普林大道的华尔兹大厦是现今吉尔新经济的象征，五十层的摩天大楼，虽然不及昔日盖斯顿大厦的高度，但这栋蓝玻璃帷幕大厦，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

    顶层的露台餐厅，是索尼亚新移民中的富裕阶层最喜欢的餐厅之一。

    现今陆铭就在餐厅靠着蓝水晶玻璃墙的桌台，坐在陆铭对面的，是暂时代理州警察总署署长职务的原警署副署长博尔特。

    博尔特本来是排名最末的副署长，但原署长卡利切克被带走调查后，便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一般，其他几名副署长相继被联调委员会带走调查，包括十几名新上任的中层也被带走。

    而原本第一控制时期的高级警官们开始活跃起来。

    现今，坐在这位比特少将面前，博尔特手心微微出汗。

    比特少将约他在此吃饭，博尔特很快向戈林州长进行了汇报，却不想，见到了从王都新纽曼城来的大人物。

    来自内阁秘书六处的高斯专员。

    秘书六处原本是战争时期首相杜马斯领导下的情报组织，现今更像是首相直接领导的特别部门，其权限范围可大可小，不管是反腐、国土安全等等，其都可以进行专案调查。

    高斯专员来到吉尔市，是来调查比特在西域时期的一些违规行为的，比如秘书六处怀疑其对土邦武装灌输独立思想，酿成了现今西域的紧张局势。

    听起来，秘书六处好似没什么直接证据，而准备先抓人再调查，好似其有什么审讯专家，可以讯问出任何真相的那种。

    博尔特不傻，想也知道，是玫瑰党和首相在幕后的交易。

    虽说玫瑰党是支持首相的立宪派重要力量，但两者很多时候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现在，第一控制疯了一样在盖德地区胡搞，看起来是孤注一掷最后的疯狂，杜马斯首相准备给予其致命一击，趁这个机会彻底摧毁第一控制。

    抓住面前的疯子并取得其违法证据就是关键。

    秘书六处的人已经布满了餐厅内，只等信号发出便抓人。

    博尔特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位第一控制的干将，紧张的后背在冒冷汗，参与进这种大事件，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其实对面这个叫比特的家伙，只是一名长期在西域的少将，根本算不上第一控制的核心人物，可偏偏就是这家伙，从西域来到吉尔后，突然对玫瑰党宣战。

    传闻，第一控制本来并没有什么准备，是被这个疯子裹挟的骑虎难下，退无可退下，只能全力支持他，这段时间，从新纽曼城来了许多第一控制的特别行动人员。

    由此，在这个疯子的抓捕行动时，其才有足够的人手，而且，在抓捕警署常务副署长拉塞尔时，他的部下和拉塞尔的随身武装警员还爆发了枪战，击毙了十几名警员。

    这疯子在西域参加过很多次战争，显然将这里也当做了战场，真的是疯了。

    对此间的混乱，杜马斯首相倒是欣喜无比，认为这是将第一控制彻底摧毁的绝佳机会。

    只要抓了这个疯子比特，将其不法行为讯问出来，接下来，第一控制在盖德地区的所有行动，都会成为取缔这个组织、直接逼迫邓尼兹退休的筹码，至于奥古斯都那个老家伙倒是无所谓了，他已经老了，属于他的时代本来就已经落幕。

    博尔特胡思乱想着，对面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突然一个激灵，却是高斯专员正慢慢走过来，其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眼里满是沧桑之意。

    与此同时，附近的两名侍者也慢慢踱步到了那疯子的身后。

    “根据千年前的和平规则，你们不该介入这些事，你们的目标仅仅而且只能对准战场上的敌人。”那疯子突然对慢慢落座的高斯专员说。

    高斯专员明显微微一怔，看着那疯子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国王陛下先对自己的哥哥采用的非常规手段，所以，规则是被皇族自己打破的，我们已经不受其约束。”高斯专员深深凝视着那个疯子。

    “国王陛下已经表示了忏悔，为此也付出了代价，而且在当时，国王陛下和其兄长，是处于战争状态，现今帝国大陆已经恢复了和平，你们应该继续躲进漆黑的角落。”

