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牧:血色山河暖意融 第二十三章 黄忠(第一更,求收藏与推荐)
“将军节哀,令公子,怕是……回天乏术了……”
上一个这么说的郎中,是被乱棍打出的,但这一回,没有人敢。因为,一身灰布粗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者,曾经的身份是,长沙太守张仲景。他刚卸任不久,准备一心投入医道,为已经开始显现乱世气象的天下尽一点绵薄之力,而此刻,面对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唯有一声叹息。
老者身边的大汉,方脸阔口,虬髯密布,眼眶深陷,鼻梁高挺,身上隐隐透出百战余生的骇人气魄。但如今,他也只能是虎目噙泪,双手颤抖着抚摸一下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然后朝老者拱手恳求道:“先生,真无别法了么?”
“汉升,你初来荆州时,便是老夫坐领此地。数年来,你大小征战无数,老夫也颇知你的勇武,敬你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奈何死生有命,老夫于歧黄之术不过薄有虚名罢了,令公子之疾,古怪之至,非等闲汤药所能及。”张仲景耐心解释着,他知道这位骁勇悍将之子一向体弱多病。谁知,一朝病发,竟逐日加重,等请了他来看,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说起来,也是自己大意,若早一日能看出来,天下之大,定有更多好手可以延请,为之续命。如今,就算找到那号称扁鹊再世的华佗,一路上赶来,也是来不及了。
大汉双膝跪地:“先生,您老为人仁厚,一定不忍见犬子遭此苦痛罢?求求您,千万再救治一番,某膝下可只有这一位儿子啊!”
张仲景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夫勉力再试一试吧,尽量为贵公子吊住一口气,你可趁这段时间去找那华佗来,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大汉双目里的泪水汩汩而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抱拳:“诺!”
他便是黄忠,本该同刘磐在艾县与孙策交战的,谁知刚行军到半路,就传来自己儿子重病即将不知的消息,顿时星夜赶回。请了好几位郎中均说没救了,最后才想起老上司也是个岐黄妙手,谁知,已经太迟。
先生说,请华佗来,还有一线生机,只是,天下茫茫,要找一个来去无踪的神医,又谈何容易?
步出中庭,抬首望天,正是月朗星疏的时节,黄忠则是止不住地流泪,最后竟疯狂地咆哮起来,狠狠朝庭中所植桐木猛击了十数拳,直到两手血迹斑斑为止,鲜血沾满了树身,摇落无数叶片。
……
“子放,听闻你新练了一支玄甲兵,如何?”
长沙太守府的大堂里,刘琦端坐诸位,面色肃然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下属,沉声问道。
“万事俱备,只欠玄甲。”林牧不客气地回答,废话,这时候不乘机给自己贴金捞好处,玄甲兵怕是要变白袍客。
“玄甲不是问题,我会令府库三日内为其备好。”刘琦一口应下来,同时又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艾县那边,已然败退。刘磐与孙策大战了五十回合,被一戟刺中左肩,致使全军溃散。那江东小霸王更是兵锋西指,意图进犯我长沙。”
刘磐败了?
林牧第一反应是觉得正常,但又很诧异竟然输得这么干脆,黄忠去哪儿了?莫非孙策的战斗力真的太过强悍,俩加一块都不是他对手吗?
或者说,黄忠这时候太弱,属于大器晚成型的选手,初期只是个中等水准的武将?
正疑惑时,一旁的裨将王休冷笑了数声道:“大人,若非黄忠临阵逃脱,刘将军何至于败得这般快?以末将看来,那黄忠少不得要治个动摇军心之罪!”
不会吧?六十出头还能阵斩曹魏虎将夏侯渊的老黄忠,会是个逃兵?
“王将军言重了。”刘琦皱了皱眉头,这个王休听说是蔡氏的姻亲,一向不太与他对付,仗着资格老背景深,常常倚老卖老,对自己指手画脚,“汉升之子得了重疾,为人父的当然担心,要赶回去。”
“哼,为一个将死的雏,牺牲了我长沙上千精锐,简直是毫无公心可言!”
不理会王休的义愤填膺,林牧则是陷入了沉思:黄忠的儿子病了?无药可医?不应该啊,张仲景都还在这儿呢,会束手无策?
谁知,王休炮轰了一会儿黄忠后,竟然调转炮口,开始酸起林牧来:“林司马,素闻太守大人颇为倚重你,不知曾有过何等样光辉的战绩呀?”
“诶,王兄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位司马可不得了,那是范蠡的传人,用兵如神呐!”不等林牧与刘琦开口,早就有另一位裨将阴阳怪气,挤眉弄眼。
这群武将,早就瞧瘦弱书生气的林牧不爽了,是外来户不说,还大大咧咧地摘了桃子,把军司马这等肥差笑纳,实在可恨。
多方打听到,这家伙竟是个商户出身的,在湘南的时候还被蔡氏的人一番羞辱给灰溜溜赶跑,这才来长沙投靠了刘琦,更是觉得不服气,早就想借机给他一个下马威了。
林牧当然知道,所谓的范蠡传人,肯定不是说他用兵如神,而是讽刺他做生意。不过,他也不着恼,反而淡淡一笑,微微拱手道:“哪里哪里,某虽然也粗通韬略,但跟范蠡比,还是差远了,诸位实在抬爱。”
一群人愕然。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讽刺,我们这是在讽刺你啊!能不能配合点,做点羞愧不已的表情出来啊!
居然还认下来了,你是不是没听懂啊!
那个出口嘲讽的人深深后悔自己的反语说得太深刻,这种商人级别太低,没听懂,一时竟起了“曲高和寡”之感。
刘琦本以为双方会闹得下不来台,谁知林牧竟装聋作哑,顿时忍俊不禁,当下也顺着话头笑道:“子放,我知你有大才,不必客气。等那玄甲兵铠甲赶制完毕,你就突袭艾县,务必要将那孙策拦在我荆州治外。”
“诺。”林牧起身长揖,然后抬头看着刘琦道,“不知中郎将如今何在?”
“子放是想?”
“中郎将虽不能披挂上阵,但经验丰富,某正好去请教一番。”
刘琦欣慰地点点头:“子放谦逊,是当如此。不过,黄将军恐怕如今正在悲痛之中,你须注意言辞态度,莫激怒了他。”
林牧当然不会笨到过去就请教兵事,他早就想好了,如何才能借此良机拉拢到这一位传奇老将。毕竟,从刚才的谈话中能够感觉出来,这长沙的诸位武将,似乎与他相处得并不太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