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不群离开后，白牙心中慌乱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身体被看光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倒并非重点，毕竟他是男人，被看了也无所谓。不对，他是女人，让人看了是不是要人负责……

    啊呸呸呸！

    若不是此时修炼状态不能打断，白牙真想给自己来一拳，好打断自己不着调的胡思乱想。

    整理了好一会思绪，白牙已经瞧见洒落一地的衣衫碎片，大体是知道了他修炼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火属性内气在和四大属性内气交战撞击时产生的小火星，大部分被他吸收转化了，还有一小部分散布全身，释放到了体外。他的身体对热有着极高的抗性，所以感觉不出来，衣服只是普通衣物，很快就会被烤焦。裹胸布被烤焦后失去了应有的韧性，大兔子轻易就把它给撑开了。

    “我说怎么突然呼吸变得畅通了！”白牙自语着。

    他忽然想到，似乎事态没他想的那么严重，穆不群知道他女儿身的身份，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让穆不群替他保密。

    白牙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他想到还是有一些好处的，至少只要穆不群答应保密，以后训练就不用老是裹胸了，裹着胸，呼吸不畅，对他的实力发挥有很大影响。这些年，穆不群和他几乎天天见面，训练对打中经常有肢体接触，最容易发现他身份的就是穆不群。

    如今就好比逃亡的犯人被捕，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想通了，白牙准备全身心投入修炼状态。他必须突破一阶，否则火属性失控把他烧成灰烬，还谈什么隐瞒、保密、变回去这些话。

    客房外。

    三月伊始，遒劲的桃树枝干上点缀着朵朵粉色小花蕾，月光洒落，有些花蕾已经悄然绽放，淡雅的香气应和着清风地低吟弥漫飘散。

    穆不群背着双手立于门外，好似在欣赏着前方桃林景致，忽而却轻笑一声。

    穆不群想想，觉得八年都没有发现背后屋里的小姑娘一直是女扮男装，自己是真的有些蠢。仔细回想，其实白牙的女扮男装拙劣得破绽百出，只不过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们根本没往别处想。

    “老大。”

    客房门缝中传来娇柔的女声。

    “有什么事？”穆不群回道。

    “那个……要保住修为我可能会突破到一阶初关境界。”

    白牙的意思是，他此时若突破到一阶，以后对战老怪物时他的优势就会变小。

    现在还在想这个！穆不群微微一怔，旋即说道：“你能活命就好。”

    过了一会，“那现在什么时辰了？”白牙问。

    “刚过三更天。”

    “哦，……老大，你帮我护法，明天正午之前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好。”

    “还有，你也绝对不能进来，不管听到什么动静，即使我在求救。”

    “嗯，好。”

    “那个……如果你明天进来没看到我……就把门窗打开，让风把我吹走就好了。”

    “……”穆不群不知该如何作答。

    门缝里，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没有传出来。

    月渐向西，时间一分一秒度过。

    清晨时分，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若非想起白牙的交代，穆不群差点破门而入。

    紧接着是“呼呼”火焰猛烈燃烧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声，过了没一会又是“叮——铛——”金属的撞击声。

    这小子……小妮子在里面打铁呢？

    穆不群怪异地回望一眼，不由脑补出一个绝美的少女一丝不挂地在客房中挥垂铸器的情景，白皙的肌肤犹如羊脂玉一般，两只兔子跟着活蹦乱跳……

    “咔嚓——”

    穆不群心头一凛，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而且是粉碎……

    “咔嚓咔嚓……”不绝于耳，每一道声音下都隐藏着痛苦的闷哼声。

    持续一个时辰后，骨头碎裂的声音转变成血肉撕裂的声音，又一个时辰后……火焰燃烧、金属撞击、血肉撕裂、鲜血喷洒、痛苦闷哼……各种声音交替反复。

    穆不群听得头皮发麻，早听白牙说过他的功法五行圆满之后，突破的过程体质会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蜕变，没成想，所谓的蜕变是将自己破碎重组！再行铸造！

