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章百夫长·亡灵还是异鬼

    东海望的长城上，勇气也是如瘟疫一样的迅速传播，当一只一只的尸鬼被砍中，头被劈开，手被斩断，刀剑寒光闪耀，密不透风的把跳上来的尸鬼砍下长城，胆怯的变得亢奋，亢奋的变得英勇，英勇的变得从容，从容的变得残酷……

    密密麻麻的刀剑举起来，一片光的砍出去，尸鬼们的头刚刚冒出来，等待他们的锋利刀剑就无情的斩下去，冰壁的墙沿上，无数的白骨手指被留在了上面，很快就冻在了冰里。

    尸鬼越来越多，而战士们已经变得镇定而从容。当有智慧的异鬼开始了进攻，阿莎率领着海军战士们来支援了。只是一波冲击，就把尸鬼们砍削得干干净净。

    阿莎站在冰墙的边缘，看着几只异鬼在指挥着尸鬼的攀爬，她喝道：“注意，听我口令，放大镰刀。”

    大镰刀的固定铁链被铁锤猛砸，发出当当的声响，上面的冰块被敲碎，落下，打落了一溜的尸鬼。

    异鬼们开始了攀爬，动作很快。在他们的身后，是再一波的尸鬼。

    阿莎站在边缘上，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衣摆，看起来她马上就要飞进蓝天里去一般。

    “兄弟们，全体休息。”阿莎下令。

    于是，兄弟们全部坐下休息，绝大多数的战士安好无恙。从绝壁上攀爬上来的尸鬼，仰攻，处于绝对不利的位置上。他们的优点不是兵器和战技，就是不怕死和永不后退。

    在当当当的敲打大镰刀的表面的冰块的时候，异鬼们迅猛的爬上来。

    这一面墙壁，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大镰刀。

    叮叮当当的冰块敲下去，一个一个的尸鬼被冰块击中，嘶吼着掉落。

    只是很可惜，异鬼避开了冰块掉落的位置。

    “兄弟们，检查一下黑曜石匕首和箭矢，听我号令。”阿莎喊道。

    ”嗬！“兄弟们齐声答应。

    阿莎要把这帮尸鬼给打进鬼影森林里去，这是她的计划。

    左右两把大镰刀不过是开胃小菜。

    对付尸鬼，本就做了很充分的准备。这里不是西桥望，没有办法在长城之下做好战术准备，从影子塔开始一直到东海望，对付异鬼的攻击方式多种多样，现在都还没有展现出来真正的战斗力。

    异鬼有智慧，可人类什么时候缺少过智慧。

    异鬼们率领着黑压压的尸鬼攀爬上来，嘶吼声越来越近，令人们感觉到了压抑。但只要一看见阿莎站在那里，大家就有了自信和勇气。

    “稳住！”阿莎大喊。

    重斧准备好了，只等异鬼进入攻击范围，就砍开锁链。大镰刀贴着墙壁横扫过去，将无鬼能敌。

    异鬼数量有限，杀死一个就少一个。而尸鬼很多，但只要杀死一个，它就被毁灭，无法再重生。

    休息的兄弟们听到嘶吼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都几乎能听到异鬼的呼吸声的感觉，但阿莎依然在大喊：稳住！

    对付异鬼并不是很难，恐惧本人更令人难以对付。

    阿莎很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和异鬼作战，最主要的一点，其实就是克服恐惧。

    “战士们，准备战斗！”阿莎大喊。

    所有的兄弟们立即翻身跳起来，黑曜石做的刀剑斧头握在手里，弓箭手把箭矢纷纷准备好。

    “大镰刀！放！”阿莎狂吼。

    当当两声，两柄重斧砍在老锁链上，轰然一声巨响，一把大镰刀如脱缰的野马，带动一大片冰块向下坠落，就好像整面长城全部倒掉一般。这一面冰壁上的所有异鬼和尸鬼，全部被一扫光。

    轰！

    另一边的大镰刀也被放了下去，在爬满异鬼和尸鬼的冰壁上，清扫出一大片‘纤尘不染’的地方。

    没有被大镰刀攻击到的地方，异鬼和尸鬼飞快爬上来，等待他们的，就是狂风暴雨般的黑曜石箭矢和刀剑。异鬼呯呯炸开，在密集如雨点的黑曜石箭矢下，不堪一击。

    一物降一物！

    而尸鬼们，蚂蚁一般的爬满了冰壁，对两把大镰刀视而不见，只管前行。

    呼呼！

    寒风被两把大镰刀带起来，惯性的力量巨大，两把大镰刀贴着冰壁横扫出去，就好像荡秋千一样，只荡得一个来回，整个这一面冰墙，全部都干净了。

    尸鬼雨点般掉下去，把下面正在攀爬的尸鬼撞中，跌了个粉身碎骨。

    两把巨大无比的大镰刀荡了几个来回，就把尸鬼的攻击完全遏制住。在长城下面，有异鬼发出了奇怪的音节，在冰壁上攀爬的尸鬼们纷纷掉头向下。

    长城顶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推下火油桶！”阿莎大喊。

    于是，在绝境长城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桶一桶的火焰倒了下去，堆积在长城脚下的尸鬼群被火焰倾覆，一点就着，绝境长城的墙根下，燃烧起了熊熊大火。一些人形蜡烛向鬼影森林逃跑，最后都纷纷倒在了森林的边缘，火焰继续燃烧，直到把它们化为灰烬。

