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纳的抉择:正文卷 第十章 第一节
圣多利安历512年7月27日凌晨工匠区
整个工匠区弥漫着硝烟和冲天的火光,一群矮小的侏儒们纷纷提着各色水桶在城区内四处奔跑着,五家大型机械零件制作工房和八家火硝加工场燃起了熊熊大火,得到火灾消息之后谢尔茨紧忙派人去永金区求助,商人公会会长比利.帕潘让克鲁塞罗带领一部分佣兵紧急赶往工匠区协助那些侏儒将火势控制住,然后帕潘亲自前往正义区试图寻求骑士团的帮助,里维特承诺会尽快派出人手支援工匠区,然后地精就赶往工匠区指挥他的手下配合工匠区的技师们一同灭火。天亮前大火被扑灭,工匠区三分之一的建筑被烧毁,大火共造成了五百余人的伤亡,唯一值得欣慰的技师联盟的总部机械城堡安然无恙。工匠区的主人谢尔茨只是一个狂热的开发研究天才,他看着那些因为居住场所被大火吞噬掉而聚集在机械城堡门口的侏儒居民感到一阵眩晕。
“谢尔茨,我认为你应该对这些难民说些安慰性的发言,他们可是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自己的全部财产,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帕潘低声对侏儒说道。
谢尔茨阴沉着脸回应说:“你要我怎么去做,难道我能在一天的时间之内将那些被烧毁的房屋建筑重新还原?大火差点烧毁整个工匠区,都怪他们在平时不注意加强防火设施,这些家伙只会给我捣乱添麻烦,现在就让他们都睡在那些被烧毁的废墟中吧!或许这样以后所有人都会记住这个惨痛的经验教训。”
地精看着自己有些暴怒的远亲涨红着面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用安抚的语气劝慰道:“我的大天才不要过于愤怒,我会替你处理好这些琐碎的事情。”
骑士团总团长里维特带领着一些骑士团成员匆忙从正义区赶来,当他看到工匠区那些被大火烧毁的建筑物残骸,低声在心里诅咒了一句:斯科里,你这个残忍的偷心者。
街道上散乱的布满各种从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货物、零件、材料、食物等工匠区普通居民的日常生活用品,有些已经被烧成焦炭状的侏儒尸体被人随意的丢在那些断瓦残垣之中,野狗将一个还未完全烧焦的尸体开膛破肚,那些裸露出来的内脏招来更多野狗。里维特走到一处难民集中地地方大声说道:“作为多茨普里的最高军事长官,我对发生在工匠区的火灾表示遗憾和哀悼,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赶快妥善安置所有因为火灾而失去住所的市民,我可以在海角区和正义区划分出一部分空地用于搭建简易居住帐篷……”
克鲁塞罗面无表情的走到帕潘身边,俯身对商人公会领袖低声说道:“我刚才看过火灾最严重地区的现场,可以肯定不是有人恶意纵火,这些侏儒技师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对火灾的防范意识几乎等于零,他们竟然把加工零件的炉子架设在堆满火硝等易燃材料的仓库旁边,加工炉的火花引发第一次爆炸,然后附近的店铺和工厂都堆积着大量可燃材料,连锁爆炸将这些建筑物全部点燃,如果不是我们派人过来协助他们一同救火,估计现在工匠区连一座完整的建筑物都剩不下。”
“如果是有人故意将那些堆满易燃物品的仓库点燃呢?有这种可能吗,克鲁塞罗!”地精连忙追问着自己的手下。
克鲁塞罗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如此近距离的点燃那些火硝,一定会被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抛到空中。目前为止,我在工匠区只看到遍地都是的侏儒尸体,除非是有人买通某位技师,让他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来完成这次蓄意纵火行动。”
