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odle or Rice?”

    “米饭，谢谢。”

    祝幼仪温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秦汉摘下戴着的黑色眼罩，客机内部的柔暖灯光此刻已经亮起，这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一个面部线条柔美，身穿浅蓝色制服的空姐正推着餐车，彬彬有礼地问祝幼仪餐点的选择。祝幼仪放下前椅的小桌板，一边拿过航班提供的午餐和小袋子包好的金属刀叉，一边转头看秦汉：

    “醒了呀。”

    “恩。”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他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通畅无比，全身从躯体到精神都得到极大地恢复。

    “我也要米饭。”

    在娴静的空姐问话之前，秦汉就直接说出了他的选择。

    从老乔治的木屋开始逃亡到现在，他和祝幼仪两人没有任何进食与休息。而在刚才修复身体的睡眠中，本就储备不多的能量被极大地消耗，这让秦汉重新有了当初梦醒时分的深入到灵魂的饥饿感。

    “请问喝些什么？”

    空姐被秦汉充满强大精神力的渴望目光盯着，竟然如同被压制一般，愣了几秒才继续问出这句话。

    “给我橙汁就好。”

    秦汉此刻不拒绝糖分，能量的摄取对于他来说多多益善。

    打开包装金属餐具的透明袋子和装有面包、水果、鸡肉饭的小餐盒，全程连刀和勺子都不用，他直接右手握着叉子大口地进食。当叉起一块苹果时，秦汉意识到这是他这两天多以来吃到的第一顿新鲜水果。

    祝幼仪左臂撑着扶手，扶头看秦汉大快朵颐似乎觉得这很有趣，一连串的死里逃生带来的巨大情绪波动好像也被冲淡了。

    “慢些。”

    看到秦汉狼吞虎咽的模样，她端起装着橙汁的杯子给秦汉。

    “放心，不会被噎住。”

    秦汉接过了女孩递来的橙汁。

    祝幼仪笑了笑，又撕开装面包的透明包装袋和黄油包，把黄油涂在面包上后递给秦汉——她怕秦汉太心急直接就把面包吃完留下黄油。而秦汉现在看到祝幼仪露齿的这一笑，觉得她现在挺像像李连杰版《倚天屠龙记》里的俏丫鬟小昭，小丫鬟侍候公子的默契十分高。

    空客A333平稳地行驶在太平洋上空的平流层里，巨大的客机的乘坐体验与塞斯纳172十分不同，平稳安宁而美好。在客机平稳的飞行中，秦汉不由得回忆起驾驶单引擎螺旋桨教练机降落洛杉矶的画面。

    。。。

    在引擎的隆隆声中，秦汉驾驶着塞斯纳172以2000英尺的高度在璀璨的城市上空飞行。

    这架帮助他们逃离拉斯维加斯的飞行器此刻平稳而优雅地掠过洛杉矶市区的上空，沾着复生者血迹的机翼在倾斜时画出美丽的弧线。缩小的街道、车辆、建筑旁的绿树组成一幅巨大的彩色油画在机腹下方向后远去。带着幼仪成功逃出生天，带着自己原本一生也经历不了跌宕与秘密，让秦汉飞进璀璨宏大的洛杉矶市区，飞跃好莱坞的巨大标志时颇有些锦衣夜行的体验。

    Skyhawk天鹰教练机在逐渐降低飞行高度。

    尽管秦汉不知道塞斯纳172安全降落要求的长度不过200米而已，但是这么长时间聚精会神的专注飞行与锐化的全程体察，加上祝幼仪的查阅与帮助，他已经对于自己驾驶的这架小马力的教练机有着相当的熟悉与了解。

    降落的位置是祝幼仪在航图上找到的一条偏僻公路。

    秦汉控制升降舵，将塞斯纳的机头下压，并通过姿态仪表盘时刻调整状态保持机头稍微低于地平线的位置。更多流动的空气从机尾的降下升降舵流过，给机尾一个向上的力从而使机头朝下，飞机慢慢下降。

    些许温暖的风溜进驾驶舱，拂过秦安握着操纵杆的手。

    将Throttle杆向外拔，风门随之慢慢减小，引擎带动螺旋桨的隆隆声也在减弱，锐化感知到对空速度下降带来升力的下降，副驾驶前，有标着Wing Flaps的白色拨片，这是用来控制飞机两翼的襟翼——在祝幼仪的帮助下，他已经知道在降落过程中控制襟翼可以用来增加阻力与升力。而通过增加阻力与升力可以减小着陆速度和失速速度，这样不仅能缩短降落距离，在有特殊情况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再次复飞。

    秦汉拨动拨片，将位置从UP向下拨动到10°。

    锐化随之就感受到塞斯纳172两侧的机翼如同电影里降落机场的客机一样，以一定的角度放下了襟翼。而随着襟翼的放下，升力陡然提升了些许，整个机头也上翘。秦汉压下机头，继续保持机头微微低于姿态仪表盘上的水平线。塞斯纳天鹰以稳定的速度慢慢下降，Alt海拔高度与VSI垂直速度两个仪表盘一个稳定地减小一个指在固定的下落速度不变。

    教练机继续下降，秦汉继续下拨襟翼的拨片到20°。

    在距地面还有1000英尺左右高度的时候，空速表的指针已经快要接近60节。秦汉继续保持飞行方向与这条公路保持一条直线，随着塞斯纳逐渐靠近降落地段，他将襟翼拨到Full。

    快要到地面了。

    收风门，拉高机头。

    锐化和坐在机舱里的身体都感受到三脚起落架后两个轮胎碰到水泥公路的振动感。拉上飞机的手刹减速，前起落架的轮胎也终于接触地面，虽不完美但是成功。

    。。。

    空姐推着餐车从走道经过的时候，秦汉又多要了一份飞机餐。

    因为有达科塔制造的完备身份，所以在降落之后，“令狐冲”与“令狐傻妞”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找到车，到达洛杉矶国际机场。其实也有直飞首都的机票可供选择，那样祝幼仪可以直接飞回家，但是女孩答应老乔治要把银质十字架交给阿曼达阿姨，所以给自己哥哥发送了短信后，她与秦汉选择直飞祖国南方华江市。

    现在是2020年一月份，美国还是采用标准的冬令时，北京时间比西海岸早16小时。这架空客A333早上从洛杉矶LAX起飞，整个航班大概14小时，此刻已经飞在太平洋上空一段时间。靠着飞机舷窗的秦汉拉起遮阳板往外望去，只见整个天空已经遁入黑暗之中，云层已经看不清轮廓，只有一轮无比巨大的月亮挂在星野伴随着他们。

    睡眠与跨越时区让秦汉有一种弹指千年的时间错觉，明明不久之前他还与女孩在平稳降落的塞斯纳172旁，互相欣喜地帮助彼此洗去脸上的血污。

    望着高悬的清冷圆月，秦汉放下手中的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