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要轮到麻衣登场了。

    她走上前来，很简单地说道：“艾莉亚，乖，跟妈妈回家。”

    只一句话，考麦克的眼珠子顿时瞪起来了。

    “什、什、什……”

    “呃……”

    艾莉亚这时才发现，她似乎将自己陷入两难境地中。

    一方面，富江麻衣的确是个很贴心的母亲，被她这样温柔地呼唤，不应声实在是不应该。但另一方面，继续恶搞父亲的念头还在，若是就这样简单地应声了，不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但妈妈已经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不应声很不应该，而且还会让考麦克不再与自己是统一战线，而若不再是同一战线，那么也就失去恶搞父亲的意义了。

    妈妈不愧是妈妈，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我的计谋攻破了！

    索兰可不知道，艾莉亚的脑袋瓜里究竟闪过多少念头，更不知道在这一瞬间里，现场的两位女性间究竟闪过了多少火花，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表面的结果。

    “讨厌……”

    艾莉亚拖着长音，一副懒散的样子，再用力拍了拍考麦克的肩膀：“我说过多少遍了，雷德蒙德这儿安全着呢，又不是高谭……连洛杉矶南部都不是……”

    “哦，艾……亚是吧……你们家是高谭市人？”

    考麦克明显感觉情节发展太快了些，索兰也感到他有这样感到。

    艾莉亚猛地一转头，灿烂微笑：“哦，对啊，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妈妈，这是我爸爸，我们原本住在高谭市的，最近刚搬到西雅图来！”

    “什、什、什、什、什、什！？”

    可怜的男孩，真要是交往起来，显然是被艾莉亚耍的命。索兰脸上板着，心里早就大笑起来了，但同时也有些咋舌。

    看这丫头现在这几句话聊得，哪是平日里三个词都嫌多的样子？

    索兰也算松了口气，凭她现在展现出的这份人际适应能力，等过一两周后送到学校里去，想来是不会有问题了。

    “那么考麦克，谢谢你的甜筒了，我该回家去咯。”

    艾莉亚这就要跟人说再见了，连个电话也不知道给人家，实在是把他利用得可以。索兰当然乐得如此，谁在乎这个考什么麦的家伙啊，难道艾莉亚还打算跟他玩个“暮光之城”吗？

    这还真不好说。

    爱德华一开始时，不是也对贝拉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吗？

    瞅瞅东方的天空，索兰猛地感觉，似乎有必要铲草除根啊。真要是不小心发展出个“黎明之城”来，他今后每个在西雅图的夜晚，可真就都得成不眠的了。

    他看向男孩的目光顿时不善了。

    这时又要轮到麻衣登场了。

    “考麦克，谢谢你陪我们家艾莉亚玩了，这孩子就是调皮，好几次半夜偷溜出家门。所以你瞧，我们连夜出门找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是让你碰着了一回。”

    麻衣说得很是温声细语，面对一个少年，与和索兰、拉维-霍金斯等人的说话方式自然迥异。自然，作为一名日裔女性，她说完后也没忘了浅浅的鞠躬，倒闹得考麦克好一阵手忙脚乱，面红耳赤。

    “没、没、没、没……”

    “好了，到此为止了，再继续下去，这小子该变成永久性结巴了。”

    见少年竟对着麻衣脸红，一万个理由让索兰心生不快，他这便牵着麻衣的手，拽住艾莉亚的爪子一起上了车。

    “哇！？”

    “没错，后面躺着个男的，但不许对他动口。那是你老妈的上司，真吃了的话，你负责补充一个啊。”

    艾莉亚当然没有吃掉拉维-霍金斯，只是把他翻身扔到了最后一排去。看到这一幕，索兰启动车子并感叹道，自己这辆七座的大越野车是真没白买。

    麻衣微微颔首，双眼默默看着眼前的储物箱，轻声道：“索兰，你刚刚说，我是她母亲？”

    猛然间，感慨的笑声消失了，索兰沉默着将车驶上公路。

    艾莉亚仍在兴奋头上，本想叫嚷上两句，但陡然看到索兰的沉默，她紧赶着第一道音掐住嗓子。后续的声音自然被止住了，但一个单音节的蹦出，也使这份刻意的沉默显得更加尴尬了。

    由于天色已明，街边路灯都已经熄灭，早高峰前最初的一批汽车也驶上公路，区区三辆也足以算作同伴了。汽车顺着520公路向回程驶去，麻衣坐在副驾上，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似乎高架桥下的林中居民区，有种说不出的震撼美。

    当汽车再度横跨起华盛顿湖时，随着车窗摇下，索兰才终于打破平静。

    “你是跟赛琳娜要到的坐标吧？”

    麻衣轻轻点头：“嗯，她很痛快就给我了，我本以为需要多说几句，出乎意料了。”

    “她大概一周后把相关资料交给我，再过最多两周，我就能安排艾莉亚上学了。”

    “嗯……”

    “另外…………”

    “嗯。”

    “另外，你知道这女人爱说题外话，她自己告诉我说，她到时候要亲自来西雅图。原因不明，你知道的，她要是不想说，该隐都撬不开嘴。”

    “嗯。”

    索兰余光看向麻衣：“回应得这么简单？你就不说点其他的？”

    “哦。”

    气氛明显比之前更加尴尬了，艾莉亚呆在后座，望望车顶，望望窗外，低头瞧瞧地面再看看后座鼾声大作的乘客，简直难受极了。

    赛琳娜，她只能在爸爸挂电话时，通过爸爸的反应来推测那个女人的形象，现在再通过麻衣妈妈来看，显然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己的假造身份和学籍就是她做的？似乎很厉害的样子，那她的职业又是什么？现在显然不是该问的时候……

    正当这时，索兰的手机被拨响了，一串四连击的命运交响曲开篇，透过华为手机先进的音响，似乎在直扣听众的心脏。

    麻衣正在摆弄她的OPPO，闻声扫了眼司机。

    索兰刚拎起手机，下一秒按了按汽车中控屏，以蓝牙接通电话。

    麻衣将视线转回到她自己的手机上。

    “索兰索兰，不好了不好了！”

    能打来电话的就是雪莉，声音委实焦急：“有人报警，我们在一家牛肉坊里发现了大案子！”

    通信全程都是车载蓝牙直放，索兰与麻衣对视一眼：“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新的谋杀案吧？”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哎呀，的确是新的，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专案组负责的那个！总之……总之我们遇到了一个超级杀人魔啊！哎呀……关键现场还是民众先发现的，我们现在……啊等等，索兰我先告诉你地址吧！”

    电话对面的确正一片嘈杂，雪莉报出的地址更在意料之中，索兰马上说道：“我这里马上就能到，另外……”

    “另外，法医办公室联系不上啊！我们已经……”

    “法医办公室的话……人……都在我这儿。”

    索兰尴尬地看了眼麻衣，后者向窗外撇去脑袋，但嘴角无疑挑起了一抹轻笑。

    “什么什么？都在你那儿？”雪莉也明显发懵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怎么……你和霍金斯主任……那个……”

    天真的少女似乎误会了什么，麻衣嘴角挑得更高了，因为索兰的脸整个变得惨绿。

    “跟霍金斯有个屁关系！好吧，的确有点屁的关系，这家伙……这家伙昨晚到雷德蒙德这儿夜不归宿，喝酒去了，麻衣……富江助理拉着我找他去了！我们现在正朝案发地点赶来，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了，索兰长吁一口气。看看旁边，麻衣心情正是愉快的时候，嘴角笑容丝毫不加掩饰。

    后座上，艾莉亚也终于有机会插一嘴了。

    “今晚好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