听完克鲁塞罗的汇报,帕潘用几乎要冒出愤怒火花的双眼狠狠瞪着他的远亲说道:“谢尔茨,你认为这次大火对我们入侵暗影区的行动有多大影响?我希望……”
侏儒还没等地精说完就马上打断对方的话语:“见你的鬼去吧,帕潘。看看和你合作的下场,整个工匠区都差点被大火烧掉,这场大火一定是那些下贱的偷心者信徒释放的,我在工匠区生活了快五十年,如此规模的大火和连锁爆炸还是第一次遇到。我现在就要去开动那件终极武器,彻底铲除那些偷心者信徒。”
地精马上冷静下来,他一把拉住有些狂怒的侏儒技师轻声说道:“放心吧!我天才的发明家,我们一定会让那些偷心者付出最惨烈的代价,现在先让我们将自己的怒火暂时压在心中,因为对手希望看到我们因为愤怒而出现更多的错误和漏洞,这次恶意纵火事件到可以迫使骑士团加大对暗影区的打击力度。”
疯狂之末酒吧是坐落在多茨普里圣母区中心地带的一家综合性酒吧,它的实际拥有者是修女姐妹会会长安杰西卡修女,虽然这个秘密在多茨普里是人所共知,但是作为关怀者的信徒修女姐妹会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和疯狂之末没有一丝关联。修女姐妹会的前身是多利安姐妹会,在多利安黑暗纪元中期这个组织为当时大陆统治者提供各种娱乐***深得邪灵一族的信任。当邪灵最终被反抗者联盟逐出多利安大陆之后,多利安姐妹会遭受到灭顶打击并慢慢转变成一种地下组织在暗中协助邪灵再次入侵多利安。黄金纪元开始后逃窜至大陆北方冰冻之源的邪灵早已放弃重新入侵多利安的一切行动,多利安姐妹会也开始和当时的统治者白翼家族接触并采取了一些实质性的让步和妥协,最终白翼家族准许姐妹会派出少量精英来到奥尔哈特为当时的王室服务,这些精通音乐、舞蹈、装饰、女工、媚术的年轻女子立刻受到王室成员的青睐,并开始逐渐将多利安姐妹会的其他成员推荐到大陆各个城镇为当地的贵族服务。不过鉴于姐妹会曾经和邪灵的亲密关系,白翼家族少数决策者还是一直对这个组织极为不放心,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来抑制多利安姐妹会的发展。不久之后这些始终对多利安姐妹会心存芥蒂的决策者们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对这个古老的组织发动了一次彻底性的清算,一名叫做托雷古斯的主教率先在奥尔哈特发起了一场名为“净化邪恶”的宗教活动,目标直指那些为普通市民提供服务的低阶姐妹会成员,托雷古斯声称这些姐妹会成员给多利安大陆所有人带来了精神上的堕落和腐朽,大量姐妹会成员纷纷被关押在主教区的裁决审判室接受教会的盘问和审查,她们当中的很多人最后都被迫害致死。那些为皇室和贵族提供服务的姐妹会高阶成员试图通过自己建立起来的关系网来挽救整个姐妹会,最后白翼家族做出了一个折中的选择,将多利安姐妹会一分为二的分裂成两个组织:那些为贵族和皇室服务的高阶姐妹会成员成立了圣母姐妹会继续为这些统治者的日常生活提供服务和帮助;那些为普通市民服务的低阶姐妹会成员被迫成立关怀者姐妹会,在奥尔哈特教会的控制下为白翼家族在多利安大陆全面推行宗教统治做前期准备,教会在关怀者姐妹会上层安插了许多监督者已确保整个组织能够有效行使它的职责,重组后的关怀者姐妹会开始向大陆各个城市派出大量被主教洗脑和控制的修女到民间传播各种教会的福音,从而吸引大量人民自愿加入到教会的精神控制领域。
圣神纪元时期随着白翼家族的覆灭,教会势力开始在多利安大陆各地分崩离析,关怀者姐妹会率先脱离教会的控制并和圣母姐妹会重新合并成一个新的组织——修女姐妹会,声称自己是圣母关怀者的信徒,一方面为所有生活在多利安的居民传播圣母福音,另一方面这些关怀者们暗中控制着整个大陆的所有妓院通过自己那些取悦男人的手段来达到她们的各种目的。其他公会十分反感修女姐妹会的这种做法,所以在神圣纪元初期成立公会联盟的时候并没有将修女姐妹会包括进来。第二次真理之战修女姐妹会给公会联盟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帮助,当战争结束后坐落在奥尔哈特的公会联盟总部为了回报修女姐妹会的帮助终于接纳了这个意义双重的特殊公会。
