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乌从王宫回到宅邸时，劳赛派出的人在他居所等着回信。

    “大人说了，若您同意上次之提议，半夜我会再来，带您去个地方。”

    “准时来接我。”

    到了约定时间，乐乌戴上黑斗篷跟黑大衣，使自己融入黑夜，来载他的马车也几乎全黑。

    大概快至早晨时，乐乌离王宫已经甚远，来到一块丘陵地。

    建了三十多间房子，围成一排，远远看去看起来像个迷你型村庄，乐乌一下马车，才明白这是一处军营，盔甲，刀剑，随处可见，还有士兵。

    乐乌被领到一间屋子里，里面除了劳赛两兄弟，还有两人，这两人他认得，一个是亚丁郡-治安官，另一个是王都外城-城防指挥官。

    桌上是王城的军力分布图，用黑、红两色的小旗子插着，黑色数量多一些。

    “见过二王子。”

    劳赛等人起身行礼，并让出了正中主座给自己，乐乌就位后，四人才做下，让乐乌感到一种尊重。

    “二王子，我是宾各，现任亚丁郡治安官，我先报告我的情况给您知晓。”

    “宾各大人，有劳。”

    “罗丁行省设有四郡，扣掉王都所在之亚丁郡，还有兵力外，其他三郡都已经派兵出去抵抗波尼入侵，而亚丁郡目前实际兵力在一万左右，七千人为训练有素的陆军，由军事总管盖尼统领，剩下的三千为民兵和治安跟后备部队，这三千人我能掌握七成。”

    接着是看守外城的潘比尔伯。

    “尊贵的二王子，敝人为潘比尔伯，外城城防指挥官，在盖尼的七千人中，又有五千士兵在外城，我能够指挥三成，还有两成是副指挥官波拿尔的权限，但这人胆小，应该不会同意我们的行动，所以我们要先解决他。”

    “如何解决?”

    “当然是送他长眠。”一旁的吉约姆道，“等成功控制外城后，内城还有两千禁军，我能调动一千，另一千是伯爵华尔登……，七凑八凑，我们的力量，已经足够颠覆王宫了-

    -到时候，我会控制陛下，让他交出高卢国王的信物，勇士之剑和国王宝冠，由您担任摄政王，并跟叛军谈和，我已经联络了约翰伯爵，他会充当中间人，让我们跟波尼讲和。”这次是劳赛道。

    “这个叛徒，就是他害得我们大败，还能信他?”乐乌有些不安。

    “约克郡在我们头上的上朗德行省之中，我已经派人警告，他若不肯，我就夷平他的城堡，把他的祖先全从地底挖出来，还有他留在王都的女眷亲属，全给卖掉。若是他肯，就把乌莫夫人赏给他，我的情报网中，约翰对乌莫夫人可是垂涎甚久。”

    “好提议，这个舞女不懂自己的位置，帮她搞清。”乐乌道，“那大哥跟那些异族首领呢?”

    “召大王子回来，控制住他的行动，不止他，三王子也是，至于那四个外囚，毕竟带了不少人来，要是到时还在宫廷，给点金币，好好安抚，让其离去便是。”劳赛道。

    “几时动手?”

    “大后日早上。”

    “我听说父王情报灵通，会不会走漏?”

    “放心，我已经趁陛下出征时，把王都情报网全部掌握。”

    当日阿德里安召见他，说出普列行省的可以埋藏伏兵后，他就暗中把阿德里安的情报来源找出，等到阿德里安跟波尼大战时，王都的巷子中，多了十多条无人认领的尸体，并收买剩余之人，如今，劳赛已把阿德里安的情报力量，掌握大部份。

    “我成为摄政王后，劳赛你为辅政，至于吉约姆你，就先跟我大姊成婚，并且接掌王室禁卫军军长，还有军事总管一职。宾各你当亚丁郡郡长，潘比尔伯你当军事副总管兼任外城指挥官，其他跟我们一起起事的人，也都有封赏。”

    “谢二王子。”

    两日后，丘比特等人再次来到大殿面见阿德里安。

    “陛下，已过三日，您考虑如何?”

