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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小闲臣:正文卷 第047章 找贵人帮忙

    下午曾浪手里捏着一张字条独自出门去了,留下沈婉芸、小青两个。

    沈婉芸笑眯眯地看着小青问道:“小青姑娘,你家少爷厉不厉害啊?”

    “什么厉不厉害?”

    “呵呵,小青姑娘你就不用装了,难道我在说什么…你会听不出来?”沈婉芸眼睛眯起。

    “听不出来。”

    沈婉芸还是不死心,干脆道:“就是房事,你家少爷……房事厉不厉害?”

    小青这回听明白了,脸红了起来,瞪了沈婉芸一眼:“不知羞耻!”

    沈婉芸捧胸颤笑不已。

    ……

    曾浪手里拿着字条,按照字条上的地址,一路走街串巷,穿过了热闹繁华的坊区,来到郊外,也就是厢区。

    这字条是上次秦老写给他的,说是有麻烦可以去找他老人家。

    对于这等好事,曾浪自然也是不大信,不过从上次秦老主动来家里道喜,还是可以看出秦老说这话应该是真心的。

    眼下他的确有麻烦,那就是找一家药堂或者一家药铺来销售他的“青花牌”沐发露。

    他听取了沈婉芸的建议,的确想把沐发露弄到药堂去卖,他也了然,在大街上摆摊卖是卖不出好价钱的,而且还要被地痞流氓收保护费,非常不值当。

    偌大县城,他又不认识什么人,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这位秦老能帮忙了。

    须臾间,一座颇具规模的府邸出现在眼前。

    府邸地理位置有点儿偏,旁边人烟稀少,因为地处郊外,门前泥巴大路蜿蜒曲折,路边篱笆园子郁郁葱葱,种了好大一片菜蔬,山清水秀,风光宜人,风景倒是独好。

    门前蹲着两座大狮子,栩栩如生,朱漆铜钉兽首大门前,竟然还站着两个带刀士兵,一身红甲,威严肃穆。

    曾浪对照了一下字条,确实就是这里了。

    “敕造安远将军府。”

    看着牌匾上的烫金大字,曾浪有几分惊讶,没想到秦老是安远将军?

    倒也不一定。

    或者他是安远将军的后人?

    还有一种可能:他的后人是安远将军?

    按明制,【安远将军】是从三品军衔,品级挺高的,而且这个“敕造”,就是奉帝诏建造之意。

    可见,这座府邸不可小觑啊。

    就是不知是建于什么时候,是成化?还是成化之前?看门墙,确实很有些年头……

    不会是永乐、洪武吧?

    秦老说他纵横沙场四十载,他不会是连土木堡之变也经历过吧?四十几年前就是土木堡事发之年啊。

    带着种种疑惑,曾浪上前向守门士兵说明来意,士兵进去通报了。

    盏茶功夫后,秦老便亲自来迎接了。

    秦老穿着一身圆领大袖衫,面相依然严厉,见到曾浪时,脸上却堆满了笑:“曾小友,想不到你居然来了!哎呀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稀客!稀客!快快请进!”

    老人说着,忙拉曾浪进了里边一处大院子,又一边安排下人去准备酒食。

    秦老的夫人五十多岁的样子,慈眉善目的,也出来见了曾浪。

    双方见了礼后,秦夫人便去使唤下人安排晚宴。

    进了一处雕梁画栋的大屋,却原来胡老也在,还有一个老头,却不知是什么身份。

    曾浪一一拜见了。

    两个青衣丫鬟端上茶来,又有下人端来酒食瓜果,秦老拉着曾浪入了座,胡老和那位康姓老者,也一一入座。

    秦老拨弄茶盖,吹着胡子瞪了胡老一眼:“老胡!你自诩能夜观天象、料事如神,今儿曾小友登门这件事,你可没算到吧?”

    胡老蔼蔼一笑,捋须道:“算不到!算不到!”

    秦老哈哈大笑。

    三位老人兴致很好,说不到几句,就要相互瞪着眼睛大笑,曾浪自然也陪着笑。

    寒暄了一阵后,秦老便问曾浪最近读什么书,对于『秋闱』之事,可有把握。

    『秋闱』就是『乡试』,三年一次,在八月举行,今年正好举行,届时整个江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所有生员(秀才),都会在南昌府进行考试,决出胜者暨为举人。

    曾浪便答最近看朱子注解的《四书章句》,胡老捻须颔首,表示赞赏。

    秦老却拉下脸来,扔给曾浪一本《三国演义》,说道:“此书虽满篇胡编乱造,然兵家之事,也略通一二,看什么鸟程朱注解?曾小友你是有趣之人,怎也学那些迂腐酸儒,把自个儿弄得没趣?”

