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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纳的抉择:正文卷 第十章 第二节

    “我可以选择自己想看到的情景吗?”艾维纳知道自己的疑问一定会传达到对方的意识之中,他有些怀疑那个不时出现在自己思想中的声音或许仅仅是自己思维意识的一部分,当自己进入到这个混沌之后它就一直隐藏自己的思维意识深处,一个可怕的寄生虫——竟然可以知晓自己的所有想法,太可怕了。

    “或许能吧!”陌生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让艾维纳感到紧张和局促,他生怕自己脑海中的所有秘密全部被对方发觉。

    “你能帮助我脱离目前的困境吗?”法师学徒有些不太肯定对方的态度,因为他只能通过声音来猜测对方的所有行动。

    “现在也许还不是最佳时机,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不会一直处于这种环境之中,想脱离目前的困境我们需要别人的帮助。”

    艾维纳连忙追问道:“需要谁的帮助?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拜托别和我兜圈子好不好。”

    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就是你,只不过你目前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或者你目前无法预知我的存在,但既然是已经存在的事实,谁都无法逃避,所以我们只能坦然面对。小家伙或许你现在可能不会了解我说的事情,但是作为黑色奇迹的一部分,我们的存在只不过是别人事先设计好的角色,命运并不是真正掌握着我们的手中。”

    “你难道只会和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吗?我简直是受够你了,能请你离开我的思绪吗?我可不想被别人洞悉自己的所有想法。”艾维纳有些恼火。

    “放松些,相信我事情的发展很快就会见分晓,然后我会离开你的思维,或许在日后的岁月中你还会怀念我这个爱说废话的家伙。”

    “黑色奇迹是什么?上次你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陌生的声音回答说:“据说那是一个预言传说,会颠覆我们所有人对目前世界的认知。”

    “对目前世界的认知?“艾维纳感到很难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并非一个绝对静止的空间,而是由若干个相对运动的细小空间所组成,所以通过一些手段不但能够改变还未发生的未来,还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去。黑色奇迹就是一个关于如何改变多利安大陆历史的毁灭预言,白翼家族对于这个预言的传播者采取了非常严厉的处罚。”

    艾维纳继续问道:“听上去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在法师学院经常能够接触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黑色奇迹的传播者一定是个法术高超的内刃法师吧?”

    “哈哈,这个预言的产生和法师可没有任何关系,是一群占卜师四处流传这种预言传说。”陌生的声音回答道。

    “占卜师。你说的是那些依靠占卜石来骗钱的中立者们?”

    “是的。然后这个预言引起某些法师的关注,当然最后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了。”

    艾维纳感到有些迷惑,他问道:“你刚刚还指出我是黑色奇迹的一部分,那是什么意思?”

    “黑色奇迹就如同一把上了双重锁扣的精密锁头,你的出现是一把钥匙,而另外一把钥匙却在别人手中,当然他的某些行动最终促使整个锁头被完全打开。”陌生人详细的对艾维纳解释着。“首先你被别人释放了灵魂控制法术这是第一把钥匙,灵魂控制是远比精神傀儡还是要强力复杂的高阶法术,然后在一个偶然也是必然的机会中你接触到了另外一把钥匙,锁头被打开了,同时你也陷入到目前的困境当中。”

    艾维纳感到对方的回答让他无法理解,他有些结巴的问道:“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还记得你在陷入困境之前所接触到的最后一件物品吗?我就一直被封印到那个物品里面,所以我就是第二把钥匙。”

    “你指的是那根真知魔杖?”

    陌生的声音回答道:“是的,我亲自验证过很多内刃魔法师,当然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我将如何改变多利安的历史?难道那些已经发生的历史我也可以改变吗?”艾维纳第一次感到自己逐渐有了一点头绪。

    “很遗憾,对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了解。”陌生的声音让艾维纳相信自己并没有说谎。

    “你到底是被谁封印到那根真知魔杖之中的?你到底是谁?”