疯狂之末酒吧同时也是多茨普里圣母区最大的一家妓院,紧靠着修女姐妹会总部——关怀之拥修道院。酒吧所有工作人员由清一色的女孩子所组成,就连那些游弋在酒吧门口的看门人也是一群看上去温柔体贴的女性,当然如果有人胆敢和她们撒野,这些关怀者们会马上拨出腰间悬挂的斧头狠狠招待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家伙们的命根子,据说每天清晨负责清扫圣母区的工人都会发现一些被砍断的身体零件随意扔在街头,所以每名来到疯狂之末酒吧寻求圣母关怀的顾客都会十分谨慎的饮酒,整个圣母区所有酒吧的美酒掺水现像也是最严重的。
碎牙威克坐在疯狂之末酒吧大厅紧靠窗户的位置上,边喝着掺水的杜松子酒边目不转睛注视着那些穿戴暴露身材姣好的女侍者端着各种酒水食物快速穿梭在每张桌子间,有些女孩快步转身会让腰间的短裙迅速翻起,当看到那些修长的大腿和滚圆的臀部,威克总是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不停地在心中告诫自己:今天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来到这个让人疯狂的地方,他要尽快确定昨天晚上同伴们的辛苦劳动成果是否起到预期效果。
两个喝醉的中年男人被四名女孩子抬进酒吧后台,很显然那两个可怜的男人也是修女姐妹会的成员,否则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冰冷的斧头。姐妹会的成员中很少有男性加入,一方面这些圣母关怀者不相信任何男人,另一方面男性成员在姐妹会的地位也是最卑微低贱的,所以很少有男性会主动加入修女姐妹会。那些加入到修女姐妹会的男性成员往往也会被其他公会所鄙视。
一阵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传到碎牙威克耳朵里,紧接着他看到整个疯狂之末酒吧的女侍者和那些顾客纷纷弯下腰不停的从嘴里呕吐出一些黄沫,有的人干脆捂着肚子满地打滚,恶臭恶心的味道开始在酒吧大厅四处弥漫着,威克裂开大嘴露出他参差不齐的门牙偷笑着,当他看到一名女侍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时,马上推倒身边的桌子也学着那些不停呕吐的人们一同发出呻吟声。很快这种恶心的气味通过窗户向街头慢慢扩散,只要是接触到呕吐的人或者闻到这种“特别”气味的人都会迅速被传染,被传染的人会感到小腹剧痛同时不停呕吐一直将胃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吐干净。
那些在街上游弋的修女姐妹会女打手们看到这种骇人情景纷纷远离被传染人群高声叫喊道:“白羊病,有人下毒,大家不要接触那些呕吐的人群,把鼻子都捂上,大量吸入那种气体也会被传染。”77
圣母区街道上那些刚刚经过整晚宿醉的男人和女人纷纷以疯狂之末为中心四散逃窜,修女姐妹会的成员迅速在疯狂之末四周设置了路障,为了防止被气体传染这些姐妹会的战士们把厚毛巾浸湿然后围在鼻子上,整个城区还存在一丝清醒意识的家伙们都清楚的知道如果一旦感染上白羊病那么下场将会生不如死。那些已经被瘟疫感染的人们则因为身体无力只能趴在地上试图呼唤同伴来救助自己,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敢去去接触一名感染上白羊病的患者。
白羊病的官方学名叫“银白瘟疫”,是多利安有文献记载的一种强力传染性瘟疫。在黄金纪元末期,由于种种内部和外部的纷争接踵而至造成整个大陆局势动荡,在大陆西北边陲的一个小镇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瘟疫传播事件,药剂师公会的低阶研磨师在一个偶然机会中发现了一种破坏力和传染性都非常强大的瘟疫,这种可怕的瘟疫来自杂交白山羊某些变异后代,瘟疫的宿主本身也是传播者并拥有对瘟疫的亚免疫特征。瘟疫的传播途径是皮肤接触和气味传递,被传染者会出现剧烈腹疼和持续不断的呕吐,瘟疫会在三至七天内在破坏传染者体的大脑,最后这些被传染者全部变成瞳孔翻白的痴呆弱智,失去了一切独立思考的行动能力。瘟疫由那些白山羊所携带并最终在多利安大陆西北方大面积传播,根据文献统计那次瘟疫夺去了大陆西北方三分二居民的思维能力,并最终导致大陆西北方成为持续五十年的罕见无人区。
