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第一卷;汴京城风云 第66章 表里不一
天字五号院
既然交易完成,柳风云等人也就不继续留在这里,手下的人等送来了绸缎银两,交易就算彻底结清了。
赵怀带着人翻身上马,趁着黄昏最后的时刻,冲出距离明记客栈最近的城西酸枣门。
把守这里的威烈营士兵们认得赵怀手下的诸位管事,拿了300两纹银的丰厚门包,就详装什么都看不见,任他们自由来去。
360匹战马蹄声如雷滚动,“扑啦啦”地撒开铁蹄冲出城门,一路带着尘埃远去,在夕阳的黄昏下留下长长的身影。
随风公子站在楼顶上目送着他们远去,心中默默地思索。
“随风公子,为什么不跟上去把他们做了,我看他们这些人中没有什么高手,这可是十几万两纹银呐!”郑老爹现在再不掩饰,目光中流露出狠厉之色。
“哼!敌情不明,不得妄动。”随风公子神色冷冷的说。“你以为他们这么简单吗?
我们进入汴京城,拿出了盖着西北关防大印的凭证,借着大帅的虎威,还花了两千两纹银才能够带着战马进城。
这些人……”
随风公子嘴向前面撅了下,“随手扔一个门包,就能够策马出城门,难道没有一点跟脚吗?
他身后的那些护卫两条腿罗圈地厉害,手上的老茧一层接一层,这是常年在马上骑射蒙古鞑子的特征。
尤其是那些蒙古老鞑子,隔着十里远都能闻到身上的腥臊味,我们这100多人,能够轻易地把他们留下来吗?”
“可是,公子你……”郑老爹欲言又止。
“我是能够把他们全部杀了,那又怎样?这里是汴京城,不是我们的关西要塞,长一长脑筋吧!”
这一顿训斥,令郑老爹满脸通红,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边的昙花姑娘撅着嘴不高兴的说,“随风哥哥,就是就算是不把他们全部都留下来,也应该把那个登徒子的眼睛挖出来,放在地上给我踩泡泡玩。”
这个姑娘长得娇美如花,一番话说出来,却让人心里发凉,简直是三观尽毁。
什么叫把那个登徒子的眼睛挖了,放在地上给我踩泡泡玩?
这种血腥残忍的游戏,看来这小姑娘不是第一次做,否则,哪里下的去脚?
“呵呵呵!居次(公主的意思),你可是看走了眼。
今天那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主人,我如果动手,必须把所有人全部杀光,在汴京城里闹一个天翻地覆,有可能所有人都走不脱。”
“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昙花公主显然非常惊奇,她没有认真看这些人,只知道那个脸色蜡黄的年轻人非常看起来很猥琐,眼睛特别讨厌。
如果赵怀知道她的想法,估计立马能哭出声来。
“我的目光看向那个年轻人,稍微流露出一丝杀意,他身边的侍卫就紧张万分,随时可能暴起。
而那个柳风云,侍卫完全熟视无睹。
显然,在侍卫的心目中,两个人地位天差地别。”
随风公子显得很有耐心,把房间里个人的表现,细致的解说给昙花公主听。
“原来他这么狡猾,竟然藏的如此深,下次被我捉到,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点天灯。”昙花公主娇美的容颜上显露出一丝狠毒的神色,这话肯定不是说着玩,而是真的准备这样做。
随风公子眼神的深处,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厌恶之色,很快的,哈哈一笑掩饰住了。
他……得罪不起这个娇蛮狠毒的公主。
昙花公主全称应该是呼衍昙花,是西北拓跋鲜卑部大单于呼衍秃邪的掌上明珠,最小的一个女儿。
西北拓跋鲜卑部骑兵实力强大,是能够左右西北局面的强大部族,纵然金国的一路镇守使大人也必须小心交好,奉上厚礼拉拢接纳才是。
呼衍秃邪对其视若珍宝,一向是娇纵惯了,为了讨女儿昙花公主的欢颜一笑,满足她变态的嗜好,犯错的下人动辄砍头车裂,扒皮抽筋,种种酷行不复赘述
居次这个称呼代表了公主,这是匈奴人的习俗,他们称呼部族首领单于的女儿为居次,公主的意思。
儿子则是孤涂,太子的意思。
此次昙花公主跟着西北马队一起来到汴京城,就是想见识下汴京城的花花世界,临行之前,大帅特意的交代过;
哪怕一匹马都没有卖出去,也不能让昙花公主掉了一根头发,切切谨记。
拓跋鲜卑部族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匈奴一族,一向是草原上的强者。
汉武帝时期,派出大将军卫青和镖骑将军霍去病数次北击匈奴,重击匈奴大单于冒顿,一路追亡逐北,立下万世不朽的功业。
后来匈奴一族分裂为一南一北两支,北匈奴一直逃遁至欧洲地域,在那里找到了存在感,重振草原民族赫赫声威,成为后世匈牙利民族的前身。
留在汉地的匈奴族并没有完全被消灭,而是有一只南匈奴投降了大汉王朝,逐渐汉化,世居西北之地繁衍。
拓跋鲜卑部就是匈奴的后裔骨血,历史上曾经建立北魏朝廷,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上留下深深烙印。
并且隋、唐两代的开国帝王,与鲜卑一族都摆脱不了密切关系,他们都是鲜卑化的汉人,母、妻则是汉化鲜卑人。
至于两朝鲜卑族的文武显宦更是多不胜数,唐初的名相长孙无忌就是鲜卑人,诗人元结,元稹都是如此。
自唐以后历经五代十国动乱及北宋朝兴亡,历次王朝兴替的动荡中,拓跋鲜卑再次成为社会的边缘民族。
他们在西北地区重新拾起祖辈的马鞭,弓箭,成为一股强大的少数民族势力,被蔑称为“杂胡”。
实质上,这些民族都是华夏民族的一部分,最后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包括北方的女真一族,蒙古一族,奚族,契丹人,乌恒族,鲜卑族等等,最后全部融合成华夏民族一部分,再也不分彼此。
在这个时代,显然没有这样的好事。
上北河村
赵怀一行骑马赶了回来,引起了一阵强烈的骚动,马队奔驰的蹄声没法隐藏,惊动了村里的所有人,纷纷涌出来简直看傻了眼。
农庄里的少年们“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看着这些神骏的战马,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个个都看傻了吗?还不牵到后面去好生饲喂,全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赵怀笑骂着。
“好耶!谨遵公子命。”
“遵命,公子,快走……快走,把马牵到后面去。”
“这下不愁没有马,也没人和我抢了,哈哈哈,太好了。”
几百匹马不安的躁动嘶鸣着,在少年们的安抚下,很快平静下来,乖乖地跟着少年们到后面马厩里去了。
如果说原先的百十匹马,分散在几个地方看起来并不明显,现在的问题就严重多了。
这几天,陆续有战马送到上北河村来,前后加起来有240匹,再加上现在的360匹战马。
算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不知不觉中,赵怀已经收罗了600匹战马,这是要干什么?
造反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是准备做强梁马贼吗?
答案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上北河村这些老夫子能够接受的,他们害怕的两条腿都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