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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上:作品相关 第214章

    季觉动了一下。

    又动了一下,再动一下。

    左右避让,无可奈何的躲闪,按住狗头:“别舔了,哥,别舔——”

    总裁咧嘴,舌头挂落,一个劲儿的将脑袋拱进季觉的怀里,百折不挠,然后一次次的把季觉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尾巴狂甩。

    毛发顺滑且油亮,手落上去,就本能的摸了起来。

    从上往下。

    总裁甩着舌头,被摸舒服了之后,便慷慨的趴在地上翻身,露出小肚子来,示意季觉继续。

    季觉忧心忡忡的叹息,无暇专注摸狗。

    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熬了一整夜,心烦意乱——泉城的异变尚在其次,关键是自己身上的问题。

    毕竟别人就算没有察觉,他难道还能不清楚?

    怎么好好的大家在泉城里杀人放火抢工坊,一切稳中向好的时候,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遭了变革之锋了呢?!

    不是上次都卸载干净了吗?!怎么还有残留文件的?

    连带着自己都有点上头了……

    虽然爽还挺爽的,自己也没吃亏,对于余烬的理解又蹿升了一截,可关键在于,这场合不对啊!

    如今的泉城可是孽物横行,远离上善圣所,简直是字面意义上的魔域。

    上次滞腐还没来得及探头,就被自己迎面砍了一刀,缝了多少针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在旋涡下面捶胸顿足——你小子别特么给我逮到!

    结果还没过多久呢,自己又拿着指甲刀来给滞腐大哥修脚……

    万幸的是,杜登这小卡拉米实在太过于不争气,以至于滞腐都看不上他,根本没在乎。他只能祈祷滞腐大哥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三瓜俩枣的损失。万一真要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搞不好就会发狠摇来好几面包车的人,直接就把自己给办了。

    季觉一声长叹,怒搓狗头。

    “你说,天轨这破玩意儿,究竟是谁发明的呢?”他喃喃自语:“我只是个临时工啊,临时工懂不懂,还没签过合同的……

    要善待牛马啊,哥,你们一天社保都没给我交就算了,连工伤都是我自费,怎么就忽然就让人上岗还做起督查来了?”

    总裁咧嘴微笑,舔着自己如今唯一的员工,就算有可能是个弱智,也毫不嫌弃。

    季觉越发无可奈何。

    有好几次他都很想一把把手表薅下来,塞进总裁的马甲里,劝它另请高明。

    但实在舍不得这么多年来和表哥哥的情分和羁绊,况且,事到如今才想要切割都已经来不及了。

    早干什么去了?

    从表哥哥在卡车下面救他一命的时候开始起,他就跟这一大堆烂摊子锁在一起了。

    就算是季觉不想认账、一心白嫖,可非攻可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非攻矩阵源自于圣贤水银,水银归属于墨,而腕表来自天轨集团,天轨集团又源自中央帝国……

    看起来完全是两个出处,甚至有可能水火不容,可非攻和腕表,居然能够无缝衔接在一起,甚至还特么兼容变革之锋!

    季觉甚至感觉,这几个玩意儿,搞不好原本就是一整套!

    鬼知道那帮墨者的疯批工匠一拍小脑门做出了多少碗牛肉面,又用自己的惊世智慧琢磨出了多要命的玩意儿来。

    光是想想古代炼金术历史里工匠们能整出来的活儿,季觉就害怕。

    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泉城求生,日子已经足够难过了,偏偏变革之锋刚刚白嫖完自己,提起裤子来没走多久呢,总裁就又找上门来。

    你们不能这样啊!

    而总裁,只是微笑,甩着舌头舔着他的下巴和手,摇着尾巴趴在他怀里。

    好像给模范员工颁发嘉奖。

    冷静,季觉,冷静!

    平易近人只是资本家的伪装!

    贪婪的高管们会榨干牛马最后一滴汗水和鲜血,毫不留情的将工具人弃之如敝履,你怎么能被这种糖衣炮弹骗到?

    哪怕下一瞬间总裁忽然张嘴说‘你,去把那帮幽邃工匠除掉’,他都毫不意外。

    可它的毛摸起来真的很顺啊。

    滑不留手。

    再摸摸,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压压惊。

    “你可不能晃点我嗷,不然我去找中央帝国做劳动仲裁……听见了吗?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但资本家不是……”

    季觉嘴里碎碎念着,眼睛自始至终都抬起来,凝视着眼前简陋的临时熔炉,静静地等待着焰光之中的赐福升腾、奇迹凝练。

    却没发现,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偌大的藏身之处,几乎汇聚到另一个角落里。

    大家缩在一起,探头探脑的看着角落中的季觉,看着他不时抚摸空气,口中喃喃自语的模样,汗毛倒竖。

    “怕不是疯了吧?”蒋悬忧愁感慨。

    “有可能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姬雪断然说道:“姬柳小时候暑假跑到人家坟头上玩,回来也是这样,大哭大笑,把作业全撕了,还疯狂吃屎,打一顿就好了,醒了之后什么都忘了。”

    “没吃屎!”姬柳大怒。

    姬雪摊手,越发得意:“你看,我就说,打一顿就好了吧!”

    “你特么上房揭瓦了是吧。”姬柳大怒,去薅她头发,兄妹俩扭打在一起,第不知道多少次。

    好容易消停了一点,许观叹了口气,安抚道:“好了好了,不要在背后编排人家,人无完人,季觉小哥这么实诚友善,有点缺点也是难免的,咱们应该尊重理解,说不定余烬都这样呢。”

    “我们余烬怎么了?”