    鬼影森林里有异鬼在指挥。

    尸鬼们损失惨重，而阿莎这边的战损很少，仅有二十一个战士牺牲，受伤的忽略不计。

    第一次尸鬼大战，东海望战士们大胜！

    *

    西桥望。

    威尔和艾莉亚到了，狮鹫之音响彻云霄，异鬼和尸鬼们抬头仰望。城墙上，兄弟们已经在边战边撤，向影子塔方向奔跑。

    西桥望的城堡已经被尸鬼攻陷，峡谷外面的尸鬼也纷纷上了城墙，转眼间，密密麻麻的黑影就布满了墙头。

    战士们在城墙上点燃了一道火焰，然后把火油倒在上面，构建了一道火焰墙，把所有的尸鬼都挡在了火焰这边，战士们飞快撤退。

    威尔和艾莉亚骑乘着狮鹫落在城墙上，为战士们断后。

    百夫长纽曼跑上来：“威尔大人，工匠和事务官已经安全撤离，两百战士死了一百七十人，还剩三十人，百夫长贝基战死。”

    “他们的尸体烧了吗？”

    “来不及烧，威尔大人。”

    “好，你把箭矢留下，带着兄弟们撤离。”

    “我们一起走吧，大人！”

    “你们先走，我们断后。”

    火油燃烧不了多久，而尸鬼和异鬼的速度惊人的快。

    “快走吧，我们有狮鹫，尸鬼和异鬼对付不了我们。“艾莉亚说道。

    隔着火焰，尸鬼们在嘶吼，却没有一只能过来。

    “快走，这是命令。”威尔厉声说道。

    纽曼放下一袋箭矢和一把弓，迅速离开。

    尸鬼怕火，异鬼可不怕火，并且行动迅速，具有智慧。

    很快，三只异鬼一起来到。

    他们手里提着长枪似的冰枪，跟他们的身高相等，两头都是枪尖，就好像艾莉亚的双头枪一样。

    艾莉亚张弓搭箭，并不射击。

    她在等异鬼靠拢。

    异鬼走过火焰墙，火焰对它们的伤害很有限。

    “我敢打赌，它们是三胞胎。”威尔笑道。

    艾莉亚脸露微笑：“我杀一个，另外两个交给你。”

    “行！”威尔龙骨剑抽出，黑色的细剑，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三只异鬼神情傲然，头上长着两只牛角似的东西，满脸的冰霜冻在脸上。

    “他们的发型也很一致，是找的同一个理发师么？”威尔疑惑，问艾莉亚。

    “我不知道。”艾莉亚说道。

    “可惜不懂他们的语言。”威尔叹口气，“其实我不想杀死他们，我想和他们交个朋友。”

    艾莉亚的嘴角裂开，笑得有些——惨！

    拉弓放箭，她不像泄气。

    而笑，就会令她泄气。

    可威尔絮絮叨叨，艾莉亚嗖的一箭射出去，对准了一只异鬼。

    异鬼身子一侧，箭矢从他身边掠过。

    艾莉亚一脸惊异：“它竟然敢躲开我的箭。”

    威尔笑道：“的确，它怎么敢躲开？”

    艾莉亚的第二支箭射了出去。

    异鬼挥枪击落。

    “我必须要练更好的箭术。”艾莉亚说道。

    三只异鬼来得近了，发出了吼声，挥舞冰枪，向威尔和艾莉亚扑来。

    艾莉亚第三支箭射出，异鬼再次侧身，箭矢擦身而过。等他转身，艾莉亚的枪扎在了他的小腹上，脸上带着探究的微笑。

    异鬼眼神惊异，蓝光闪烁。

    这个小女孩子的枪，难道比箭还快？

    他低头看向身上的枪，身体咔咔开裂。

    嘭！嘭！

    另外两只尸鬼炸开，变成了一片的冰屑。冰屑还在飘扬，第三只异鬼嘭的炸开。

    “异鬼的枪术很一般。”威尔笑道，“但是力量很可怕。”

