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发现者是一个晨练的普通居民，家住临近小区。他晨跑时路过沃克牛肉坊，发现门口玻璃碎了一地，肉食展示柜更饱受摧残，便赶紧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可想而知，后厨悬挂着的人腿，和冷藏室中悬挂的尸体，着实将他的尿都吓了出来，报警自然是在情理当中。

    警察抵达之前，已经有更多的路人发现了异常，但现场并没有遭到破坏。亦或说，大部分人在窥到了后厨的景象后，拔腿撤出屋都来不及，哪还能做出什么事。

    但里面的情况毕竟被泄露了出去，当警察抵达时，媒体记者同样风云而动，街道上更聚满了大批路人。

    这时就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情况。一部分居民连听人说事都被吓得不行，望向牛肉坊的目光充满惊恐，俨然正如虔诚的基督徒望着来自地狱的恶魔；年轻人则要活跃很多，他们知道不能破坏犯罪现场，但大着胆子走进房内，走进后厨，然后用手机拍下一堆录像和照片，却还是能办到的。

    当索兰驱车抵达时，尚属于不早也不晚的时候。

    “你们可算到了！”

    门口的警车何其多，时间正值清早，克劳德-哈伯也只是套着身普通的便装，是和女儿急忙从家里赶出来的：“疯了，这次真的疯了，屠宰活人！上帝啊，而且我们还来晚了一步，已经有很多胆大的臭小鬼，把视频发到YouTube上了！”

    正巧这时，第一副担架正被抬出店门，尸体上蒙着布帘。饶是如此，附近的围观群众可都已经知晓了真相，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这就是那具被冻在冷藏室的尸体，索兰能清楚听到他们的议论，而且还是隔壁那家音像店的员工！

    “就是说，网络上已经传遍了是吗？”索兰又何尝没冒出冷汗：“这下毁了，佐藤的怒火会把整个局都烧了的，你们谁先接的警，花了多少时间赶过来的？”

    “其实我们动作已经很快了。”

    雪莉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因为她是只身走入后厨的警员之一：“但这里毕竟是居民区，事发时又是晨练高峰期，稍微有点不寻常的动静，民众们就全都聚过来了。我们的动作就算再快，程序上也是单个警员先进去查看，然后再呼叫更多的人……”

    所以更多的人已经都到了，犯罪现场调查小组的黑色箱货车就在路旁，这群专家们早就在牛肉坊里疯狂取证了，其他警察们也早就设好了隔离带。

    不过现在，谁叫民众才是第一批抵达现场的，大批人仍团团围在隔离带外围，一点离去的打算都没有。

    “亚当斯警官，我就先返回法医办公室了。”

    麻衣在后方拍上他肩膀：“不过拉维那里，他昨晚喝的酒实在很多，我摇了他好几次还在睡觉。要不这样，你先把车钥匙给我，我开你车将他栽过去，至少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呆在车子里。”

    相关说辞早已解释完毕，索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掏出车钥匙：“把那家伙照顾好，可别惹出什么乱子。”

    “请放心吧。”接过钥匙，亦是深深地看了索兰一眼，麻衣扭头便飞快地走了，倒是显得对现场一点兴趣都没有。

    “富江助理……”雪莉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索兰，你什么时候和她熟悉上的？这几天总往地下室跑，跑出来的？”

    小女生的两句话竟有些掩不住的醋意，索兰神经崩紧些许，亏得克劳德离得有些距离，其他警员和麻衣也都离得更远。

    “正常嘛，也不看看最近死了多少人。”他岔开了话题：“让我们研究一下眼前的情况吧，你就先别跟着了，我进去看看。”

    落下这句话，他便赶紧快速走进现场了，CSI的人没有阻拦他。只是店外街头上，雪莉皱眉看着他可谓仓皇离去的背影，神情略显惆怅，可惜无人留意到。

    案发现场正值一片忙碌。

    牛肉坊中自然没留下任何不利证据，即便是拍碎玻璃，索兰也没让指纹落到上面，何况那也只是个肉食展示柜的玻璃。至于案情，其实初步的结论是一目了然的，牛肉坊店主竟是个屠宰同类，销售人肉的恶魔，没有哪个证据要比这更明显了。