圣神纪元初期一名叫做多维斯.艾利瑞亚的半精灵法师雇佣了由高山矮人所组成的冒险队重新进入到被银白瘟疫完全毁灭掉的多利安大陆西北地区,他们惊奇的发现那些被瘟疫夺去思维能力的人们全部消失掉踪迹,通过对最先爆发瘟疫的村镇进行详细搜索,那名法师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银白瘟疫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法师在村镇中发现了一些炼金术设备和制作魔法物品所必须的古铜材料。通过深入调查他发现首先携带银白瘟疫的白山羊只是一只实验品,有人用这些白山羊来练习一种被禁忌的魔法“精神傀儡”,这种魔法在邪灵统治多利安大陆时的黑暗纪元频频被那些法术高超的外族人用于奴役控制多利安大陆的原住民,当白翼家族推翻邪灵的统治之后就宣布禁止任何人继续研究“精神傀儡”法术。法师在村镇仓库地下室中发现了一些还未被来得及销毁的研究日记,日志中将银白瘟疫称为白羊病,并声称这种可怕的瘟疫是在一次失败的法术练习中被人无意发现的,开始只对白山羊有传染作用,出于好奇首先发现瘟疫的法术训练者立刻放弃对“精神傀儡”的练习转而研究这种可能会给多利安所有生命体带来致命危机的瘟疫,通过系统分析之后这名叫做安德鲁斯.维尔的魔法物品制造师沮丧的意识到紧紧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对这种可能会毁灭整个山羊物种的瘟疫做出更新的进展,维尔曾经一度想要放弃对瘟疫的继续研究,他杀死了所有被感染的白山羊并焚烧掉尸体。重新回到大陆西北地区首府——因哈莱特的维尔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两名地精草药研磨师,通过聊天他发现这两名地精对控制瘟疫有很深的造诣,维尔比较隐晦的和地精草药师透漏了一些关于白羊病的消息,但是遭到地精的极力嘲笑,感到自己颜面受到很大打击的维尔对地精全盘托出自己关于白羊病的所有信息,两名地精嘲笑维尔是在说大话并声称有机会一定会跟随维尔到边陲村镇亲眼看看他的研究成果。半年之后一名叫做提卡.波波特的人类亲自拜访了维尔的寓所,人类直接询问关于白羊病的相关事宜并承诺会全力支持维尔继续完成他的瘟疫成果,通过和波波特的交谈,维尔得知对方是来自奥尔哈特的皇家草药学院特使,专门负责给多利安大陆研究控制疾病瘟疫的学者提供扶持,波波特表明远在奥尔哈特的皇室对这种只会感染白山羊的病毒十分感兴趣,他们希望支持维尔继续自己的研究以确保这种瘟疫不会传染到其他物种身上,经过这位皇家草药学院特使的反复游说,维尔最终答应会协助他们一同研究白羊病瘟疫但是作为回报他们不能对维尔私自研究禁忌魔法做出处罚,当时有很多法师都在背地里研究各种被官方明令禁止的禁忌魔法,波波特满口答应了维尔的所有要求并亲自回到奥尔哈特为法师获取了一张盖有皇室准许证的保证函,一个月之后维尔带领着波波特组建的一个草药学精英研究队重新回到那个边陲村镇。日志的中间部分被人撕掉,在最后仅剩的几页纸张上潦草的记录了一些莫名奇怪的符号和不成句的词汇:毁灭……给银白……带来……奇迹……整个……大陆。重新回到奥尔哈特的艾利瑞亚将自己的冒险成果公布于众,但是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反响,因为皇家草药学院已经随着白翼家族的灭亡而解散,那些草药师纷纷被其他公会所接受,而且银白瘟疫早已在多利安大陆彻底绝迹,所以艾利瑞亚公布的信息仅仅成为众人抨击已经覆灭的白翼家族若干罪状中的一项。后来随着艾利瑞亚的过世,多利安再也没有人对这种曾经让人胆寒的瘟疫感兴趣,只有学者在记载多利安大陆历文献时曾经略微提过一些相关内容。倒是那些从大陆其他地区重新迁徙回西北地区的居民会对自己认为最可耻的人或物冠以“白羊病”这个充满诅咒意义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