    “不管怎样，你现在跟我走吧。”高斯专员的瞳孔突然变成一片漆黑，宛如黑洞。

    疯子和高斯专员的对话，博尔特听不懂，甚至看不到高斯专员的瞳孔颜色变化，在他眼里，就见突然间，高斯专员身后出现了一条黑影，然后，高斯专员的喉咙瞬间喷出血箭。

    博尔特惊呼起身，随之便觉得天旋地转，渐渐失去了意识。

    ……

    盖斯顿五十八层的露台花园里，陆铭慢慢踱着步。

    手里，有一个黑色项圈，陆铭端详着它。

    看起来就是个生了铁锈该扔进垃圾箱的破烂。

    是来自俄尼安人鹰眼一族的礼物，老太太叶琳卡娜感谢自己救助了她的孙女送上的礼物，也是效忠之意。

    鹰眼一族传承的至宝，从叶琳卡娜讲述来说，说是项圈里沉睡着她们远古的祖先，一名极为强大的锤神，不过，其需要汲取生命力后才能苏醒，基本上，就是给正常人戴上项圈后，正常人变成傀儡跟在主人身边，作战时可以召唤那锤神的力量。

    不过，叶琳卡娜也说了，她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激活此至宝，但想来陛下定然可以。

    陆铭感觉得到项圈里确实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但这东西对自己没什么吸引力。

    就算这种异术能令傀儡战斗力大幅加强，但想来也就是鲲鹏那种状态，都无所谓的东西，只是令自己身边又多个保镖罢了。

    倒是当务之急，令王都那些需要知道的人，知道了自己得到了俄尼安鹰眼一族的支持就可以了。

    如此，自己靠着俄尼安人鹰眼一族的力量除掉了高斯，也就顺理成章。

    是高斯，或者说是首相首先违规使用了隐秘世界的力量来对付政敌，其被杀就属于隐秘世界的规则了，和联合王国法律无关。

    倒是自己，现今处于风口浪尖，成了最顶层权贵眼中的重要人物，那么，自己折腾一场，也算起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不过，高斯被杀，怕是会引起连锁反应，其力量不强，而且不属于什么战斗型力量，但按照隐秘世界规则来报仇的同伴们，怕就不是这么容易打发了。

    按照叶琳卡娜老太太所说，通常情况下，他们复仇的对象会是鲲鹏，鲲鹏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还是得给他安排个帮手。

    想着，陆铭看向了手中的黑色项圈。

    普林大道州政大楼顶层州长办公室。

    “我想，我们应该结束这场无意义的纷争。”戈林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陆铭。

    陆铭淡淡道：“没意义吗？州长先生，我很难想象，你在如此多道德败坏的官员辅佐下，自己还能是清白的，我们调查、监禁的每一个玫瑰党干部，都有着确凿的证据，我想，如果这里实行议会选举的话，你们很快就会丢掉所有席位。”

    戈林凝视陆铭：“不说你那些证据是不是真实有效，就说你制造的巨大的混乱，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两百多名本地公员被叫去联调委员会接受调查，六十多人现今被你们羁押，你的做法，让我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北域，他们曾经有个肃境运动，对吗？”

    放下茶杯，戈林继续道：“或许你在西域时间太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世界就是混乱不堪的，可是，你的做法，损害的不仅仅是玫瑰党，而是整个内阁的信誉，削弱的是联合王国政府的合法性……”说到这儿，他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陆铭，“天啊，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支持你这样做了！”

    陆铭并不言语，还是慢慢品茶。

    戈林盯着陆铭，“你不会真的希望回到王权至上的时代吧？”

    陆铭淡淡道：“也没什么不好的。”

    戈林笑笑：“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答案，比特将军，其实，我们本来可以抓捕你的。”

    陆铭看了他一眼，“你们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

    戈林点点头：“可是，高斯专员收队了，而且，这次不一样。”说着话，将一封电报递给陆铭。

    是一封盖德特区卫戍司令肖尔茨中将发给杜马斯首相的回电，大概意思就是承认杜马斯首相的观点，认为‘比特少将’越线了，他可以帮助戈林州长迅速平息此地的混乱。

    “不得不说，每次我们会晤，我都看得出肖尔茨将军对你的友善，大概你也是以为如此吧，可是，他显然是支持首相先生的。”

    戈林脸上流露出胜利的表情，“不过，杜马斯首相认为这样抓来抓去，最后损害的是我们整个联合王国政府的威望，所以，他希望得到你的配合，结束盖德地区的混乱局面。”

    陆铭笑笑：“我不认为这是他的宽仁，我更相信他是对这样的行动引起的后果没有什么把握而已，第一控制渐渐和武装部队切割不过这几年的事情，他应该知道，在武装部队中，还有很多第一控制的同情者，包括盖德卫戍区，他担心一旦用军队介入，事情的走向会脱离他的控制。”

    戈林微微蹙眉。

    陆铭继续道：“不过，我想听一听，首相先生有什么提议？”