    诚然，奥莱尔-沃克死因成谜，伤口验证表明，他的脑袋是被撕扯力拽下脖子的。什么手段会造成这种结果，又是什么手段让他的脑袋粉碎，并在冷藏室钢门上落下一片狼藉，这足够叫好些人头疼不已。自然而然，另一名凶杀嫌犯的调查，也随时会被列入工作日程。

    但作为警察，单纯的判案能力固然很重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能力，也同样非常重要。

    佐藤是在半小时后抵达的现场，穿着牛仔夹克衫，嘴里叼着熄灭的雪茄，查看着警员搜集到的被害者遗物。

    “虽然抢了我们的工作，但这位西雅图的蝙蝠侠阁下，的确干了件大好事。”

    “西雅图的……蝙蝠侠？”

    他这一句比喻不可谓不生动形象，却又无比怪异，更让现场许多人，直接把目光锁定在了索兰-亚当斯身上。

    “相信我，局长，要是蝙蝠侠亲耳听到这个形容，非揍你一顿不可。”索兰干笑道：“蝙蝠侠是从来不杀人的，但你瞧瞧这一位，残暴程度和超级罪犯们可没两样，只是死者能大快人心罢了。”

    相关证据存满了整个储物室，从奥莱尔-沃克的邻居全家，到自己店里的三名员工，乃至隔壁商店的职员和些许路人，死者竟高达两位数之多。现在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查明凶手的作案时间，如此多的死者失踪，他们竟未接到任何相关报警！

    “今天这条新闻捅出去后，整个国家，甚至世界都会哗然。”佐藤板着脸道：“所以，我们的确需要一个汇能聚民众注意力的焦点。一个令所有人痛恨无比的食人恶魔，媒体会很乐意这么刻画的，也肯定会这么刻画，而且我们现在也很需要它这么做。这两周来……西雅图真的太不平静了。”

    “至于那个把他残杀的‘超级英雄’……哼，每个人都很希望杰森死得很惨，每个人也都会希望把弗莱迪大卸八块，更被提其他那些变态杀人狂了。在今天这件事里，我们的第二位凶杀犯不但不会被民众唾弃，反而会成为一个无名英雄，如果我们这时候对他开出通缉令……哼哼，那就等着被人门口泼粪吧！”

    很难说佐藤现在究竟是开心，还是气愤，对“无名英雄”的态度究竟如何。克劳德、约翰都直接把目光锁定在索兰身上了，他们当然没有怀疑索兰就是所谓“西雅图的蝙蝠侠”，但一些闲言碎语，却也是免不了的。

    “哥们，你老实跟我说，每次蝙蝠侠在你们高谭那儿帮忙后，大家到底都是什么心情？给点参考，也好让我们借鉴借鉴。”

    “好家伙，这算不算历史性的一刻？亚当斯，蝙蝠侠第一次在你们高谭行侠仗义时，你们当时那局长也是这么个态度？咱们这是不是也要有个里世界的伙伴儿了？别瞪我，瞪我干什么，我这可不是瞎说呀，你们高谭开的先例！”

    “所以……我说伙计们……”到底还是有人说出有用的话：“咱们专案组真正要抓的，是不是就是这家伙？屠宰活人，在肉店里销售……唔……总不至于还能有第二个这么变态的家伙吧？唔……让我出门吐会儿去……”

    第二个这么变态的家伙吗？

    索兰对这句猜疑不置可否，他只是不断扫视着现场。已经有人去沃克的家里做调查了，后厨里，两名调查员正在纠结冰箱的问题。是什么手段，让这台冰箱如此整齐地被切割粉碎，甚至连带上里面的咖啡罐呢？

    “神选者……咖啡是吗？”

    盯着地上围绳区域里的液体，嗅着那股直到现在还飘香着的气味，索兰的大脑魂飞天外。

    “毒液流的行尸生产模式……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