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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江湖行: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老僧空相

    自春秋时期禅宗鼻祖达摩大师创建禅武寺以始,可谓历经过无数风浪磨难,但至今仍然能够屹立于少室山的原因仅有一条——那便是禅在武字前。

    碑林甬道之始东侧临近禅武寺大门,正中央摆放着一顶庞大的香炉和弥勒佛石像。

    碑林甬道尽头笔直处,是天王殿,里面摆放着象征‘风、调、雨、顺’四字的四大金刚。

    绕过天王殿,这方才算是到了大雄宝殿后门。

    此殿前后相通,殿堂极为华丽,其内建筑佛像令人心生感叹。

    老爷子选择走甬道而不愿直穿大雄宝殿,仅仅是不想惊扰太多人而已。

    来到大雄宝殿后门,顿时眼中浮现着的是飞梁画栋,于寺门口内外呈现着的古朴厚重之意产生明显反差。

    张灵均与杨自在二人刚想继续随着老爷子脚步前行,却发现后者面露慈祥笑容驻足停留,心中虽有疑惑,还未等发言问话,远处便听到了一阵老迈有力的声音,

    “阿弥陀佛,老友来此,为何不差人禀报?有失远迎之处,还望恕罪!”

    随着声音源流观望而去,三人眼中浮现出一行僧侣,为首的是位老僧,面容和蔼可亲,胡子花白较长,只见其面容,便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老叫花子看到老僧,脸上也是自动浮现出了止不住的笑意,故作弯腰驼背,抚须笑道:“空相大师,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张灵均和杨自在二人一听老僧名号,便立即心存敬畏,只因老爷子口中的‘空相’二字名头太盛,乃是当今禅武寺方丈,一位被天下禅宗僧人尊称为不弱春秋时期禅宗老祖达摩的高僧大德,深受江湖中人尊敬。

    而关于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以及年少韵事可谓数不胜数,耳濡目染之下他二人岂敢不对‘空相方丈’心存敬意?见老僧徒步走至三人面前,他二人方才齐齐作揖行礼鞠躬道:

    “小子张灵均拜见空相大师。”

    “道家杨自在参见空相方丈。”

    老僧身后约莫七八名武僧右手参前,左手手执佛串,低头呢喃一声‘阿弥陀佛’,这算是代替大师行了回礼。

    佛门礼节虽然犹重长幼尊卑,但也仅是对于门内而言。

    佛寺千千万,规矩万万千。

    空相方丈再次向前两步,伸出自己两个手臂,笑意言于表象,将二人扶了起来,向老爷子道:“这两位青年俊颜是?”

    老爷子望着空相,不知为何,面容上有一丝狡黠洋溢的笑容,虽是一闪而逝,可也很快就被空相老僧目光锐利的眼神给扑捉到了,后者神情淡定,听着前者分别介绍起这两位小辈,

    “这是我乖孙儿。”

    “这位是老仙师的小徒弟。”

    “好好好,江湖代有人才出。老衲见过两位小施主。”老僧微微低头,身后僧侣纷纷效仿,张、杨二人再度抱拳回礼,一番推脱之后,才略显客套作罢。

    随后老僧伸出手来拉住老乞丐走向一边,回过头望了望他二人,才面容突显凝重,小声道:“老哥,我说…你不是特意来砸我场子的吧?”

    老叫花子不明所以然,疑惑道:“何出此言呢?”

    老僧又拉着老乞丐臂膀走远了一些,极具喜感道:“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叫花子目光空洞,挠了挠后脑勺,也是故作小声嘀咕起来,“我是真不明白,装什么糊涂?我刚从老鬼那里过来,难道我不远千里而来只为砸你场子?我有这么无聊吗?”

    老僧抚须凝思片刻,笑道:“呵呵,那你今日来的正是时候啊,我禅武寺每五年一度的无遮大会即将举行,估计再有个两三天时间就要开幕了,到时说不准你还会见到许多老朋友呢。”

    老叫花子听到‘无遮大会’四字神情一阵恍惚,暗道:“几十年了呢,真快啊……”表面上亦是略有吃惊,暗想过后,摇头道:“我不喜欢热闹,估计这大会可能参观不了。不过我那乖孙儿到可以去试试。”

    老僧不停转动着手上小叶紫檀佛串,当转动到佛串那颗明珠上时,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没几天而已,你不去看看?”

    老叫花子道:“免了,或许明日乃至后日我便要启程去一趟北疆,有生之年,再为这天下苍生贡献点儿薄力吧。”

    慈祥和蔼亲切可亲的老僧明显是懂老叫花子话里的意思,又道:“然后呢?”

    老叫花子抬了抬眉头,不解道:“还有什么然后?”