    戈林便将一张纸笺送了过来。

    上面的内容，包括结束大部分联调委员会正针对玫瑰党人进行的调查，释放所有被羁押的玫瑰党人，玫瑰党将会在盖德特别行政区进行选民登记，推动早就承诺的全民选举。

    “当然，对于有着决定性证据的极少数我党害群之马，联调委员会可以继续进行调查。”戈林笑了笑，“至于比特将军，如果能够离开第一控制的话，首相先生承诺会为你在秘书六处安排合适的职位，可以尽情发挥将军的能力，而且，将军从七年前就晋级少将，或许，也到了更进一步的时候。”

    看着陆铭，戈林道：“其实将军，怂恿你来盖德地区的人应该没能认清一个事实，就算进行全民选举，在盖德地区，获胜的还是我们玫瑰党，哪怕赋予盖德人选举权，最终胜利的也会是我们。”

    晃着茶杯，戈林笑道：“其实我倒巴不得给盖德人选举权，那么，盖德人之外的其他族群，以及上千万的新移民，都会将票投给我们，因为——恐惧。他们多多少少，都知道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从盖德人手中剥夺的，当盖德人政治地位上升，只有玫瑰党能更好的保护他们的利益。”

    陆铭点点头，戈林显然将自己当做了政治小白，才会这般详细的给自己解释。

    至于玫瑰党，应该已经判定，自己是来搞臭玫瑰党名声的急先锋，然后保皇派再通过推动选举，彻底终结玫瑰党在盖德地区的统治地位。

    实际上，自己最终也会是牺牲品，只有政治菜鸟才会像自己一般，完全疯子一样的做法。

    至少，传统政客看来，就是如此。

    “比特将军，我想，邓尼兹将军肯定没向你做过什么明确的承诺，你在西域久了，王都内朋友很少，我真希望你能听听你的真心朋友们的心声，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伤害的只是你自己的名声。”戈林轻轻叹口气。

    陆铭慢慢将纸笺送回去，“我的条件是，玫瑰党盖德地区支部腐败不堪，整个根都烂了，戈林州长你要为此负责，应该引咎辞职，我实在难以想象，现代社会体系下，当腐败成为显而易见的寻常事，民众司空见惯，这样的执政党分部，魁首还不辞职还能振振有词谈论其合法性的理由？”

    戈林脸色变了，阴沉的盯着陆铭。

    “这就是我的条件！”陆铭站起身，笑道：“另外，希望你没做谈不好便在这里拘捕我的准备，那我们真成了黑帮倾轧了，最近我约了你几次想谈一谈，你都避而不见……”摇摇头，向外走去。

    戈林盯着陆铭背影，又看看桌上电话，脸色阴晴不定，终于，拿起了话柄。

    ……

    警察总署。

    陆铭坐在主位，两旁坐的笔直的清一色高级警官，杜兰特也在其中。

    在从署长到副署长全部被请去喝茶后，陆铭这个唯一的副署长开始主持警署工作。

    其实陆铭最早来到盖德地区挂名副署长，只是为了交接权力善后，后来到联调委员会成立，怕是很多人早就忘了他还挂着警署副署长一职呢，也没有什么文件将他这一职务正式免掉。

    就这样，在群龙无首后，陆铭自发自为的主持起了警署工作。

    州警察总署署长是由州长任命的，但戈林州长显然不会默认他任命的警察总署整个管理层都成了犯罪分子，是以暂时并没有任命新的署长，如此反而被陆铭钻了空子。

    不过，也是因为很多中层高级警官都是第一控制时期提拔的，短短时间，也不可能全部被换掉，现今他们很乐于回到旧秩序下。

    陆铭简单讲了几句，要求所有高级警官守好自己的岗位，越是非常时期，越是要保持治安的清朗。

    外面突然匆匆进来一名黑衣特务人员，来到陆铭身边低语了几句。

    却是说专员办公室主任、反贪局代理局长戴维特遭遇了枪手袭击，虽然早就做好了各种防范，但这次枪手人数极多，有数十人，伏击了戴维特的车队。

    有十几名安全人员殉职，如果不是第一控制特勤的直升机及时赶到，怕戴维特真会命丧黄泉。

    与此同时，联调委员会多个据点和安全屋遇袭。

    部分安全屋失守，几名会举证玫瑰党人的重要证人被杀。

    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了盖斯顿大厦。

    吉尔市的主要街道，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更有装甲车开进了市区。

    在吉尔市陷入一片混乱之际，应戈林州长请求，肖尔茨中将派出武装部队进入吉尔市市区，帮助州政府恢复吉尔市的秩序。

    看着电视荧幕上一队队手握钢枪戴着钢盔肃杀无比的士兵将盖斯顿团团包围的画面，戈林微微一笑，转头对布丽姬特道：“这条疯狗，就该关进笼子，您对他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关系好似极为微妙。