    “我答应你，你们现在马上准备动身，去带你们的手下进入高卢，他是军事总管盖尼，你们行军动线，由他负责。”阿德里安介绍殿上站着的一名中年男子。

    “盖尼。”身为军人，盖尼自我介绍只有两字。

    “父亲大人，等着我来迎娶。”丘比特大笑走出。

    近午时分，四个外族首领驾马离去，隔日一早，天穹云迷雾锁，乐乌有些害怕，觉得是个警示，劳赛则笑道，“不用多虑，我们成功后，就是万里晴空了。”

    当王城中报时钟声再次响起(七时)，行动正式开始，外城各城门突然关闭，有不服从的士兵，当场被格杀。

    副指挥官波拿尔所在的哨所，也被包围，他没来得及穿上油亮盔甲，就被三名士兵冲入，乱剑砍死。

    一个小时内，外城六道城门，全被劳赛一方站领，乐乌一身戎装，畸形的右腿，则套上额外的腿甲，他坐在一辆露天马车上，往王都内城而去。

    “呼—“

    天空越发幽暗，浊云越来越厚，大风把黄沙卷起乱舞，雨珠破空而下。使乐乌眉头狂跳，不安加惧。

    同车并列的劳赛伸手接了几滴雨珠，送入口中后道，“甜的，天降甘霖，风雨生信心，此战必胜!”

    劳赛同时下令，把当年跟女孩案子有关，尚存人世的贵族，全都杀害……。

    二十年仇恨，一旦释放，令人趋近疯狂。

    午后一时，是王都报时大钟，最后一次响起，之后停了整整十二小时，大雨把街道净空，许多人躲在家中，不晓得外头风云变幻，到了黄昏时刻，天已经黑得不象话，贵族，富商们，连油灯都不敢点，生怕外头大批进出的军人，入内抢劫。

    到了午夜，伯爵华尔登放弃抵抗，答应劳赛等人提议，拥立新王，最主要原因是，阿德里安放入高卢的四外族，恰好经过他的领地，破坏甚多，他怀恨在心。

    内城三门被拿下后，内外九门全都紧闭，乐乌在万众注目下，登上王宫。

    三日之前，他是过客、三日之后，他是主人。乐乌心中澎派，兴奋难抑，他无视大殿周围的禁行规定，马车直接进去，把他带往最高权力所在。

    国王、国王情人、王室亲戚、男女仆人等全都被带到大殿，他们紧张、惊恐、不安

    且当乐乌出现后，变成愤怒。

    “你这个逆子!”阿德里安躺在床上，连人带床被抬了出来，阿孙鲁害怕的跟父王窝在一起，哭的不停，而那对讨人厌的母女，今日出宫游玩，并未在场，其他人则是阿德里安的情妇，八位妙龄女子，乐乌看了一眼道，“全关起来，听我发落。”

    “是。”

    “陛下救命!”这些情妇高声求饶，甚至对乐乌跪下。

    “带走。”乐乌只觉吵闹。

    这些女人走后，乐乌来到阿德里安身边，一时沉默无言。

    阿德里安伸出手来，奋力地往乐乌脸上靠，却总差一步，他憋的老脸通红，快打到时，被乐乌一推，又躺倒床上。

    “逆子……逆子!”

    “我知道您累了，该休息了，国王宝冠跟威廉大帝的开国之剑交出来，我来收烂摊子。”

    乐乌说话时，把一旁哭闹的阿孙鲁抱起来哄道，“别哭了，弟弟。”

    “啐!”

    “!”乐乌脸上多了一口唾液，竟是阿孙鲁发出的攻击，还射中乐乌眼睛，这口水使他一阵恶心，一把掌打断阿孙鲁乳牙，接着把他放在床上。

    “他是……是……你弟弟啊!”

    “国王没有兄弟，只有臣属。”乐乌擦掉口水，眼睛看着发光的宝座，撑着拐杖慢慢度步上去。

    屁股坐下时，他感到一股电流通体，眼前一幻，台下好像挤满了人，对他高喊万岁!

    望出大殿外，王国万里疆域，山川河流，都映入脑中，这一刻他无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隔日，天穹骄阳似火，乐乌现身宫廷广场，大批贵族行礼。

    “我是乐乌-冯-凯隆!我是陛下!我即国家!”

    ……

    ……

    数十年后，史学家遍撰“高卢史”时，访问多位老人，多人同声道，“自有记忆始，这夜最黑!。

    “夜太黑”一词，自此流传史书之中。

    .

    卷二新王诞生，时代翻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