    “嘿嘿~小家伙。刨根问底可不是个好习惯,每个人都应该保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自从亨利导师和他带领的救赎者对入侵者首脑发起突袭之后,拉维一直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隐藏在沼泽丛中,他能听到一阵打斗声和伤者的呻吟声,然后欧根公爵塔又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寞之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拉维不敢冒险走到沼泽丛的边缘处看个究竟,他在心中暗暗祈祷亨利导师他们能够成功击杀入侵者的首脑,但是拉维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甚微,因为如果亨利导师得手后一定会返回沼泽丛来找他,直到黎明前的黑暗彻底被清晨的曙光完全驱散,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拉维面前,他只能在这片沼泽深处焦急的等待着。

    看着手中的长剑剑身映射出自己紧张无助的眼神,拉维感觉自己应该走出这片潮湿的沼泽丛,或许他重来就不是什么勇敢的战士,加入到骑士团也是为了混份稳定的收入并非真正想成为战神凯瑞纳的信徒,每次执行战斗任务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脱,最后成为一个天天站在多茨普里南部城墙的守卫,难道自己的生存目的仅仅是如此吗?难道他就愿意这样默默无闻得过且过的度过自己的平凡一生吗?如果说每个人都有成为救世主的可能来挽救别人,那么他首先要成为自己的救世主先要挽救自己失落的灵魂和意志。胖骑士略微整理下自己凌乱无章的头发,握紧那把长剑毅然走出藏身的沼泽丛。

    烽火塔下的狼藉景像让拉维不由的睁大了眼睛,他看到周围散落着许多尸体,显然昨天夜晚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厮杀。一个仰面朝天的尸体将胖骑士绊倒,他看到一个全身上下都被锁子甲很好防护起来的长耳朵精灵吐出舌头窒息而死,死者骇人的面孔流露出垂死挣扎的表情。拉维拄着长剑爬起身来继续搜寻着烽火塔下的尸体,他看到一名救赎者身上插满了箭矢几乎被射成刺猬,鲜血在他身边早已凝固,那是一滩黑色的鲜血,拉维感到一种眩晕,他想呕吐却又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他基本已经猜到昨天夜晚突袭行动的结果。

    胖骑士将身穿黑色衣服的救赎者费力搬到烽火塔下一处通风良好的空地,愤怒和恐惧在他的脑海中交织袭来,他努力的抑制着自己那不争气的泪水不要从眼眶倾泻而出,但是这没有用处,眼泪好像止不住的潮水一般模糊了他的视线,拉维想大喊出来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根本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最后他只能靠着那些冰冷的尸体上像小兽一样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十具尸体并排着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拉维在那些倒在烽火塔下的尸体中寻找一个他最最不想看到的尸体,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会找到这个人。翻遍了所有倒在烽火塔门口附近的尸体,依然没有找到亨利导师。胖骑士抬头看到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整个烽火塔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仿佛下面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本来就是这片广袤平原上的装饰和点缀。拉维决定放弃继续寻找亨利导师,他把那些救赎者的尸体都埋在烽火塔门前松软的泥土下,找到一把长剑插在土堆上面然后很庄重的对着土堆行了三个骑士团祝福逝者的军礼。胖骑士脱下自己被汗水浸透的短衫,从那些精灵弓箭手尸体上扒下一件自己能穿的锁子甲勉强套在身上,把兜帽拉下扛着那把亨利导师交给他的普通劣质长剑向南方走去。这时从烽火塔上层传来一阵轻轻的喘息声,但很快宁静和死寂又再次占据整座烽火塔。

    “特里尔殿下,您脸上的伤口又在渗血了,我建议还是放缓行军速度,否则伤口可能会在你脸上留下永久性的伤痕。”卡努对精灵亲王高声说道,他们两个骑马行进在这支轻装骑兵队伍的最前端,马匹疾驰扬起的尘土将后面赶上的那些骑射手纷纷笼罩在迷雾之中。

    精灵亲王的嘴角扬起一道怪异的微笑,他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那些突袭者的行动已经耽误了我们很多时间,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功夫来处理那些小伤口,如果我们今天晚上无法赶到多茨普里近郊,那么入侵多茨普里的计划就只能靠红翼殿下在城里的力量了,我是不会让那些自大法师看扁的。”

    “如果不是您和您那些非凡的勇士拥有夜视能力,那么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那些突袭者的身手都很敏捷应该不是骑士团的成员。”卡努恭维着精灵说道。