    这下轮到楼封瞪眼了:“我们余烬很正常的,你们不能以偏概全好吧!”

    “啊对对对,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正常,都正常。”

    “大家都是一个小队,相亲相爱一家人!”

    楼封头一次感觉,人在面对污蔑和偏见时,是如此的无力。

    眼睁睁的看着工匠为数不多的那么一点好名声,被季觉败坏光了。

    而另一头,季觉的‘发癫’好像也终于结束了。

    恭恭敬敬的起来,对着空气点头哈腰,朝着墙角挥手,目送着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远去。

    看得楼封只感觉越发心累。

    “你特么究竟在干什么!吃错药了么!”

    “这就是职场啊。”

    季觉长叹:“打工使人卑微。”

    他已经放弃跟人解释‘这里刚刚有一条狗,是天轨集团的总裁,它刚刚来看我了,觉得我是个弱智,舔了我两口之后就甩着尾巴走了’……现实和理智它都不允许。

    况且,他倒是宁愿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一方面和墨者之间的联系过于危险,实在不是什么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况且,现实已经够麻烦了,就别再给大家添什么乱了。

    轰!

    临时的灵质封锁之外,观测窗里,遥远的轰鸣再度传来。

    从昨晚开始,就没停过!

    仿佛永恒的夜幕之下,时不时就会响起刺耳的崩裂声,残灵咆哮,邪物奔走,整个泉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好消息,不用他们去通风报信了,化邪教团抢先发动了计划,如今别说前哨站,整个海洲的力量恐怕都在向泉城汇聚,联邦的目光都关注过来……

    而坏消息是,化邪教团好像上头了。

    一扫往日见光遁逃的阴暗风格之后,纠结了如此庞大的力量,居然开始靠着在泉城内的诸多经营,和安全局掰起了腕子。

    接连不断的地动山摇里,两边打的不可开交。

    这一次,俨然是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要跟安全局干到底。

    而泉城内部的封锁也严密了不止一层,所有路线全部搅乱成了一团,错综复杂仿佛迷宫,除此之外,监控和探测也星罗密布,根本一点空隙都没留下来,森严如铁桶。

    在状况明晰之前,为了避免被路过的哪个邪愚之属的强者顺手收了人头,他们只能从速躲藏,夹缝藏身。

    这时候就显示出童植物的宝贵。

    靠着念动力直接搬开一整座废墟,然后在下面挖出了个地下室,由蒋悬加固结构之后,季觉和楼封进行临时的工坊化,隔绝内外灵质。再由许观抹除了记录和行踪,施以混淆。

    最后,再把废墟原样盖上去。

    就这样,勉强凑合了一个藏身之处,虽然顶不住拿着放大镜一寸寸的扫,但好歹可以暂时苟且安身。

    大家休息的休息,整备的整备,而卷狗如季觉,便火速把时间投入到处理贼赃的行动里去,争分夺秒的变现。

    这时候就又显示出楼大少的好,除了关键的时候能打下手、帮忙处理素材之外,就连小型移动炼炉这种奢侈品都能从口袋里掏的出来,而且还是大师调试过的顶级货色。

    虽然千叮咛万嘱咐季觉这狗东西别把炉子给自己搞坏了,但该同舟共济的时候,他还是没犹豫过。

    此刻,伴随着火势消退,残余的高温散溢,整个地下空间内都变得越发闷热起来。

    但队友们却并不怎么在意。

    反而仿佛凑热闹一般,围在了炉子边上,兴致勃勃的观赏起现场开炉的节目来,就像是在直播间看主播开窑卖茶杯一样。

    而眼看季觉也满不在乎的样子,被薅来打下手的楼封也懒得跟别人解释这是多犯忌讳的事儿了。

    看就看吧,他也想看……

    季觉发着癫鼓捣了一夜,究竟搞出了个啥?

    钢铁摩擦的一声细碎轻响里,没有流光溢彩,也没有紫气东来,甚至连点声光电效果都没有,一缕银光就悄无声息的从炉中流出,落入到了季觉的工具箱里。

    非要说的话,水银的表面显得波光粼粼,璀璨绚烂,倒是令人想要拿出手机来拍个朋友圈。

    可紧接着楼封就察觉到了异常,下意识的凑近了。

    瞪眼端详。

    静止状态下,以水银的自身的质量应该保持镜面才对,怎么可能会扰动不休?

    可紧接着,肩膀就被季觉按住了。

    攥紧。

    “别动——”

    楼封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紧接着,眼瞳就迅速收缩,那粼粼扰动的千万缕波光之中,好像有一线隐隐游曳着,从他的眼眸前面飘过。

    细若蛛丝。

    轻盈到就连呼吸都足以扰动,却又如此漫长,自热空气的烘托之下翱翔在庇护所的上空,舞动不休。

    在季觉小心翼翼的控制和收束里,收缩,回归。

    消失不见。

    而就在最后那一瞬,那一根银毫之末最后一次从楼封眼前轻盈扫过,毫无感觉。

    消失不见。

    “就这?”

    他斜眼看向季觉,熬了一夜,浪费了那么多材料,甚至投入了赐福,结果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季觉没有回答。

    笑而不语,看着他。

    自寂静中,楼封神情渐渐变化。

    就在他的额前,一缕垂落的碎发,自正中悄无声息的断裂。

    纷纷扬扬,落下。

    实在抱歉,晚上回到家之后坐在电脑前面,写完一章之后感觉已经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