    布丽姬特一袭红色长裙，妩媚性感，此时盯着电视画面，似笑非笑，“你还是小心些好，这个来自巴尔弗的乡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过，我很期待他跪在我脚下的那一刻呢！”

    戈林冷哼一声，没说话。

    布丽姬特转头看向他，媚媚一笑，“吃醋了？！放心吧，我的宠物，永远只有你一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乌黑的皮鞭，“今天，多赏你两鞭。”

    戈林眼里的光芒立时变得炽热，慢慢的，竟然跪了下去……

    ……

    盖斯顿一层的一间豪华包厢内，一袭戎装的肖尔茨满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和平素面对陆铭的和蔼完全不同。

    坐在他身旁的，是卫戍区参谋长菲戈少将。

    站在一旁的，则是肖尔茨的副官马达加斯上校。

    “对不起了，比特少将，您引起的混乱，到此为止了！”马达加斯上校一脸肃穆，“司令官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来自杜马斯首相的命令，司令官不得不执行。”

    陆铭坐在对面，此时微微一笑：“感谢肖尔茨将军还能亲自来见我。”

    马达加斯上校看着陆铭：“您在西域的英勇行为，司令官是很欣赏的，所以，觉得要亲自对您说明，给与您足够的尊重，那么，比特少将，到了现在，您应该不会有反抗的意图吧？”

    “我可以为自己简单辩解几句吗？”陆铭问。

    马达加斯上校转头看向肖尔茨中将，见肖尔茨轻轻摇头，马达加斯叹口气道：“比特少将，您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请跟我们走吧！”

    陆铭身后，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是肖尔茨卫士武装的一个警卫班。

    “司令官，我认为应该听一听比特少将的心声。”说话的是卫戍区参谋长菲戈少将。

    肖尔茨有些疑惑的看向菲戈。

    陆铭已经道：“谢谢司令官，确实，不得不承认，吉尔市现今的混乱局面看起来是从我来后引起的，但是，如果说依法打击腐败分子打击有组织犯罪，却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混乱，那么，如果为了社会表象的平和就听之由之下去，最后这个社会只会崩溃，所以，我认为必要的阵痛不可避免。”

    肖尔茨微微颔首：“这些理由，你可以上军事法庭再说。”

    陆铭继续道：“而且，最近的混乱，是玫瑰党的民兵组织—圣洁白玫瑰发动了叛乱，这些材料，是他们行动时负伤被俘的人员交代的！”陆铭拿起茶几上一个文件夹。

    肖尔茨淡淡道：“这些，同样可以成为你在军事法庭为自己辩护的理由。”

    陆铭笑笑，“这些，都来自我部奥古斯都总长的特别助理坎蒂丝中将的审讯结果，坎蒂丝中将也在吉尔市，不过正忙别的事情，过几天会和肖尔茨将军您会晤。司令官阁下应该知道，凡是敏感事件中，坎蒂丝中将参与调查给出的结论，从内阁到枢密院，从来没有不认可的。”

    参谋长菲戈少将听到这里起身，将文件夹接过来，递给肖尔茨看。

    肖尔茨却翻都没有翻看，“不管怎么说，比特专员，我接到的是来自杜马斯首相的直接命令，要送您去王都的特别军事法庭。”

    菲戈少将想了想，在肖尔茨耳边低语了几句。

    肖尔茨微微蹙眉。

    “这些情况，我已经向国王陛下做了汇报。”陆铭淡淡的说。

    菲戈少将点点头：“是的，一个小时前我接到了陛下的密电，所以才来向司令官进行汇报，陛下的密电，是要我们密切注意盖德地区的动向，必要时为比特专员您提供帮助，但只有在绝对必要的情况下，才允许我们的军队进入居民区。”看向肖尔茨，“司令官，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一切武装力量调离市区？”

    陆铭看起来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对坎蒂丝中将的情报，国王陛下是很信任的，玫瑰党利用民兵组织袭击联调委员会的官方人员，不但越线了，而且完全可以认定为其发动了叛乱。”看向肖尔茨，“司令官，按照帝国宪法，国王陛下才是一切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首相是一切武装力量的最高指挥官不假，但如果最高统帅下达了命令，您应该优先服从，至少现今的联合王国宪法下的军事体系，是这样的法定序列。”

    肖尔茨沉着脸，看看陆铭，又看看自己的参谋长菲戈。

    很明显，菲戈现今站在了第一控制的立场，或者说，站在了保皇派的立场。

    他匆匆而来原来就是为了帮助比特，而且想来，他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甚至包括兵谏。

