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规矩。”

    对于免费治疗白巧自然要急，从急症外科开设以来就很难有住院病人，因多数病患都是外伤急症，并不需要住院治疗，若有大伤情，也得转到外科病房进行手术，或感染类治疗，今时好不容易有个住院病人，她那会如此轻易放过提成。现在孙子良已经开始募设新的住处，不愿与众人一起挤在一个院中，可想他的收入让白巧有多么的眼热。

    后世科室本就各管各的，作为院长，只需要从中调节即可，没有必要参与进去，而且正如白巧所说的，不合规矩，说得也对，之前还没有人欠下过朝阳医院的钱，便更不好开这个坏头，只得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说法。

    见琐事已了，让白巧与自己同到新小楼中去。白芷决定要为自己解开梦中心结，必要去环采院一次，为去环采院，必需理掉妖发，所以才叫上白巧来为自己理发。

    到了现在，已经在大明朝生活了近7月，黑发也长得有掌许长，只要理去染过的白发，便就是一头乌黑头发了。

    按黑白交替处剪下，也不整什么形态，只片刻功夫，长长的白发便剪得干净，再看去了，不在是那副人妖不分的怪模样。

    让白巧走后，把早就准备好的绸缎男装换上，为自己束了个短髻，对着镜子瞧了半日，还是觉得不满意现在的样子，自己那张娇小而又秀气的脸，如何摆弄都无法象个男子，还准备粘上胡子，增加些阳刚之气，只是限于技术，并没有合适的黏合剂，粘成胡子，最后只得放弃。

    想着：那环采院都是夜猫子才去的地方，晚上定瞧不清楚样貌。

    中春的太阳落得早，手表上显示5点天就有些暗了。之后白芷便偷偷摸摸从四进旁一个隐蔽角门出去。这处角门还是白芷在修小楼时要开的，全因怕官场中人找自己的麻烦，如有风吹草动，便可逃之夭夭，身上正穿着的男装也是为此准备，不想今日为了去嫖，反倒全用上了。

    出得角门，便是一条临街小巷，成南北走向，向南面走了十来分钟，只拐过两条街便到了所谓的环采院。

    这处还是问得白巧得来的，为了怕走错路，还特意绘了路线图，以兹识别。当时问起环采院时，白巧脸上还很不好看，觉得她又在拿自己开心。

    就算前世，白芷也没有到过这种灯红酒绿之所，不想到了大明反倒尝到了鲜，说是来睡女子，其实更多的是圈禁后出门散散心而已。

    所谓花楼，楼前自然就是个花形牌坊，中间书写大大的环采院三字。

    由于是饭点，院内并无什么顾客，只一老茶壶抱着一碗饭，吃着正香。

    连咳三声打断这人吃饭，第一次来此，多少有点紧张，故意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可有小姐？”

    混得窑场多年的老茶壶那能识不出这番做派全是稚鸟一枚，但看这锦衣华服，也知稚鸟是个有钱的鸟，那能不殷勤伺候，堆上笑容说道：“怕是公子说错了，我们这不叫小姐，小姐是贵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来此，我处只有姑娘。”

    一句话就露了馅，有点恼怒的说道：“我只要小姐，不要姑娘。”

    老茶壶自然懂得来人意思——要最好的，这是个有钱的主，思即此，便更加殷勤招呼白芷入内。

    “梅妈妈出来接客了，有贵客致。”

    不多会，便出来一名40左右的大妈，她满脸都是褶子，还涂上厚实的胭脂，身上还更是多种香味混合的香气，让白芷一阵作呕。

    白芷不愿多搭理这种令人难受的’臭香’，立即先声夺人道：“我要最年轻、最漂亮、最可爱、最睿智的小姐，是的，是小姐，不是姑娘。”

    说完后，拿出折扇，不停扇动周身的气味。

    知道来人怕是厌弃自己，老鸨便叫来一领路小厮，带白芷去最后一院中的彩蝶房中。

    七弯八绕，越走越远，白芷也觉惊奇，不想与医院差不多大小的宅子居然被设计成如此之多的小院和房间。直到走到最后一院，便看见一处小巧院落才停了下来。驻足看那门扁，上书‘彩阁’二字。

    入得院子，大致也就二十来平米，但假山、小池、花坛应有尽有，也许为了提高这院子的格调，居然还挖了条小沟，沟上搭立小巧木桥，作小桥流水人家状。

    这种韵味，这种高度，怕是后世那些夜总会都要汗颜几分，白芷自觉这几个月来，总算做了一件正常且正确的事。

    抱着一颗狼心，心中一阵狼嚎，轻轻拍打房门。

    听到门后的动静，为了欣赏距离的美，白芷还特意退了几步，好一睹世间惊奇。

    人生处处有惊喜，处处也有惊雷。

    当来人打开大门时，一片紫衣红束带便飘了出来，随着飘出的红衣，还有阵阵清香，这香白芷闻过，是紫檀熏香，南山先生假公济私时，为自己买过，知道这香着实有点贵，非一般人家可买得起。一切都如此美好，当面前这人抬起头来，更觉得不枉此行，直到那人褔了一福，开口浅声说道：“公子安好!”

    说是公子安好，但白芷全身都不好了，因这人年龄再也压制不住声带，说出的话是一口浓重的男腔。

    白芷摔门而出，找到老鸨，一阵气急败坏道：“你们还想不想在这里混？都给老子找的什么小姐？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教你们做人？”

    “女公子莫急，莫急！怕是老身误会女公子的意思，这样，我再给公子找，定教公子满意。”

    “女公子？”

    白芷一个头两个大，怕是化装不对，老鸨一眼看出自己是个女性，以为喜好的风向不同，才介绍个妖妖。也是老鸨多年混迹窑场，并不惊奇如此做派，让白芷觉得这环采院真心不错，很有服务行业的宗旨：顾客就是上帝，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如此一来白芷便不好发作。癖好之事怪不得老鸨，言明小姐，但之前说明环采院中并无所谓小姐，自这里的小姐，另有所指，或是那戏文中的易服改装之小姐，还有，女公子也是易服而来，正好要找个易服男子相衬，才能合上韵味，故而，老鸨却是会错意了。

    老鸨招呼一声，只得再随小厮转向另一处小院。

    “年轻、漂亮、可爱、睿智、小姐？”

    这回白芷可不敢再轻易敲门，不然后半生都是噩梦，所以一句一句的问，小厮一句一点头，才算对号入座了。

    与之前院子有所不同，这处不在是小桥流水人家，而是草木森森，一片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