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啊，你妈贵姓？

    阿球一眼看中 Patek Philippe 的一款圆形二针小秒纯铂金机械情侣表。卖表的先生介绍道：“复杂功能是制表业中的顶级工艺，而 Patek

    Philippe 尊崇的正是这‘完美的复杂性’与‘完美的精确性’的结合。Patek Philippe 的尊贵不仅仅在于它典雅的外表，还在于它内部机械的极端精密复杂性。‘在最简约的外表之下，配置最复杂的款表’一直是 Patek Philippe 信奉的准则。19 世纪制造的 Patek Philippe 表，尽管轮轴末端已在轴承上转动了逾 120 亿次，但依然精确得令人叹奇！”

    听他这么忽悠，我倒要看下价格：一万九千八。

    我说：“我们走吧。”

    阿球完全没听到一样，对卖表的先生说：“我买了。先生，请装好。”

    我急了：“麻烦打听下，你一个月多少钱？不供房了？买这么贵的东西。情侣表，加起来将近四万啊。”

    “不考虑那么多了，你不觉得很值吗？这比在长沙买要便宜两三千嘞。”阿球盯着表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他的情人，与昨晚那个放纵无所谓的阿球判若两人。

    “再便宜，你是打算你和葛曼丽各一块？”“领导就是领导，这么知道手下的心思。”“猪都知道，你一晚上梦话都是那个女人。上手没有啊到底？”“没有，不过我想会的。我准备娶她。“你强，看不出一脸坏相，还对个老女人专情——”

    “领导，可以不这样说她吗？她看上去很年轻的。”阿球一脸严肃地转过头。我像看到了英雄的雕塑，被吓到了，即使雕塑醒了，那表情也像我老板训我话的样子。

    “她知道你来香港不？是不是她一定要你买的？”“不是，她不知道，我和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联系了。”

    “这就搞笑了，都没在一起了，还搞起这。都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在一起却不相知，你倒好，另一种极端。”

    阿球一点没有笑的意思，我马上心不忍，又觉自己过分了，补一句：“你们吵架了？还是她生气不想理你了？”

    “不是，她玩消失了，消失在地平线上。连我走近一步她退远一里的方式都没有。现在完全联系不到她。”

    “这比传奇还离奇了，原因呢？起因呢？寻人启示没？”

    阿球幽幽地看着门外血拼的人们说：“不知道原因，她出现的起因现在也变得不明，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出现的。她不会有事的。她应该就在长沙，就在我每天出现的不远处。”

    “我真想用大话西游的台词来说你！”

    阿球变脸比变天还快，马上又转为嬉皮笑脸：“如果有一份真诚的爱情——”

    “错，是‘I 服了 YOU’！”“你就当我有病吧，老大，我知道。”

    “你不是有‘病’，是有‘重病’，病得还不轻。”我直言不讳，权在关系好。

    出来时，天色变暗，雨停了，但还是闷热，我胸口有些堵的感觉。回酒店的路上，我们路过香港文化中心，今年的金像奖红地毯正在那边走着。超大的LED 冲着街上，港人没有入场券就能看到盛况。一大群粉丝站在桥上冲着正在出来的林志玲尖叫。红地毯外两岸三地的记者都站在自备的梯子上玩命地拍啊拍。看来，人是需要有些喜欢的东西、热衷的事。我似乎感觉到了，应该站在阿球一方去想他的这件事，但我终究未能说服自己。或许是我从未真正地爱过吧，又或许是上天没有安排这份爱给我。

    阿球提着装表的袋子，像捧着圣物般小心爱护：“老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表吗？”

    “不知道。送爱爱喽，看时间喽。难道是拿着当秒表用来数心跳？”

    “我觉得表是一个时间的概念，名表是永恒的概念，两个人可以看着每一指针带我们变老，情侣表就有这种连接通灵的功能。即使她有天忘记带了，表上的指针也会不停地往前走，她再看到时，就会记忆起走过的那些格。”

    “伙计，拜托，商家的话信不得，概念都是人炒出来的。你也是搞企划的，通晓吧。怎么落入这陷阱？”

    “表达是要通过物件的，物件是有名字的，名字是有含义的。这里面的含义是我和她可以共同解读的。我想只要我们再遇到，我们会永远解读下去。”

    “我要回去配假牙了，麻烦你给到她手上再说。”“会的，我想上天不会就此安排的。”

    还“就此”，我就此打住，我想我应该重新认识阿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