    最高统帅什么的，原本惯例只是名义上的，但如果最高统帅真的下达命令，从法律上，军队确实需要无条件服从。

    肖尔茨看向副官马达加斯，“现在给首相发急电，我等他的最新指示。”

    “司令官阁下，没这个必要吧。”马达加斯笑了笑。

    肖尔茨目光猛地一凝，副官是心腹，是左膀右臂，本该是统帅最信任的人。

    “肖尔茨将军，鉴于您对最高统帅的命令置之不理。”菲戈少将摸出了另一封密电，“在此情况下，最高统帅授予了我暂时解除您职务的特别任务！”做个手势。

    本来站在陆铭身后的警卫班，都立正站好，钢枪调转了方向。

    肖尔茨脸沉如水，“菲戈、马达加斯，希望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可能招致的后果。”

    菲戈少将已经看向陆铭：“将军，清剿这里暴乱的民兵组织，需要我们军方协助吗？”

    陆铭笑笑：“谢谢了，不需要，不过，已经在市区执勤的士兵我认为可以留下，民众们看到心里有底，三天时间便好。”

    ……

    州长官邸。

    戈林脸色阴沉的看着TVT电视台插播的紧急新闻，联合王国联调委员会宣布，因为盖德地区民兵组织“圣洁白玫瑰”发动了大规模袭击政府工作人员行为，现将其列为非法组织行列并予以取缔，该组织主要领导人菲尼斯、迈特、迪哥纳等需要立即投案无条件配合调查，否则将会向王座法庭申请将该组织的这些主要领导人列为通缉名单。

    “怎么搞的？那条疯狗不是被抓了吗？”戈林完全措手不及，虽然给肖尔茨将军的电话没打通，但想不到会有这种突发情况。

    坐在一旁的菲尼斯更是目瞪口呆，他是圣洁白玫瑰的一号人物，也是马蒂厄家族的重要成员，可以算是布丽姬特的堂兄，不过亲缘关系有点远，要追溯到曾祖父那一代了，按照帝国血缘惯例，菲尼斯和布丽姬特通婚都没问题。

    本来是等待胜利的好消息的，却不想晴天霹雳一般。

    电话铃急促的响起来，戈林拿起电话，能直接打到这个电话机的，都是需要他亲自接的电话。

    “首相大人……”戈林激动起来。

    菲尼斯在旁听着，刚刚来的时候，这位妹夫脸上还有高跟鞋的红色伤痕呢，显然是刚刚被践踏过。

    作为马蒂厄家族成员，他隐隐听到过一个传闻，戈林大人是个虐待狂，不过，在夫人布丽姬特面前，便是完全的受虐狂了，这种心理扭曲，有心理医生解释过，是因为幼时的心理创伤以及在夫人面前极度的自卑等综合因素引起的。

    那边，戈林挂了电话，脸色很难看，“菲尼斯，首相说，第一控制提供的证据很充分，他也没办法偏袒圣洁白玫瑰，首相直接用电话通知我，就是对我表达最大的歉意。”

    菲尼斯冷哼一声，“这个老狐狸，是最靠不住的！”又问：“小马蒂厄呢？你打电话问一声。”

    布丽姬特的长兄小马蒂厄虽然名义上仅仅是玫瑰党副魁首，但实际上，因为玫瑰党全国魁首赫尔曼是个老好人，基本上就是粘合剂那种人物，小马蒂厄早就被马蒂厄当做接班人培养多年，只是因为资历和年龄的关系才屈居副职，虽然是副魁首，但很多玫瑰党人眼里，小马蒂厄才是真正掌舵的那位。

    小马蒂厄，也是联合王国上议院议员，同时担任下议院的副议长。

    不过，玫瑰党是推动上议院和下议院切割的中坚力量之一，上议院的议员都是贵族，立宪派希望将上议院和下议院完全切割，也就是上议员不能在下议院担任任何职务，如此会大大打击保皇派的势力。

    现今正酝酿的划时代重要议案就是准备明年进入表决程序的《968年下议院丧失资格法案》，按照该法案，任何高级司法官员、公务员、军队常规成员、外国立法机关成员，以及数种在法桉列出的王室官员，皆不具成为下院议员之资格，其中自然也包括上议员。

    听菲尼斯要自己和小马蒂厄沟通，戈林想了想，“还是由布姬儿和小马蒂厄先生沟通吧。”看了看书房的门，“她正听音乐呢，我去和她说。”

    菲尼斯无奈，戈林也是本党大佬之一了，但在布丽姬特夫人面前，简直畏妻如虎，完全就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