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这两三天来大家对我和师父的款待，因为一些原因，我和师父要走了。走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家认清楚身边的人。”

    宋丈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宋二柱往人群里缩了缩，双手插进袖子，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宋大锤愣愣地盯着卓不凡斜挎在肩膀上的布袋，宋二媳妇低着头，宋德媳妇若有所思，更多的村民是迷茫和不解。

    众生百相！

    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卓不凡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在所有人注视下走到柳庆霞死的地方。

    “在这里，你们把柳庆霞活活淹死，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宋村为什么闹鬼？”

    “有人猜到了，是的，柳庆霞死后变成了鬼。”

    村民们露出不安的神情。

    卓不凡对村民们说道：“经过我调查，发现两件有意思的事情，第一是宋三石的死因。”

    “一个月前，柳庆霞带女儿回娘家探亲，宋三石一个人在家，宋德见到了，盛情邀请去家里吃饭。那天晚上，宋三石喝了点酒，饭后跟几个人摇骰子，赢了二十元，这件事有人清楚吧？”

    卓不凡眼睛一扫，有几个村民站出来说道：“那天晚上我在，阿德喊我去的。”

    “我也在。”

    卓不凡问他们：“宋三石喝醉了吗？”

    “这个……不好说。”

    “看起来不像醉……”

    跟宋德媳妇一样，几人都说不清楚，卓不凡就更不清楚了，“醉不醉暂且不说，过去太久，已经没办法考证，但宋三石死后，他身上的二十元钱不翼而飞了，偏偏这个时候，宋老大又有钱了，刚好是二十元，有意思吗？”

    村民们齐刷刷看向宋大锤，露出怀疑、震惊、恍然的神情。

    宋大锤冷哼一声，“三石是我亲兄弟，我会为了二十元钱杀他？兔崽子，你想污蔑老子，没门。”

    宋大媳妇也帮腔，“小兄弟，你不能乱说啊，我家大锤是清白的，他没杀老三。”

    “娃娃，你这么说有证据吗？”老族长沉声问道。

    “没有证据……”卓不凡有屁的证据，一切都是凭空猜测，但要证明也简单。

    “没有证据说个屁，赶紧滚吧。”宋大锤冷笑道。

    “我没有证据，也可以证明谁是杀人凶手，宋老大似乎忘了我师父是做什么的，请宋三石阴魂回来是很容易的，你想试试吗？”卓不凡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大锤。

    老族长说：“那就请。”

    宋大锤心里一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说的话你们也信，都散了吧。”

    “信不信不要紧，大家可以当故事听一听。”卓不凡停顿了一下，“第二件事，柳庆霞偷汉子是谣传。”

    “我亲眼看到的……”宋大媳妇急忙说道。

    “不错，你亲眼看到她衣冠不整地躺在灵堂里，可没亲眼看到她偷人，不是吗？”

    宋大媳妇嘀咕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眼睛看到不一定是真的，别说你没有亲眼看到她偷情，就是亲眼看到了，柳庆霞也是受害者，因为她当时被人下药迷晕了，身不由己。”

    卓不凡对宋二柱问道：“宋老二，你说对吗？”

    宋二柱弓着背，双手插进袖子，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头七那天晚上，有人见过你去柳庆霞家，没想到吧？”

    宋二柱笑容僵在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她亲眼目睹了你的暴行，你对柳庆霞下药，将其奸污，还对自己的亲侄女下手，那晚你差点把她打死。幸运的是，她活了下来，柳庆霞变成鬼也在照顾她。”

    宋二柱冷笑：“谁看到了，你倒是说出来啊，有本事让她跟我当面对质。”

    “这小鬼疯了，我是三石的大哥，他说我杀了三石，老二是三石二哥，说他奸污弟妹，简直是笑话，照你这么说，我们一家人都是罪人了？”宋大锤问道。

    卓不凡表现出欣赏，“你说了句大实话。除了宋三石，小雅，你们都是罪人，宋老大、宋老二就不说了，宋大嫂子未经证实到处乱说，直接逼死了柳庆霞，宋二嫂子……也难辞其咎。”

    “老族长，你说句话啊，柳庆霞浸猪笼可是你同意的。”宋大锤对老族长说道。

    老族长脸色难看，“娃娃，你有证据吗？”

    “有人证，可她不愿意说出来，等于没有。”卓不凡回道。

    老族长冷笑了一下，柳庆霞浸猪笼是他同意的，现在卓不凡说柳庆霞是被冤枉的，那他不是昏了头？

    偏头对毛小方说：“毛道长，感谢你对宋村的帮助，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上路吧。大家都回去吧。”

    卓不凡啧啧了两声，“还以为老族长处事公允，德高望重，现在看来也就这样了。我没说完，你就急着送客，心虚了吧？”

    “娃娃，你不要太过分……”老族长一脸怒色，村民们自发留了下来。

    卓不凡根本不搭理他，目光落在一言不发的宋丈义身上，“我想不明白，宋村长。”

    宋丈义疑惑地看着卓不凡，“卓小兄弟什么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给宋大锤一百元？”

    “什么，是你给我的？”宋大锤吃惊地看向宋丈义，宋丈义苦笑了一下。

    “我没……”

    “宋村长，别忘记你的名字，丈义！”卓不凡打断他说话，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

    宋丈义叹了一声，“太好的名字是种拖累，名声是个枷锁，你是怎么发现的？”

    “宋村是个很小跟封闭的地方，巧合往往意味着真相，你跟宋夫人吵架时说过一百元，另外宋大媳妇看见有人给了宋大锤一百元，还要我说下去吗？”

    “不必了！”

    宋丈义摇摇头，对着老族长跪了下去，“老族长，宋丈义让你失望了，卓小兄弟说的……据我所知是真的。”

    “什么？”

    老族长愣住了，村民们直接炸开了锅，显然宋丈义的话比卓不凡更有可信度。

    “丈义，你说清楚。”

    “宋三石死的第二天，我去过宋德家，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问过柳庆霞，她没在宋三石身上找到过钱，我想也是我提醒了她，让她误以为是宋德图财杀了宋三石，这才……没过几天，我听说宋老大输了二十元……”

    “孽障！”老族长愤怒的用拐杖击地，对宋大锤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宋大锤昂起头，“是我杀的又怎么样？老三那个混蛋，明明有钱也不借我，我是他哥啊。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畜生……”

    “老族长，你别一口一个畜生的喊，跪在你面前的宋村长才是真的人面畜生，我还纳闷呢，宋才怎么突然给我一百元，让我请老族长出面把柳庆霞浸猪笼，说什么为了宋村风气，原来是宋村长指使的。”

    卓不凡冷眼旁观，瞧着他们狗咬狗，也不禁将目光移宋丈义身上。他真的想不明白，宋丈义为何要借宋大锤之手除掉柳庆霞，以他表现出来的品行，不至于容不下一个柳庆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