    特里尔一面轻松驾驭着自己胯下的战马一面说道:“那些家伙应该就是歼灭掉我们先头侦察部队的不速之客,看来我们在剑湾平原上的所有情报都是通过他们传递到多茨普里,真是一群勇敢的战士,虽然是对手但依然值得我们尊敬。多茨普里还存在着一些非比寻常的家伙,你所说的红发格雷尔也是个棘手的角色,真没有想到红翼殿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特里尔殿下不用过于在意那个红发盗贼,单凭他一个人是不会给我们的整个计划带来多大影响,只要我们顺利攻占多茨普里,就可以拥有一个稳定的根据地为日后夺回风峭群岛做好充足的准备。”一直紧紧跟在特里尔和卡努后面的精灵骑射手副官布莱斯特.翼刃在后面喊道。

    听到风峭群岛这四个字,精灵亲王感到身躯微微一震,在他流亡家乡的这三十多年岁月中,每每都会在深夜因为某些噩梦而惊醒,风峭群岛好像一道充满魔力的咒语深深鞭笞着特里尔那强烈的自尊心,一定要重新夺回风峭群岛的主导权,一定……黑色长船事件发生的前一年,风峭群岛最大一个主岛也就是精灵族王城所在地——奎提斯图亚发生了一场宫廷政变导致老国王被人毒死,支持老国王的贵族派势力遭受到严厉打击,王国新继任者联合王室派开始肃清那些并不十分听话的异己,由于消息走漏居住在奎提斯图亚的贵族派决定冒险对王室派发起反戈一击,集结他们所能召集的全部军事力量突袭王城的皇宫,王室派仓猝应战所以虽然在军事力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依然被贵族派攻占王宫,随后贵族派迅速扩大战果将王室派的力量彻底逐出奎提斯图亚。重新掌权的贵族派开始以一种共同摄政的议会制度管理着整个精灵族王城,而那些被逐出奎提斯图亚的王室派并不甘心失败,他们迅速占领风峭群岛除奎提斯图亚之外的所有岛屿伺机谋图复辟。黑色长船事件发生的第二年,精灵族王室派开始对奎提斯图亚发动第一次反攻战役,并在奎提斯图亚本岛的近海附近全歼贵族派的海军舰队开始登陆本岛,就在王室派认为反攻胜利在望的时候,贵族派一名军事指挥官迅速集结手中的兵力对得意满满正在登陆本岛的王室派军队发起一次的反突击,成功击溃了王室派所有已经登陆本岛的军队,给已经失去战争主动权的贵族派赢得了一点喘息时间,他们迅速在奎提斯图亚本岛内陆设置防御纵深已阻挡试图登陆的王室派军队,经过一个多月的围困战王室派虽然在海上歼灭了贵族派的主力舰队但是却无法成功登陆到奎提斯图亚的内陆,战争慢慢进入到焦灼状态,最后双方派出代表进行第一次谈判。那名挽救贵族派的军队将领就是年轻的特里尔,一名贵族派新锐弓骑兵军团指挥官。作为精灵军团指挥官特里尔和那些擅长指挥舰船作战的传统军事将领有很大的不同,他更喜欢指挥步兵和骑兵在陆地和对手作战并积累了丰富的陆战经验。在贵族派突袭奎提斯图亚王宫的战役中,他亲自率领一部分兵力佯攻精灵王宫正门吸引王室派的大量兵力为贵族最终派攻占王宫起到巨大帮助。

    王室派和贵族派的第一次和谈以失败告终,但是作为防御一方贵族派已经成功拖延对手的进攻步伐给自己加固战场上的防线赢得大量时间,并在围困战半年之后通过一次诱敌深入的防御反击战再次重创王室派的陆军力量并烧毁大量停泊在本岛港口内部的对方战舰,第一次奎提斯图亚围困战以平局告终,王室派掌握着优势海军力量,贵族派则依靠着特里尔出色的陆战指挥经验迫使对方无法在奎提斯图亚本岛找到一块立足之地。

    由于在战斗中表现优异,特里尔被破例提升成贵族派蓝脊议会中的一员,成为奎提斯图亚最年轻的精灵亲王。蓝脊议会最早由一群精灵低阶贵族组建,并慢慢成为精灵族贵族派的主流力量,议会的政治理念是力图摒弃掉奎提斯图亚王室呆板僵化的独裁统治制度,力图还政于民在整个精灵王国施行一套议会摄政制度已挽救日渐衰落的精灵王国。黑色长船事件发生的前几年,精灵帝国的老国王决心实施蓝脊议会所极力倡导的议会制度,但是大量顽固王室派成员害怕国王推行新政会削弱他们的利益,处处阻挠贵族派的议会摄政制度,并最终发动政变毒杀老国王试图夺权。

