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码事？”孙国涛双目圆睁，“你们可以把事情分成两码，可是我女儿的命只有一条！药你们拿走了，我家露露怎么办？”

    梁新怀气势为之一沮，皱眉道：“这药是赃物，本来也不是你的！”

    “我一手钱一手货买来的，凭什么说不是我的？”

    梁新怀头一抬，怒道：“你那交易根本就不合法！两万多的药，九块九卖给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孙气坏了，手都跟着哆嗦，“救命的药卖两万多合法，卖九块九就不合法了？犯案的不是我，你们不能抢我的药！”

    “这不叫抢，这叫收缴罚没！你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购得药物也属于不当得利！哪怕不是销赃也必须返还！”

    孙国涛咬着牙，全身都哆嗦了，“不当得利？我唯一得到的一点利，无非是让我的女儿能够继续活着！我们就是要活着！这就不当了？”

    梁新怀词穷，瞪了老孙一眼，道：“我懒得跟你废话，有话回去到局里再说！别逼我给你上警械啊！”那边冲同事一招手，“小李，行动！”

    叫小李的那名警员弯腰想去茶几的抽屉里拿药，孙国涛忍不了了，突然暴起一脚把抽屉踢了进去，小李赶紧缩手，这还差点被挤到。

    旁边的几名警员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扭肩的扭肩，过去就要按老孙。老孙在部队里历练了十二年，身上的肌肉也是邦邦硬，肩膀一撞，把身边的那个便衣人撞开，接着抬手掀了桌子，趁几名警察往后躲的功夫，抄起桌上刚才查验的那盒药，夺路冲进了厨房。

    梁新怀怕他逃跑，可是没想到他往厨房里扎，迈步要追，一条腿刚迈进去，就看一把闪亮的菜刀顶在了脑门，吓得他赶紧往后躲。老孙手持菜刀堵在了厨房门口，面对四名警察血灌瞳仁！

    “我们是警察，你敢袭警？”

    “我是爹！为了女儿，我天王老子都敢砍！”孙国涛睚眦欲裂，手持菜刀对几人吼道。

    “那药就是我女儿的命，你们要把她的命拿走，我就用命和你们拼！我看看谁给我来陪葬？”老孙说着，把背后的煤气罐拖了出来，一把拽掉连接燃气灶的软管，拧开阀门，任凭煤气呲呲地往外冒。

    梁新怀又往后退了两步，手指着他，道：“你冷静！”

    “冷静你麻痹！”孙国涛红着眼圈吼道，“我女儿就要死了，我特么怎么冷静，不让我们活着，你们也别想好，都是特么你们逼的！我草！都是你们逼的！我死也拉你们一起！”

    剑拔弩张，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屋里已经尽是煤气味了，孙国涛手里并没有拿打火机，只是一把菜刀而已，可是在场的几名警察没有人敢上前。

    警方正要呼叫救援，正在这时，就听外面走廊里脚步声响，锁咔哒一声，门从外面拉开，紧接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帘子下面钻了进来，进屋看到站了好多人，还有四个穿着警服，小姑娘一时愣在当场。

    厨房里，孙国涛手里的菜刀无力的垂了下来，回身关上了煤气阀门。

    小姑娘梳着俏皮的牛角辫，大眼睛叽里咕噜的，盯着几位警察叔叔，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转了一圈，看到了厨房门口的父亲，女孩笑了，“爸，这些叔叔都是谁啊？”

    目光和女儿碰上，老孙的脸上自然而然的笑了起来，“哦，没事，这些是爸爸以前的老战友，有几个转业当了警察，现在工作上遇到难题，想请我帮帮忙！”

    小姑娘的眼神又转到了梁新怀的脸上，老梁只能点头，微笑道：“是啊，我们是来请你爸爸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露露。”

    大人没有孩子上楼快，这时候许佳才从门外走了进来，没挑门帘，张嘴就埋怨老公：“怎么这么大的煤气味？”

    女人话说完，就看屋里站着好几个人，其中还有四名警察，她也愣了。

    露露回头给母亲解释：“妈妈，这几位是我爸爸的战友，他们是来请我爸帮忙的！”

    许佳没低头看女儿，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大人不像孩子那么好骗，看丈夫的眼神，再看翻到在地上的桌子，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那边警察都是一阵沉默，有人轻轻把翻倒的桌子扶了起来，立在一边，面面相觑，眼角余光都看梁新怀。

    孙国涛不敢看妻子的眼睛，一扭头把脸转了过去，故作镇定道：“没事，刚才不小心把煤气的管子给拽了下来，这就给按上！门别关，一会儿把窗户也打开，透透气就没事了！”

    煤气罐移回原位，把连接燃气灶的管子重新装了回去，又用肥皂水试了试，看没有泄漏，这才放下心。低头干活的工夫，偷偷把眼泪擦了下去，调整好情绪，这才转回身。

    “露露，过来。”

    九岁的小女孩，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但仍然想不了太多，甩着头上的牛角辫，小姑娘凑到了爸爸面前。

    孙国涛蹲了下来，单手搂着女儿道：“看见了吗？这几个警察叔叔请我去给他们帮忙，抓坏人，所以我得跟他们到外地去，可能暂时回不来，你……你要听妈妈和姥姥的话，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露露点了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成功了就什么时候回来。”孙国涛面不改色的对女儿笑着，心如刀绞。

    “好吧，那我要是想你了，我们就视频！”

    “好，我们就视频！”

    孙国涛说完，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妻子许佳，意味深长道：“还没到周一呢。”

    许佳一样忍着眼泪，微笑道：“没关系，我等着。”

    孙国涛不能再说下去了，他怕当着女儿的面哭出来。转身面对几位警察，盯着梁新怀的眼睛，淡然道：“那好，我们这就走吧？”

    梁新怀看了看茶几旁的小李，又低头看了看九岁的露露，当着孩子拿药的命令，他实在下不出来，于是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挥手招呼几名同事：“我们走！”

    梁新怀在前，莱斯利公司派来协助办案的人跟在后面，孙国涛的身份属于嫌疑人，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最后，所以两名小警员给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走。老孙无奈，低头看了看还一无所知的孩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和爸爸说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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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那句：还没到周一呢，许佳回答，没关系，我等着——这是我精心设计的小细节，真怕你们看书不够仔细给我糟蹋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