    老僧白眉如霜,皱眉举眉间韵味十足,颇为浓厚,微笑道:“别以为我老了脑子就转不过来了,此去北疆怕是顺路,真正目的是去天山吧?”

    老叫花子做了一个噤声举动,一手揽在老和尚肩膀处,小心翼翼道:“哎我说,我那乖孙儿还在这,能别拆我台吗?”

    老和尚闻言,旋即做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笑而不语……

    二人上述详谈中的禅武寺无遮大会乃是佛门每五年一度的盛会,是广结善缘,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都一律平等对待的大斋会。

    皆时不光会邀请佛门中人来参加,就连附近的一些武林高手、江湖门派也会来捧场。

    比如大汉建国初年的一场无遮大会,因有大汉太祖皇帝亲临的缘故,从而导致天下间能足以排名前十五的门派高手全部位临,在当时风头直接盖过了道门盛会罗天大醮。

    时至今日,这种盛会自春秋时期已经不知延续了几届,但每一届从中都会脱引而出不少青年俊颜,可谓是北方武林的盛事。

    老叫花子万万没有想到,只是怀揣着一种见见老友了了心事的心态来临禅武寺后,竟还能恰巧遇到这种盛会…他不由自主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乖孙儿,心中夹杂着一丝忧虑,“也罢,且让他经历经历也好,毕竟这种大会也是每五年一见啊!见见世面也好,以后出入江湖,恐怕也少不了这种场合。”

    张灵均和杨自在此时也在低声碎语:

    “张大哥,你说这两位老前辈在说些什么东西?怎么还不断扭头看咱俩?”

    “不知……”

    他们二人初来宝地,不敢随意造次,只能特别拘谨的傻愣在原地,时不时还抬头朝向那些僧人微笑,场面一度异常尴尬,正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时,一丐一僧已经谈话结束走了过来。

    走来时,老僧还爽朗笑道:“老衲知你不喜繁琐礼节,此番你来便未通知他人。刚才我坐在禅房当中,隐约感觉到一丝刚劲异常的气力,便感知是你来了寺中,起初还有点儿不太确定,当看见你时,才算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啊!”

    老叫花子亦作一副陪衬模样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有这么夸张吗?”

    老僧答道:“你说呢?二三十年未见,我还以为你……”

    这番话,他却是不敢说尽了。

    老叫花子也没有在回话。

    老僧的语气很淡然,仿佛二三十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不值得去提。

    “觉禅,过来一下。”

    老僧朝一位年轻僧人摆了摆手,示意那僧人向前。

    只见叫觉禅的僧人低首合十,缓步向老僧靠拢走来时,老叫花子才瞧见着他的模样,便情不自禁在心中称赞了一番道:“走路的步伐行云流水且不卑不亢,而且颇有慧根,是个好苗子啊!”

    觉禅和尚生长的模样十分俊俏,有棱有角的脸庞俊美异常,浓密眉毛稍稍上扬之际,显得孔武有力。

    其眉心之上还有一点朱砂,眼睛明亮而又睿智,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此时正洋溢着令人目眩的笑容,看起来与世无争又充满心平气和之感。

    气质凌人,不外如是。

    他走起路来的步伐也是步履稳健,还带动着身上那身宽大的赤褐色僧袍,任其飘摇,端是佛韵十足。

    “阿弥陀佛,不知师尊唤徒儿何事?”

    他一手握着念珠,一手参前向老僧与老叫花子各自行礼过后,又对着前者卑恭卑敬说道一番。

    杨自在向张灵均耳边小声呢喃了一句,叮嘱道:“这觉禅和尚可不简单,据说空相方丈麾下有四位亲传弟子,被誉为禅武寺四大金刚。觉禅和尚虽然排名四大金刚末位,但也只是年龄尚幼入门较晚而已。

    其实如果比较起来这四大金刚天赋,我看也是这觉禅稳压其他三位一头。啧啧啧,光瞧气质就光彩照人,和我等差不多年龄,就已经隐隐有了些佛光普照的感觉,前途无量啊!”

    “哦…”

    张灵均听尽杨自在言谈,顿时也对这位年轻僧人起了不容小觑的心思,早些天时便听老叫花子说过佛门中人一向都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对待这种佛门之地一定要心存谦虚,今日一见,果然需要如此。

    其实不光是这位光彩夺目的觉禅和尚,就连其他僧人也是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身上所透露的感觉极为骇人心魄。

    概因这些僧人习武多年,身材都较为魁梧,看起来比较震慑人心。

    “觉禅呐,将你这两位师兄带到客房中先行休息。一路风尘,想必也是累了,待休息好后,可随意在我寺中逛逛,无需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