    成为蓝脊议会成员的特里尔亲王在接下来的战斗岁月中继续扮演着贵族派的救星,他摒弃掉精灵族特有的窄身长船开始赶造几艘类似多利安商船结构的宽身战舰,在海战中避免和王室派的传统精灵战船做远距离鏖战而是采取近身船只接舷战,利用这种防御坚固的宽身战舰接近对方战船然后抛出接舷倒钩板使两只战船连接起来,最后利用强劲陆军解决战斗。通过这种战术一直固守在奎提斯图亚本岛的贵族派开始扭转战场上的不利局势并逐渐夺取本岛四周的其他岛屿,王室派力量受到严重打击。

    随着蓝脊议会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议会内部慢慢发生着一些明显的变化,那些议会首脑逐渐抛弃掉自己作为改革者的初衷,当他们作为普通阶层时总会想到那些和自己地位相同人民的利益,但是一旦成为少数特权阶级并开始掌握整个王国权力中枢之后就开始疏远那些地位比自己卑微的普通民众,久而久之这些蓝脊议会的亲王们变成了第二个王室派,开始由议会的几名首脑垄断整个帝国的主导权并制订出种种法规来巩固自身的统治。作为一名长期在外征战的军事将领,特里尔虽然是蓝脊议会的首脑成员,但是他一直被排除在整个议会的绝对权力之外,只是享有非常高的声誉和巨大财富。圣多利安历478年春天,特里尔已经率领军队基本肃清本岛附近所有大岛屿的王室派军事力量,迫使大量王室派成员向多利安大陆迁徙并最终在那里定居。这时奎提斯图亚发生叛乱,反叛军迅速攻占蓝脊议会的总部并控制了整个本岛,一些流亡在风峭群岛外围岛屿的王室派残余势力趁机返回精灵帝国王城和反叛军达成联盟协议。得到消息的特里尔迅速回援奎提斯图亚,在返程途中他的军团不断受到王室派分散在外围岛屿的小股势力的骚扰,而且军团内部也不时出现哗变和叛乱,当精灵亲王带领一支疲劳的军团赶回帝国首都近海的时候,他面对着人数众多的防御力量,同时自己军团的补给也被对方切断了。王室派派人给特里尔送来降书,告诉他只要投降不但可以保全他亲王的地位还能挽救他在奎提斯图亚的所有家族成员免于一死,就在特里尔准备接受对方的要求时,一些从王城逃出的蓝脊议会成员告诉精灵亲王,反叛军攻占奎提斯图亚之后就开屠杀所有和蓝脊议会有关系的精灵居民,他的亲人也未能幸免。面对残酷的现实特里尔放弃向奎提斯图亚投降的念头,他继续诈降利用对方麻痹大意的瞬间,带领少数属于自己的嫡系部队离开精灵帝国首都近海,为了躲避重新掌控精灵帝国统治权的王室派的征讨和追杀,昔日帝国正规军团统帅变成了一个依靠打劫船队的海盗头目,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红翼殿下和他会面的那个下午。

    自己离开风峭群岛已经有三十多年的时间了,特里尔骑在马上但是思绪却好像一下回到了过去,他想到了自己惨死在奎提斯图亚的妻儿老小,由于时间久远他甚至都无法记清这些亲人的面容,只是在梦中他会清楚的回忆到自己年轻时在奎提斯图亚的美好岁月,曾经的精灵亲王早已泯灭掉自己心中的所有希望,他生存的唯一目标就是亲手毁灭掉奎提斯图亚的所有一切……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特里尔看到自己率领的精锐部队即将经过入侵者军团主力部队的营地,他回过头对自己的副官说道:“布莱斯特,我们即将经过主力部队驻扎的营地,给他们发布一道最新的指示,将营地中的士兵分成几个战斗方阵,轮流去骑士团征讨部队的营地外佯攻对方,当然我不是让他们去真正攻占对方的营地,而是让他们不停骚扰迫使对方无法正常休息。让骑兵部队负责掩护我们佯攻步兵方阵的侧翼,我相信对方是不会轻易从营地中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