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个铸剑师: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辱他人者,人恒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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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南土芳,首先敬旁山先生一樽,为先生远道而来压惊。”
这个叫南土芳的人,长得肥头大耳,腰圆膀大,一幅尊容里透着市侩之气,上来先是对旁山风行了一礼,也没有等旁山风还礼直接饮了樽中之酒。
旁山风犹自在吃着果食,自他进了邑宰府后,一心就放在了吃饭上面,甚至在坤谱介绍大家认识的时候,都没有记住他人的名氏。
南土芳本要上前刁难旁山风,但后者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这更让南土芳气愤,看他只顾自己吃喝,南土芳无奈向主位的坤谱看去,似有责备旁山风无礼之意。
坤谱瞧在眼里,他知道旁山风识文断字少,于礼更是一知半解,于是坤谱向诸位在做客人大声言道:“旁山先生一路风尘而来,饱受颠簸之苦,且车架煎熬,难免腹内空虚饥饿,是以方才关注全神,未曾听到南土兄之言,勿怪勿怪。”
坤谱的声音响彻庭内,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这时旁山风才抬起头来,看到自己几案前方的南土芳犹自对他保持着半礼的姿势,旁山风赶紧离座,移身一旁对着南土芳双手相交还了一礼。
这才两个人各自又回到自己的位置,跪坐于案几下。
南土芳脸色紧绷,刚一入座就冲着旁山风道:“听闻旁山先生是随国人,刚好我前几日听一友人说,最近有一名随国的下贱奴隶逃到了我们良邑,不知道小兄弟可识得此人否?”南土芳说完嘴角上扬,同其他六人环视了一番。
他所说的友人正是不久前被免去丁甲邑有司一职的木修,自木修离职后一直在坤谱府里做干事,没几日便与南土芳之流相熟识。
而木修此人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宵小之辈,来到良城后一是为发泄胸中郁愤,二是为了相求助力,帮他挽回颜面,因而将丁甲邑之前发生的事遍言全城,言旁山风是违背礼制宗法,大逆不道的下贱奴隶,自然少不了许多添油加醋,为旁山风这个无名小卒扬起了诺大的恶名。
南土芳今日在坤谱府上拜访,突听坤谱要亲自迎迓一位贵客,宁愿疏慢了自己一干人等,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将气指向了这所谓的贵客。
但听到了坤谱介绍后,得知眼前的这位贵客竟是木修昔日所言之恶人,又与其他几位宾客会意,他便要奚落一番这沽名钓誉的旁山先生,更要教训一通这个僭越礼法的卑贱奴隶。
南土芳的问题,令旁山风脸上火辣辣的。
这是他第一次登上正式的大雅之堂,他本以为堂前应尽是谦谦君子,磊落丈夫,但刚来不久就被人讥讽嘲笑,耍弄于言语间,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只能低着头,嘴里的果食如同蜡一般的滋味,甚是难以下咽。
南土芳等人看到旁山风低头不语,面目潮红,各自都心里窃喜,这还做什么先生,分明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贼奴。
坤谱看到南土芳等人是有意刁难旁山风,心理不悦这些人不给自己面子,但又有一种企望,他想看到旁山风是如何应付这个局面,毕竟尘世艰辛,没有一颗顽石般的心,在俗世里是寸步难行的。
“旁山先生?不知先生是否识得这个下贱的奴隶?听说这个奴隶枉顾礼法宗制,冒犯了天子威仪,妄言什么牛畜不该作为牺牲,竟为畜生谏言,影射天子诸侯及天下守礼之明士,不懂天命,枉视生灵,实乃大逆不道之罪。
常言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之生灵尽为天子所有,何况几只畜生?
依在下看,这个随国奴隶就应该受纣王炮烙之刑,方谢其罪。”南土芳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瞬也未曾离开过旁山风。
这样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六位宾朋的附议,而这些议论之言里,包含着鄙夷的眼神像剑一样的一一刺进旁山风的体内。
这时候的旁山风,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一般,胸口闷热的难受,脸色赤红,额头细汗阵阵,令他难以自容。
旁山风不搭话,只是低着头,坤谱也不言语,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不凡的随国奴隶,而其他七张大口,这时候也似乎没有了顾忌,各说各的,无不是羞辱与批驳旁山风的话。
这一刻,旁山风感觉四周天旋地转一般,他耳朵里尽是这几位干事的侮辱之言,就像有无数只苍蝇在他的头顶盘旋,令他烦闷已极,头脑内部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让他站起来。
“够了!”旁山风突然重重的拍了一把几案,震得庭堂寂静。
旁山风站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他瞬间感觉清爽了许多,整个人就像在水里闷得久了,即将要死的时候,突然来到了水面,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香甜的感觉。
旁山风心里暗自疑惑,他如果没有勇气再不站起来,他可能真的要被言语逼死。
可是他不能死!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随国奴隶!”旁山风抬起了头,用逼人的眼神怒视着南土芳等人,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下,整个邑宰府庭堂里安静了,没有人说话,之前那些附和南土芳的人,都一个个呆若木鸡,他们没有想到旁山风竟然会承认自己是奴隶,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有勇气抬头面对他们这一众人等。
主位上的坤谱,在旁山风拍案而起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即一口饮进了手里的酒浆,饶有兴致的继续看着堂下。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吗,我现在就在你们面前,来啊,拔出你们腰间的佩剑,刺向你们口里眼里耳里所谓的大逆不道之人,来啊!”旁山风吼了出来!
整个邑宰府一片寂静,无人应言,无人敢动,南土芳此刻已经乱了方寸,俨然不再是之前句句诛心的南土芳。
他肥硕的脸上,伴随着旁山风每一个字的落下而颤抖,嘴唇一吸一合的不知道说什么,眼睛看到的这个乳臭未干的贼贱奴,此刻的影像竟是大了许多。
“你们说的对,说那句牛畜不该作为牺牲的人就是我,我可怜那些牛畜,你们要是不愤,现在就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