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储物密室的入口在一间其貌不扬的客房中，此时客房中的空地上白牙盘膝修炼，努力地疏导、平衡着体内内气。

    客房外，一个孤独的人影坐在门廊的台阶上。

    如果说，天望城最安静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是穆府。寻常的夜晚，偌大一座穆府，只有穆不群和十几名忙碌了一天早早睡下的下人。

    城里的老人或者大伯大婶们都知道，曾经的穆府，是整座城中最辉煌最耀眼的府邸，热善好施的穆府家主令天望城所有人都为之称赞钦佩。

    然而二十年之前一个诡异的夜晚，穆府上下数百口人，人间蒸发，再无踪迹。只有在天元学府求学的慕家少爷，当时十岁的穆不群得以逃过一劫。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至今仍是一个谜。

    穆不群久久地仰望着从云层中露头的月亮，洒下的光将穆府照得清冷明亮。他至今都能忆起曾经在这座府邸里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只是月光依旧，人去楼空。

    穆不群低下头，面目平静而坚定。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如没有人知道曾经消失于人们视线，八年前才回到故里的他，经历过什么，要做什么。

    一翻手从储物装备中取出一把尺长的小猎刀，穆不群借着月光仔细察看着，刀面上有一排牙印，那是铸器师留下的刻印。

    收起猎刀，穆不群举起酒壶，长夜漫漫，为酒作伴。

    ……还有屋里的小混蛋！

    穆不群回头瞅一眼，估摸着已经过去三个时辰，白牙貌似还没有度过危机。

    来到屋里，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晶石灯下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青烟。走近一看，原来是白牙的衣衫被他身体发出的高温烤焦了。

    在白牙身前蹲下来，穆不群忽然想到白牙之前发出的女声，不由细细端详着白牙。

    白牙当时发出的女声娇柔好听，浑然天成。白牙的男声是那种较为清亮的男中音，不高昂不低沉，正是磁性悦耳。现在一想，如果是嗓子坏了，那应该是变得更为沙哑才是。

    小混蛋难道是个女孩？

    穆不群很快甩了甩头，这些年他可是一直把白牙当男孩，而且是一个聪明过人的小神童，心智比一般成年人还要成熟。有时候穆不群无意中和白牙聊到一些成年男人之间的流氓笑话，白牙秒懂不说，竟然举一反三。穆不群尴尬之余不禁哈哈大笑，大叹白牙人小鬼大。

    有时候白牙在穆府训练较晚，索性就不回去学府和铁匠铺，和穆不群喝酒谈天，甚至前段时间两个男人醉意醺醺，躺一个被窝里睡了一个晚上，此类之事也是常有。

    想到这些，穆不群淡淡地摇摇头，只以为是巧合罢了，虽然白牙的样貌俊美得确实有些过分。

    正想着，穆不群突然听到细微的嘶嘶声，像是破旧棉布撕碎的声音，不过更为轻微。

    循着声源穆不群望向白牙胸口。正这时——

    “噗嚓”

    白牙的上衣崩碎，烤焦的衣服碎片剥落一地，露出了雪白滑嫩的肌肤，还有……

    修炼中的白牙对身体之外的状况并不知情，正一心调节体内内气平衡。火属性太过霸道，若非他全力压制，即刻就会从体内燃烧起来，那样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继续吸纳摆放在身躯周围的水灵石中的灵气，白牙的修炼进入下一个阶段。

    目前金、木、水、土四个属性的内气已经基本补足，白牙联合四大属性与火属性分庭抗礼，暂时是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但只要白牙退出修炼，没有他的意志介入，平衡立马就会被打破。

    白牙现在是进退两难，想要保住修为，只能将五个属性内气全部修炼圆满，一举突破一阶。不然，唯有散功一途可保住性命。

    如果是一天前，突破一阶白牙也就想想，因为水属性内气的修炼太过缓慢。但此时却不同了，火属性已然率先圆满，庞大的火内气可以转化为土，土又转化为金，金可以转化为水。水一旦修成，突破一阶就可以随时进行。