    刚才，他闪身进攻，龙骨剑划出两道黑影，迅捷无比的刺中了两只异鬼的手腕，碎裂就从手腕开始，异鬼的眼神有明显的惊骇，威尔能看出来他们具有人的惊怕情绪。

    在成为异鬼之前，他们本就是人。

    说到底，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只是有的人，以冰的形式出现，有的人，以死亡了的形式出现，但归根结底，本源依然是人，这是人的战争。

    “你的动作比我还快？”艾莉亚惊讶道。

    “我之前比詹姆还更厉害，后来政务缠身，剑术荒废了一些。为了对付异鬼，我不得不也练练剑了。”

    艾莉亚一笑。

    咔嚓咔嚓！

    火焰墙的另一边，有脚步声传来，是雪地里人走在薄冰的路上的声音，那咔嚓声，就是碾碎冰屑的脚步声。

    但绝境长城上，冰块硬如坚冰，怎么可能有薄冰被人踩碎？

    除非来的人是巨兽，连石板路都承受不起他的重量，但绝境长城冰墙上的冰，比石板更坚硬！

    一个异鬼从火焰墙里走出来。

    他身背长剑，剑柄斜在左肩膀后，额头上的两只冰角比刚才的三只异鬼要更长一点，身材也更魁梧，高大，穿着铠甲，腿上还有护甲，腰上还有剑带，剑带上还有匕首和短刀。

    他很木讷，一张脸上冻有一层坚冰，左边脸有被火焰烧过的痕迹，他的发型和刚才的三只异鬼的发型不同，左边并没有头发，是从右边梳过去遮盖起来的。

    除了那双冰蓝色的大眼睛，这张的其他部分艾莉亚和威尔都很熟悉：百夫长——先民拳峰下的骑兵百夫长拉菲尔·凯利

    威尔和艾莉亚怔住！

    百夫长在先民拳峰下的鬼影森林里，死于和冰蛛异鬼的交战中。那是一次几乎全军覆灭的战斗，在最后，威尔和丹妮莉丝及时赶到，龙焱击败了最后的一批异鬼尸鬼和冰蛛，威尔记得当时放过火烧毁过兄弟的尸体，但其中究竟有没有百夫长的尸体，威尔不知道。

    呛！

    百夫长抽出了长剑。

    他使用的剑，已经不是瓦雷利亚宝剑，而是一把闪烁着冰雪光芒的半透明冰剑。这种剑很薄，很锋利，很轻，却坚硬无比，可和任何刀剑硬抗——瓦雷利亚剑除外。瓦雷利亚剑上附有魔法，对于异鬼的冰剑，瓦雷利亚是火焰之剑，克制冰剑。

    “怎么办？”艾莉亚问道。

    “杀了他。”威尔说道。

    “我们能杀得了他吗？”

    “在他是人的时候，我们能不能杀得了他？”

    “能！”

    “所以现在也能。”

    百夫长一言不发，冰蓝色的眼珠盯着艾莉亚和威尔，突然奔跑起来，手里的剑翻转，就好像一名高明的剑手活动手腕，挽起一道一道的剑花。

    艾莉亚把双头枪插在地上，这种枪对付一般的异鬼和尸鬼是没有问题的，对付百夫长这样的顶尖高手，需要使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

    “不要去刺咽喉胸膛。”威尔说道，“他的力气比我们的大，并且永远不会疲倦。”

    “我刺他的腿，你刺他的手腕。”

    “没问题！”

    艾莉亚和威尔一左一右，艾莉亚窄剑出鞘，瓦雷利亚钢剑正是异鬼克星。

    “看谁快！”威尔说道。

    两根同时出击，艾莉亚猫腰进攻，翻滚，一剑猛刺百夫长的腿，快捷无伦。

    威尔龙骨剑斜斜上引，嘭的一声，龙骨剑燃烧起火焰，划出一个火圈，向百夫长罩过去。

    百夫长跳起来，避开艾莉亚的直刺，冰剑猛砍威尔的头，连带火圈一起砍了。

    咻！

    威尔的龙骨剑火圈熄灭，向后倒地，冰剑从他的脸前掠过，寒气如尖针刺得脸上皮肤生疼，龙骨剑一点，正中百夫长手腕。

    咔的一声轻响，却是百夫长的小腿也中剑，艾莉亚在百夫长的后面，窄剑也刺中了百夫长的腿。

    百夫长还没有落下地，人就碎裂成了一堆的冰屑。冰屑并不透明，里面有黑黑的脏东西，好像是人的血肉。

    艾莉亚和威尔站起来，火焰墙的另一边，尸鬼成片的倒了下去，几只异鬼也嘭嘭嘭的炸开，碎成了冰屑。

    “他究竟是百夫长，还是只取了百夫长的身体？”艾莉亚吃惊不已。

    “我猜测：夜王能把看中的死人复活成亡灵，百夫长可能并不是异鬼，而是亡灵。”

    “他死了，为何这里的尸鬼和异鬼也都灭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