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闹得太迟，醒来已是7点。陈阳穿上睡衣就按铃。

    袁姗姗尚在门口，陈阳就道：“叫耀明过来。”

    7点耀明尚未去公司，听爷爷有事吩咐，连忙过来。

    陈阳将一张纸条递给他道：“找个好的私家侦探，把上面这两个人的情况调查清楚。”

    纸条上写的自然是陈冰清和陈小千母女俩，里面的极其有限的信息都是昨晚从袁克明那里打听来的。

    陈耀明接过纸条一看道：“是那个小学教师？”

    陈阳道：“对，另一个是她母亲。”

    陈耀明不清楚爷爷为什么要调查这两个人，又不敢问，只好闷闷地回去。

    陈家山见儿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起来。

    陈耀明将事情说了，又将纸条递给父亲看。

    陈家山看了就是一声长叹。

    陈耀明就知道父亲可能认识这两个人，问道：“爸爸，她们是谁？”

    陈家山不好讲，只能训斥道：“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陈耀明道：“可是爷爷要找这两个人啊。”

    陈家山皱眉道：“这个陈冰清不是死了吗，还去哪里找。你爷爷这是要干什么，把这些陈年旧事掏出来。”

    “死了？”陈耀明道：“那我告诉爷爷去。死了还怎么找？找不到又说我没能力。”

    这些天陈阳老是找他做些琐碎事情，他难免有些烦。

    “住嘴！”陈家山怒道：“怎么这样说话呢！忘了你从前是什么样子的吗？谁将你治好的？”

    陈耀明变了脸色，低头一声不吭。

    陈家山道：“照你爷爷说的去做，找不到再告诉爷爷。现在找都没找就告诉他找不到，他肯定生气，连我也要被骂。”

    “是，爸爸。”陈耀明老老实实地道。

    将找人的事情交给了陈耀明后，陈阳就拿起床头的一张报纸看起来。这是《江南日报》，袁姗姗刚送过来的。

    自从《西张？西瘴！》报道事件以后，陈阳就订了一份《江南日报》。

    反正他也老了，走不远玩不动，有的是闲暇时间，没事就看看报纸。

    今天的报纸拿过来一看，他就被一篇报道吸引住了。

    那篇报道的题目叫《阁仙风物殇》，以一种很隐晦很文学的方式谈到了通明垃圾发电厂的环保问题，作者名字叫“微风”。

    陈阳看了就笑了。看来李华书已经吸取教训，改变了报道负面新闻的方式和方法，这篇《阁仙风物殇》以阁仙村的古风古貌遭破坏为切入点，发出环保疑问，看似和风细雨，实则暗藏杀机，绝不是唯一的一篇，后续肯定还会有，就看周家的敏感性如何了。

    合上报纸，陈阳心情大好，叫过袁姗姗，让她拿报纸去给陈家山看。

    少顷，陈家山电话过来。

    陈阳听到他在电话中哈哈笑着道：“爸爸，李华书不负众望啊，反击开始了。”

    陈阳道：“你看着点，有机会把火点大些。”

    陈家山道：“是，爸爸。”

    这种事其实哪要陈阳吩咐，他只不过受这具90岁的老躯壳影响，变得成熟了些，狡猾了些，而陈家山是实打实60年的人生阅历，只有更精。

    陈阳挂了电话，袁姗姗已叫人将早餐送到卧室里来了。

    在卧室吃早餐，这是陈阳的一个习惯，看起来很没品，但是舒服。

    陈阳的早餐吃得很慢。

    对此袁姗姗有一个比喻，说他吃早餐像做学问一样细致。

    这其实也是无奈的事，都老得只剩假牙了，不是细嚼慢咽就是囫囵吞枣，细嚼慢咽总比囫囵吞枣好吧。

    吃过早餐，出房门转了一转，看见花园里桂花开得甚好，就叫袁姗姗一起下去。

    二人在花园闻了些香气，听了些风吹树响，鞋尖上沾了些灰尘露水，已是早上9点。

    这个时间，正是杜明丽过来的时候。

    就上楼去。

    袁姗姗去忙碌，陈阳去健身房。

    到了一看，杜明丽已在那儿候着了。

    杜明丽今年26岁，身材非常性感，性格却很冷，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她这样，陈阳也只好端起90岁老爷爷的架子，不随便跟她搭腔。

    基于陈阳的身体状况，杜明丽本来给出了一个训练计划，但被陈阳毫不留情地KILL掉了。

    陈阳提出三点要求：一不能让我累着，二不能让我感到无趣，三不能时间太长。

    有这三点约束，杜明丽就是有飞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对陈阳的体型做出根本性的改善，只好自己编了一套类似广场舞一样的动作，带着他跳。

    陈阳也不在乎。他的身体是经常变的，一个主任务完成后就要变，辛苦塑身，到头来是一场空。他之所以要健身，是想让自己动起来，这具老躯壳暮气沉沉，懒得很，再不动就真的废了。

    一开始的时候，杜明丽还想对陈阳的饮食进行干预，一个好的健身教练，是应该将学员的饮食和运动结合起来的，但立刻就被陈阳否决掉了。

    老成这样，美食是他为数不多的享受之一，这要被废了，人生还留下多少快乐？

    所以杜明丽是真无奈，有时她都觉得对不起这5万元月薪。

    她是个传统古板的人，拿多少钱做多少事是她做人的一个原则。

    今天她早早的来，是想向陈阳辞职。

    陈阳还不知道她的想法，看见她来了，便道：“我们开始吧。”

    杜明丽道：“陈老，我今天是来跟您辞职的，6万块钱我一开始就收了，教了您20天，应该退还您2万块，钱在这里，您数一下。”

    说着从手袋里拿出2万块钱来。

    陈阳非常吃惊，工作这么轻松，钱那么好赚，这女孩为什么不干？

    便道：“我对你是很满意的，你为什么不做了？”

    杜明丽道：“因为我不需要钱了。”

    陈阳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不需要钱。

    杜明丽轻声道：“真的，因为我母亲死了。”

    陈阳表情严肃起来，他完全理解了这女孩的做法，也很尊重她，便道：“钱你不必退了，算是我给你母亲买的花圈。”

    杜明丽知道陈家是大富之家，不在乎这点钱，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我确实是不能再教您了，不如我给您推荐一位教练，将这2万块钱转给她。”

    陈阳马上想起了慕小白，便道：“也好，你打算推荐谁呢？”

    杜明丽道：“其实您现在的健身活动就是跳一段老年舞，像这种教学强度，一般人都能胜任。我想向您推荐我的表妹慕小白，人您也见过。她是位体育教师，在燕西二中任教，虽然没有健身教练证，但平时酷爱运动，尤其健美操是在省城拿过奖的，是个不错的人选。你看如何？”

    陈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