    之前白牙也能转化内气，只不过顾此失彼，水修够了，火又会不足，无论怎么修炼，最后一个属性的修炼只会更慢。

    心中一笑，白牙已经有了计划，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穆不群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傻傻地瞪着自己，眼眶都要瞪裂，而嘴巴大张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一动不动。

    “老大？”白牙不能退出修炼状态，所以身体不能动，只好试探着问一句。

    穆不群不为所动。

    “老大？”白牙再问一句，“你是不是吃了伸腿瞪眼丸？”

    穆不群的目光从白牙的脸上再次移到白牙的胸前，那两只……大兔子！活脱脱就在眼前，绝对不假。

    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形容的莫不是白牙胸前的这对尤物了，刚才崩裂衣衫的那一刻的颤动，此时玉体横陈的恬静又有种楚楚可怜的姿态……

    艰难的撇开目光，穆不群用手将合不拢的下巴推回。

    如果说穆不群一生中老天给他开过最大的玩笑，只有两个了。第一个是二十年前穆家上下一夜无踪。第二个就是他亲自教导八年之久，当做弟弟一般对待的忘年之交，寻常聊天还总是冒出一两句流氓笑话，甚至睡过同一个被窝的少年——

    一直是一个女孩！

    “那……呃……那个，白牙。”内心中惊涛骇浪，电闪雷鸣着的穆不群磕磕绊绊地说道。

    “老大，你咋啦？”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女声，白牙无不忧心地瞅一眼穆不群。

    “你……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了！”白牙不假思索。

    穆不群还想说什么却是打住，走近白牙，将他头上的发髻弄散。白牙的发髻散开后，长发齐腰垂落，有一部分从身前披散而下，刚好盖住胸前两点粉红。

    “那为什么你看上去是个女的？”摸着下巴的胡渣，穆不群把白牙的容貌一再打量，说道。

    “你是在嫉妒我的美貌吧，我只是长得比较中性，哈哈。快点给我再拿点水灵石来，不够用了。”白牙只觉得穆不群在跟他开玩笑，平常刘小二就总是跟他开类似的玩笑。

    八年来，白牙经历了最初对女儿身的抗拒，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已经有些无所谓了。若不是有林玉的存在，他早就连裹胸都省了，毕竟那时候太疼了。悄悄地用女儿身示人，等哪天得到变回去的方法，变回去后再用一个新的身份就好了。

    八年光景，任是一个灵魂在一具躯体中随着一同生长发育八年之久，都是有感情的，不论丑与美。

    有时候白牙夜里拆了裹胸布，盯着胸前，也会有迷茫，迷茫他的前世是否只是一个梦。

    如果他想不明白，就会睡不好。

    但大部分情况他都能想明白，他前世的知识不可能是假的，对林玉的真心不可能是假的，于是很快就睡着了。

    “那你胸前两个火球术怎么回事？”穆不群表面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心里头却在纳闷：这丫头是有多心大，上身衣服碎了都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火球术？”白牙一愣。

    “就是让人目光火热的火球。”

    白牙又是一愣，想到了什么，目光往下一扫，两片雪白，“我我我我……卧槽，暴露了！”

    “哈哈哈哈……”穆不群狂笑不止，其实他是在掩饰自己刚才的震惊。

    “你你你，你笑什么！”白牙此时心里一片空白，他虽然早想过有一天身份会暴露，但没想过会暴露得这么彻底，此时到底该如何应对，他心里没有半点准备。

    笑罢，穆不群不怀好意地看向白牙，“白牙……哦不对，小姑娘，半个月前咱俩还睡一个被窝，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白牙一怔，半个月前他和穆不群都喝醉了，确实睡了一个被窝，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还是前一天的衣装，他压根没多想过，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回房间以后的事他半点都不记得！

    “我……”话未出口，白牙就感到脸上发烧耳朵发烫。

    穆不群饶有兴趣地瞧着面前面红耳赤的小姑娘，觉得再说下去势必会影响到她的修炼，她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机。而且……她现在不能动弹，上衣未穿，他再待下去就真有点耍流氓了。

    赶忙给白牙准备好水灵石，穆不群离开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