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咚咚咚。”

    敲门声响彻整个院子。

    杨慕楚揉着惺忪的睡眼，冲到了院子里，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站在前面一脸歉意微笑的是赵时坤，他的背后两个人——一身灰衣，挎着药箱的老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另一个，是白衣白发的少女，清丽绝伦。

    “你们……来干什么？”杨慕楚有点懵。

    “不好意思……我私自托燕归南的关系，找到了这两位暂时充任御医的郎中，想着他们应该可以给你的母亲看好病……”赵时坤道。

    “我让你不要告诉别人的。”杨慕楚冷声道。

    赵时坤的笑容僵住了。

    白衣白发的少女突然出声了：“你的面子，和你母亲的健康，哪一个更重要呢？”

    杨慕楚思索了片刻，就让开身子，请三人进了院子。

    “多谢。”赵时坤走进大门时，听到了轻轻的一句道谢。

    .

    “杨天雄？”百里寒川挠着脑袋，“他是什么人？”

    箫竹和琉梦没有说话，虽然这份情报是他们两个提供的。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另一边坐着的余桦。

    情报方面，无疑，浩渺云烟楼是最全面最可靠的。

    “杨天雄，老燕国最后一任相国，后降秦国。燕军收复燕都之时，杨天雄随秦军残兵离开燕都。”余桦道，“不过最近情报显示，此人似乎又暗地里潜回了燕都。”

    “他就是鬼面将军吗？”琉梦问道。

    “有可能。但也许只是同伙。”百里寒川持谨慎态度。

    “还有……百里寒川，你还记得学士府你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学生吧？”余桦又道。

    “记得啊。就她一个女扮男装的……是叫杨慕楚是吧？等一下……也姓杨……莫非是……”

    “对，她是杨天雄的女儿。”余桦道。

    “啊……这得分出精力来照看一下了。”百里寒川道，“话说，水清秋那边……”

    “她还是不想见你。”箫竹无奈道。

    “你们下一次见到她，就告诉她，我从慕容听雪那里问到了一些解决她问题的办法。让她来找我。”百里寒川道。

    “真的有办法吗?”琉梦惊喜道。

    “理论上可以。但是需要实践。”百里寒川道，说完，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有些事情要忙，就先这样吧。”

    .

    “我母亲的病，怎么样？”杨慕楚看到两位郎中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焦急地问道。

    “很糟糕。要是能早上几年或许还能根治，现在差不多算是病入膏肓了……”年老的郎中道。

    “那……那要怎么办？”杨慕楚有些慌神。

    白衣少女拿出了一张药方：“吃药吧。能一定程度上缓解病症，延长寿命，但是能持续多久就不一定了。”

    杨慕楚看了几眼，然后小心地收起了药方：“两位……这诊金……”

    “诊金已经由这位小兄弟付过了。而且学士府学生的家属，本来要的也不多。你不用想太多。不过，药材上恐怕会有一些问题。”老者捋着胡须。

    “什么问题？”

    “你也知道，燕都最近经过战乱，很多产业没有回复过来。其中药材方面尤其严重，之前为了照顾伤兵，药业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伤药上，而你母亲的病比较特殊，必须使用的几种冷门药材现在恐怕很难找到，而且价格也一定不便宜。”白衣少女道。

    “那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就抱歉了。”老者十分为难，“我们在当这个御医前，是云游四海的郎中，不是本地人，我们只会看病，对本地药业不清楚，也没有什么路子……”

    “这样啊……”杨慕楚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十分感谢两位。”

    “其实。还是有一些地方可以找到的。燕国的老贵族家里，一般多少都会囤积一些珍贵的药材。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自用或者互换。如果有点门路……”白衣少女突然道。

    “是吗？”杨慕楚突然看到了希望一般。

    “你有办法了？”赵时坤显得十分开心。

    杨慕楚从口袋了拿出了一张请帖。

    .

    几日前。

    杨慕楚脸色发烫地与赵时坤告别。肚子里还很饱，眼角的泪痕还很清晰。

    她刚刚推开大门，就发现院子里有一个人。

    他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杨慕楚。

    “你来做什么？”杨慕楚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面无表情。

    “我来看看我的女儿，不行吗？”杨天雄淡淡地微笑着。

    杨慕楚对他的微笑感到十分地反感与……恶心。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以前的结发妻子呢？”杨慕楚冷冷地道。

    “我早就休了她了，现在我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杨天雄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杨慕楚忍受不了他的表情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对你来说……母亲比父亲重要这么多吗？”杨天雄的表情终于苦涩了起来，“也罢。如果你有什么愿望，与金钱或者权利有关的，那就来这里吧。”

    杨天雄留下了一张请帖，然后沉默地离开了。

    .

    “这张请帖是燕国旧贵族的宴会。或许在这里……有办法吧。”杨慕楚咬咬牙，毅然决定参加。

    “我……陪你吧？”赵时坤弱弱地道，“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啊。有什么事还可以商量……”

    “谢谢。”杨慕楚道。

    “我也跟着去吧。”白衣少女有些随意地道，“你们不懂药材，交易时被人骗了就糟糕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谢谢……你们。”杨慕楚的眼眶中，泪水在打着转。

    .

    从杨慕楚家里出来，水清秋低着头，沉默着。

    “怎么啦？”崔郎中道。

    “心里有些负罪感啊。毕竟是利用她混进那个地方调查。”水清秋道。

    “我们要做的事又不是要伤害她。你没这个必要。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嘛。”崔郎中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吧。”水清秋道，“可是面对那个杨天雄……如果他真的是鬼面将军……”

    “那也没办法了吧？”崔郎中道，“慕容听雪对你说的话，你是认可的吧？”

    “当然。对敌人，自然不该有半分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