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义！”

    老族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其他村民也感觉难以置信，他们不相信宋丈义会买凶杀人。

    宋丈义露出苦涩的神情，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宋老大说的没错，我是人面畜生。”

    “你！”

    老族长瞬间苍老了几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着他，不然就危险了。

    “为什么呢？”卓不凡疑惑地问道。

    宋丈义抬头看他，“卓小兄弟聪慧过人，想不到吗？”

    卓不凡一愣，脸色微微变化，“你对我们说谎，你去见过她？”

    宋丈义点头。

    “你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好村长的。”卓不凡摇头晃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对毛小方说道：“师父，我们回甘田镇吧。”

    “好。”

    走了两步，卓不凡停了下来，转身面对大家，露出一种坏坏的笑容，“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处理宋大锤、宋二柱、宋丈义，但我认为他们很危险。比如说宋二柱，喜欢对女人下药，村里的男人们要小心了，看好自己的媳妇，别哪天多出个女儿、儿子来，还不是你的种。”

    这话说的相当恶毒，但不是没有可能。一时间，村民们骚乱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向宋二柱围过去。

    宋二柱惊慌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民国，要讲法律……啊！”

    三下两下就被制服绑了起来，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团，呜呜地叫着。

    “讲法律？”

    卓不凡笑喷了，淹死柳庆霞时不讲法律，轮到自己却拿法律当护身符，做人不要太宋二柱。

    他看向荣大锤，“这位宋老大也要小心，他可以为了二十元杀死自己的亲弟弟，也可以为了一元杀死一个关系不好的村民，你们认为呢？”

    “抓住他。”

    那天晚上跟宋三石摇过骰子的村民大喊，蹿出几个健壮青年，一下子把宋大锤扑倒，叠罗汉似的压上去，差点把宋大锤压死，宋大媳妇又哭又闹，这回是真哭真闹。

    “宋村长……”

    宋丈义笑了笑，“卓小兄弟放心，我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

    “我相信，你有机会离开宋村，但你没有，你跟宋大锤、宋二柱不一样。”

    宋丈义站起来，对卓不凡鞠躬。

    “至于老族长……”卓不凡看着面若死灰的老族长，说道：“大清亡了，现在是民国，时代在进步，人的思想观念也要改变，不能总用老一套的眼光看问题。你年纪大了，就该给年富力强的人机会。”

    “世界很大，可以多出去走走。嗯，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家保重。”

    卓不凡歪着头看宋小雅，“你还愣着干嘛，一点眼色都没有，过来扶着我走了。”

    宋小雅露出开心的笑容，跟只小蝴蝶似的跑过来，抱着卓不凡的手臂远去。

    ……

    踏上平坦的驿路，卓不凡脸色苍白，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头上布满汗水。

    “阿凡！”

    毛小方、宋小雅吓了一跳，扶着他坐在路边。

    “不必急着回甘田镇……”毛小方说。

    卓不凡说道：“刚刚把人得罪完了，不走不行，反正有师父在，死不了。”

    毛小方看着卓不凡问道：“你刚刚和宋村长打什么哑谜，他到底做了什么？”

    “师父不知道？”

    毛小方嘴角抽了抽，露出尴尬的神情，喝道：“这么多废话，赶紧说？”

    卓不凡心里暗乐，“英雄难过美人关，宋三石头七那天晚上，宋村长连夜回宋村，也许是巧合，说不清楚，他去了宋三石家，见柳庆霞衣冠不整，昏迷不醒……”

    “人面兽心！”毛小方冷哼一声。

    “这么说也没错，他当时应该很慌张，害怕自己的行为被人知道。偏偏第二天宋大媳妇就传出柳庆霞偷汉子，他急昏了头，派宋才去怂恿宋大锤把柳庆霞浸猪笼，人一死就没证据了。”

    卓不凡摸了摸宋小雅的头，“小雅活着的消息也是宋丈义透露给宋二柱的。宋村还是有聪明人的，知道真相的人很多，宋二媳妇是胆怯，不敢说。宋丈义害怕罪行败露，其他人各有心思，人心难测，人心可怕。”

    “这趟没白来。”毛小方露出欣慰的神情，对卓不凡说：“人心隔肚皮，阿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师父，我知道。”卓不凡站起来，“休息的差不多了，慢慢走回去吧。”

    宋小雅赶忙扶着卓不凡，毛小方看了她一眼，问道：“阿凡，你准备怎么安置小雅？”

    “很简单啊，带回去养着，将来没长残就娶了当媳妇。”

    “长残？”

    “就是变样。”

    毛小方问道：“要是长……长残了呢？”

    卓不凡理所当然地回道：“那就当妹妹。”

    毛小方面色一肃，开始讲道理，“阿凡，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卓不凡冷笑道：“师父站着说话不腰疼，镇里的刘大姐嫁给你，你娶吗？”

    想起镇里虎背熊腰的刘大姐，毛小方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叹道：“你小小年纪，比小海、阿初成熟，也有主见，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干涉，别乱来就行。”

    “我选择跟师父修道，家里就要有个人照顾我爹，他年纪也不小了。”

    听到这话，毛小方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我倒没想到，你考虑的很周全，你跟小海、阿初不同，我们天道派也不禁止弟子娶妻……”

    “可以多娶吗？”卓不凡问道。

    毛小方意味深长地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色是刮骨刀。”

    “你知道就好，钱给我，我帮你拿。”毛小方说道。

    卓不凡从布袋里取出钱袋递给毛小方，一百银元挺重的，毛小方放进布袋，什么话也没说。

    “咳咳，师父，我也帮忙了，是不是？”

    “你还小……”

    “师父！”

    卓不凡眼巴巴地看着毛小方，你收一百元，给我一二十元不过分吧？

    毛小方似乎也觉得吃独食不好，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拿去吧。”

    三元纸币，价值三分钱，一斤大米都买不到！

    呵，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