    “哈哈,秦老,考试要用!考试要用!”曾浪接过《三国演义》说道。

    “嘿嘿!”秦老嘿嘿一笑,挤了挤眼睛:“你小子倒是很对我胃口……”

    而胡老、康姓老者二人则是面面相觑。

    合着朱大圣人的圣论学说,已经如此不值钱,只是沦为考试之用?

    二人尤其是胡老研究程朱理学,苦心孤诣多年,就被这一老一小否定得一文不值……气人不气人?

    当即胡老便站起来引经据典,耐心解说,说起“程门立雪”,说起“照壁偷光”,说起朱子如何如何著书立说,说起读书人的使命……

    秦老只是斜着眼睛看他,末了,问一句:“老胡,你家里几房妻妾了呀?”

    胡老一愣,说道:“二妻四妾啊……怎的?有何不妥?”

    “也就是六个嘛。”秦老道。

    胡老便问:“有何不妥吗?”

    按明朝法律,除帝王,男人可以拥有“三妻六妾”,两个妻子、四个小妾,确实没有什么不妥。

    谁知秦老喝了半碗酒后,啧啧两声道:“你们这些平素称大儒、大贤的所谓读书人呐,哪一个家里妻妾比我们武人少的?我们武人有妻便知足了,哪能比你们文人,三妻六妾……还要一大堆歌姬乐户,还要养侍婢……”

    胡老脸一红,说道:“汝只有一妻,这一点,吾诚不如汝。”

    曾浪适时插话道:“胡老此言非也,天下美物,有德者居之,至于美女,更当如此,以胡老之才德,二妻四妾哪够,三妻六妾亦不多矣。”

    这话说得自己都想扇自己了,但“古代人”尤其是士大夫基本都是物化女性的,这时代哪有什么女权,姬妾随手赠人那是常事。

    他说这些话,无非是试图迎合胡老心理,化解一下尴尬而已。

    厅中气氛微微一滞,然后便听到胡老的畅快笑声:“小友说得好!天下美物,理应有德者居之!”

    那康姓老者也是捻须沉吟,眼里流露出对曾浪的深深赞赏。

    就连秦老也没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对,被他说的无从反驳。

    说话间,秦老命下人传来饭食,其实当时才下午五点钟左右,太阳都还未下山,酒菜极为丰盛,有牛肉汤、荷叶鸡、羊肥肠之类。

    晚宴时,秦老才问起曾浪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曾浪便将想找家药堂卖洗发水的事情说了。

    关于“沐发露”,秦老、胡老、康老都没多大兴趣,以为是他弄的什么治头疼、头痒的偏方。

    但听了他的难处,秦老当即说道:“这个容易,你找他……”

    指了指那康姓老者。

    原来康姓老者便是本城大商户,家里不仅有药铺,还开了当铺,整个县城一小半的药铺、当铺都是他家开的。

    “老康,明儿你找家最大的药堂,弄个柜台,给曾小友卖那啥‘青花露’……这事你可得记着。”秦老呷了口酒,看着那康姓老者说道。

    显然是他把“青花牌”沐发露听错了,听成了“青花露”,曾浪自然也不去纠正他。

    那康姓老者闻言,立即站起身,朝秦老揖了揖:“秦公放心!一定!一定!”

    很爽快就答应了。

    而胡老则是沉吟了一下,说道:“曾小友,依老夫之见,你如今有功名在身,如果抛头露面为商,却也不大妥当,应当找个人替你去做比较合适……”

    “老康!”

    “哎!秦公!一定!一定!”

    曾浪笑了,忙作揖道:“这个就不劳烦康掌柜了,小子自己能处理。”

    晚宴罢,秦老想留曾浪住宿,说是陪他夜里温酒叙话,曾浪有点尴尬,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恰好胡老、康掌柜都说有事回家,他就趁机说也有事要回客栈。

    秦老没有强留,命下人抬了轿子,将客人送到各自府里。

    而曾浪坐着轿子离出租屋还有一段,就让轿夫停了轿,自己下来往出租屋走去。

    当时天已经黑了,夜空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