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亚戴尔回答道。“普通魔法连次元障壁都碰触不了，我已经说了，那是超出维度的存在，必须要足够强大、扭曲、特殊的魔法才能办到，这可是沙菲克家族花了十年才研究出的──”

    “花十年就研究出这种邪恶的黑魔法？”杜晨愤怒的说，“接下来是不是要毁灭世界了？”

    “邪恶？何谓邪恶？”亚戴尔冷笑道。“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搞不懂真正的邪恶是什么──伤害弱者就被说成邪恶，抹黑别人又何尝不是一种邪恶？「邪恶」这个词的定义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黑魔法也是。”

    “魔法没有善恶之分，只是工具，而使用工具要付出代价，与邪恶善良什么的没有关系──黑魔法与白魔法也只是让小孩子容易理解的代称，他们真正的称呼应该是情绪魔法──摄取巫师的心情、愿望、想法、喜好来施展咒语，反之降低对魔力量的要求。”

    亚戴尔就像是个老师一样，仔细的和杜晨解释魔法的差异，如果不是周围情况太诡异，甚至有种身在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错觉。

    “黑魔法原本指一种特殊分类，与邪恶没有关系，这类魔法在摄取巫师情绪的当下，还可以从外部掠夺被施法者的精神波动，来增强魔法威力……”亚戴尔说，“少数的白魔法也有这种功能，不过，白魔法的泛用性和效果都比较低，后来经过长时间的流传，慢慢被人误解。”

    “至于你们现在接触的黑魔法──什么垃圾都被归类进去，明明就是单纯的伤害性魔法或是恶咒，反正只要是会伤到人的，看上去很恐怖的都被算成黑魔法……这么强大的魔法成果有什么错？你根本不理解魔法的荣光，其他人也是。”

    亚戴尔的语气越来越低沉。

    “长达百年的和平，失去教会和麻瓜这两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巫师族群中越来越多人在平稳的日子中怠惰，忘记追求钻研魔法的奥妙，不正视自己的平庸却反倒将这些高深的技巧污名化──”

    “……我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杜晨微微一愣，但又马上回神，毕竟旁边那宛若地狱景象一直在提醒他。“我再问你一次，难道没有其他办法，非得要这样做吗？！”

    “是啊，没有，所以你想怎么样？我们应该一开始就说好了。”亚戴尔用伊莲的身体看向杜晨的幻象投影，少女的脸似笑非笑，让杜晨有种想吐的感觉，“要阻止我？就凭你？”

    “…………你、你当时没说过会用这种方式！”

    “要不你教我该用什么方式。”亚戴尔不耐烦的说，“你说出另一种打破次元障壁的方式，我立刻停手并照你的方式做，不然就给我闭上嘴巴安静看着。”

    “我──”

    杜晨感觉非常不舒服，对，他没有办法，可是就这样放任亚戴尔虐待别人？

    开什么玩笑！

    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现在已经退到底线上了，难道就因为“没有办法”而继续后退，直到丢弃全部的道德操守，坠落成黑巫师？

    不管亚戴尔用什么说法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不行就是不行！

    “──我没有办法，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杜晨下定决心，开始和亚戴尔抢夺身体的主控权，“说起来，本来就是因为你个人的私欲才闹出这种事，我能理解你想复仇的理由，不过这不是打倒伏地魔的必备条件吧？就算我阻止你了，对未来、对沙菲克家也没什么影响，对吧？”

    “哦……似乎是这样，没错。”亚戴尔想了一会，点头说道。“不过，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在没有充裕实力且灵魂连结的情况下，惹恼我你会有什么下场？”

    “有什么下场是一回事，做人的底线又是一回事。”杜晨豪不在意的回答。“在说出这话前，我就有相应的觉悟，不是失去助力还是被吞并灵魂，我都要阻止你。”

    就在他说完话的瞬间，强烈的剧痛感从灵魂深处传来，就像是被烈火正在舔噬五脏六腑似的，同时，杜晨感觉到亚戴尔强烈的愤怒──这让他在受苦时也有了分心的余地，原来这家伙也不是就如他说的，真的撇除全部情感嘛。

    剧痛让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可杜晨仍强迫自己维持幻象，他不会在这种事情妥协并屈服──

    轰的一声，地面发出了猛烈的振动。

    剧痛停止了，亚戴尔不知为何一直抬头看向天花板，让杜晨有休息的时间。

    “是呢，还有这个方法……原来如此，这真是有趣，原来连结一直都……这就是灵魂的本质？”亚戴尔喃喃自语了好一阵子，才低下头看向杜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庆幸吧，我想起了一个特殊的咒语。”在亚戴尔操控下，伊莲的身体露出了一个奇妙的微笑，即使看起来仍有点僵硬，但那毕竟是微笑。“我会改变我的作法，但是计划仍要照常进行。”

    “………”

    “你在意的只是施虐，对吧？你无法忍受我的残酷手段。”他没管杜晨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说。“那就照你的意思，我会停止折磨他们，但是我也有条件──你的意识先暂时陷入沉睡，让我操控身体三天。”

    “……三天？”杜晨警戒的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不会继续──”

    “以沙菲克家的名义发誓，我不会再虐待他们，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活下去，不过我会给他们一个痛快，就算是你说的──嗯──人道精神？”

    亚戴尔笑咪咪的说，让杜晨觉得毛骨悚然，毕竟他用的是伊莲的脸。

    同时他也觉得无奈和绝望......虐待不行，杀人却可以......这难道不是一种伪善吗？

    可是，他现在就是如此无力，在没有足够力量和亚戴尔抗衡前，也只能用这种小小的坚持来说服自己。

    “当然，我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会和外人接触……这三天我都会留在这个据点。”

    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来的太突然，杜晨不得不起疑。

    那个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头有什么……只有沙菲克家城堡的残骸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机密，你只要回答可以或不可以。”亚戴尔说，“所以，你的选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