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或许这里是你的据点，但是燕都……是我的地盘。你在城里能调动的力量，无法与我相比。”百里寒川淡淡地道。

    “你确定燕都是你的地盘吗？”鬼面将军怪笑道，“说来，上官廉的军队已经到了吧。”

    百里寒川进来的门打开了，钟离青走了进来，在百里寒川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百里寒川皱起了眉毛。

    确实，在燕都之中，百里寒川的陷阵死士是无敌的军队，如果他有什么动作，即使是上官廉想阻止，也很难做到什么，说这里是他的地盘并无不可。但是上官廉，加上鬼兵，确实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这一次的鬼兵据点的所在地，正好在上官廉的势力范围内。白翎义随和陷阵死士虽然强行越界，包围了这里，但是上官廉的反应异乎寻常地快，他的主力军队已经调动起来，在陷阵死士外面又把这里围了一层。

    说上官廉对这里的事毫不知情……鬼才会信！调动军队是很繁琐的事情，上官廉的反应速度之快可以证明，鬼面将军与上官廉的消息是互通的——可以说，双方已经结盟了。

    “你以为上官廉手下那些杂兵有什么用么？”百里寒川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担心。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但是你敢不敢打就是另一回事了。只要你敢对我们动手，上官廉的军队就会进攻你们。”鬼面将军倒是很有把握。

    “上官廉的军队会听你的？”百里寒川冷笑。

    鬼面将军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掏出一块令牌。

    上官廉的兵符！

    百里寒川哑口无言……这确实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不敢公然与上官廉翻脸，那无异于告诉不远处的蒙战和秦军，这里闹崩了，快过来捡便宜！

    局势僵持住了。百里寒川不敢轻易动手进攻鬼面将军和鬼兵，因为这样可能会导致与上官廉部军队的摩擦，甚至引爆战斗。而鬼面将军也在抹着冷汗，他同样什么也不敢做，生怕把百里寒川这个疯子逼急眼了，什么也不管就上来玩命。毕竟百里寒川是齐国人，不是燕国人，说起怕引发摩擦，上官廉比百里寒川更害怕才对。

    打破僵局的，是鬼面将军。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鬼面将军道。

    .

    水清秋报出医家的假身份后，一路都十分地顺畅。

    医家是诸子百家中最为中立的一派，也是所有人都努力交好的一派。毕竟不管什么人都是很有可能得病受伤中毒的，得罪了医家，身体出点什么事……

    而医家在混乱的世道中，一贯保持着自己的中立，只救人，不惹事。倒是没有人愿意招惹。

    所以，水清秋很容易地，就见到了赤陨大师。

    “您就是赤陨大师？”水清秋讶然。

    眼前的这个家伙长得十分奇特。矮矮的个子，五短身材，肌肉遒劲，火红的长长的胡须，酒糟鼻子……如果百里寒川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不是矮人的经典形象么？

    “我就是！”矮人大大咧咧地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么？”

    “请问，这种碎片，你熟不熟悉。”水清秋拿出鬼面将军死去分身身上掉落的铠甲碎片。

    “似乎……有点熟悉……应该是我打造的，我提纯金属用的方法独树一帜，从成色上能看出来。”赤陨停顿了好久，然后才道，“不过我暂时只能确定这是我打造的，但具体是哪一件，我就记不清楚了。”

    水清秋感觉赤陨的表情和语气似乎有点异样，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怀疑，只是继续道：“这件铠甲，应该是你当初给燕国王室打造的，有点印象了吗？”

    “啊？”赤陨挠了挠头，想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虽然我给燕国王室打造的铠甲有好几十，但是这一件，似乎还是有点不一样啊……”

    “你的话有些混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清秋问道。

    “我这么说吧……从这片碎片可以看出，这套铠甲的锻造是十分精良的，精良到——我在给燕王室工作时，是绝对没有这种水平的。这套铠甲，应该是大致十年前左右，我离开燕国王室一段时间，在顿悟之后，才有了这种水平。不过说起来，十年前那段时间，确实有一个奇怪的人，要求我按照模板。打造相同的几十套铠甲，模板的样式是以前我在燕王室工作时的一件作品。这个碎片，应该就是属于那一批铠甲中的一件。”

    .

    “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百里寒川冷冷地道。

    “那可不一定。我有你感兴趣的东西。”鬼面将军道，“浓雾那天，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和被天道影响的水清秋单挑啊。

    “我的私事。你又意见？”百里寒川回答道。

    “那个白发的女子，她是被天道意志控制了吧？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修习了类太上忘情的武功，然后受到了某些影响，开始丧失人格了吧？”鬼面将军的声音仿佛引诱凡人堕落并出卖灵魂的魔鬼，“如果你与我达成交易……我有办法解除天道对她的控制。”

    百里寒川沉默着。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心动的，水清秋的痛苦，根源还是在于他的存在解开了冷天心的封印。他必须要解决一切。

    但是鬼面将军可信吗？

    鬼面将军看百里寒川没有反应，心里已经确信了八分——百里寒川一定是感兴趣的，否则早就开始嘲讽过来了。于是，他继续道：“我记得我与你说过，我的力量来自人性的极致。人道，与某种意义上的天道，是对立的关系。当初风乘雷击败冷天心，依靠的也是用人道力量打造的三十六把名剑。你不应该在能力上怀疑我。”

    百里寒川已经确信，对方掌握了他的心理，与欲望。这种感觉十分糟糕，十分难受，十分不爽……但是能解决水清秋身上的问题，百里寒川必须要试上一试。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抬起头，微笑着道：“好，我动心了。那么来谈一谈细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