    穆不群想得一点没错，白牙此时就是在破碎自己，然后对破碎后的组织进行炼化铸造。

    九门炼器功法，专注炼器无数年，从未被模仿，更没被超越……

    九门炼器专为炼器而生，其中没有战技，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境界划分。修至大成境界会有何等威力，是否能够长生不老，是否可以移山填海、摘星捉月？功法里都没有提到。

    功法只为炼器。提到炼器，最初级的炼器名为“打铁”，可打造凡品器物；高级的叫做“铸器”，可铸造王品及灵品器物；而“炼器”是最高等的叫法，可炼造仙品以上的器物。

    白牙起初认为，九门炼器是一种功能性的功法，直到他对功法的研究越来越深入，他才明白，九门炼器的根本目的是——

    炼造自身！

    将自身炼造成一件绝世神兵！

    此时的白牙就像他平时手里把玩的矿石，破碎后筛选出其中的精华部分，投炉熔化成锭，反复加热锻打去其杂质，逐渐成型，淬火，打磨……

    过程痛苦至极，一次次用内气撞碎自己的骨骼，反复烧炼锻打……然后将血肉碾碎不断洗礼强化，还有五脏六腑的改造……最后激发自愈能力将全身接续运转。

    抬头看了看正午的阳光，穆不群又一次估算时间，此时应该已是正午。

    白牙蜕变的动静在一个时辰前就安静下来，只剩呼呼呼的燃烧声，半个时辰前燃烧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整个客房里一直悄无声息。静得可怕。

    穆不群几次都想用感知能力查探屋里的情况，但又怕自己的感知会惊扰到白牙的修炼。

    推开门，没有想象中的热风扑面，半个时辰的时间屋里的热气已经散去。穆不群向里望了一眼，没有白牙的身影，走到白牙之前盘坐修炼的地方，只看到地面上一个人形灰烬。

    还是失败了吗？

    穆不群面无表情，但眼里分明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沉痛。

    老天又一次跟他开了个玩笑，又一个人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往后的岁月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穆不群转过身，微微抬起头，好似背后的灰烬中白牙的身影还在那里，正指着他笑得花枝乱颤，说着：哈哈哈，老大你是不是哭了……

    收拾一下情绪，穆不群正想着怎么处理白牙的，骨灰。让风吹走是不可能的，起码要告知陆家兄妹，让他们处理……

    “老大，我在这。”

    娇柔的喊声打断穆不群的思绪，穆不群一阵迟愣，转身怒吼：“臭小子，耍我呢！”

    “谁耍你了？”客房里屏风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白牙不明所以地说道。

    穆不群哪里听得进去，他现在火冒三丈，想不到白牙竟然装死，开这种玩笑！而且一起开始就暗示他说：让风把我吹走就好了。暗示他要是死了肯定会烧成灰。

    一个闪身，穆不群便是冲向屏风，准备好好修理一下白牙，顺便看看他突破一阶后有何长进。

    “诶，你别过来！”白牙惊叫道。

    白牙刚说完穆不群已然冲到近前，抬手就是一拳打去。

    “呃……”穆不群愣住了，生生停下攻势。

    面前的白牙一头水蓝色长发，美眸湛蓝清澈，唇红齿白，绝美非凡。只是……光溜溜的！不知道在哪找到一块破布把下身围起来，上身只用一条光滑白嫩的耦臂把胸口挡住。

    “卧槽，又想占老子便宜！”白牙也是一愣，然后飞起一脚。

    “轰”一声，穆不群被白牙一脚踹得破窗飞出。

    白牙躲在屏风背后是因为没穿衣服，他的衣服早之前就烤焦了。

    “意外意外，哈哈哈。”穆不群狼狈地爬起来，白牙并没有动用功法之力，单凭体力力量是不可能对他造成真正伤害的，他尴尬地笑了笑，又从窗外向里偷瞄一眼，白牙已经躲没影了。

    过了一会，“叫管家大伯帮我准备洗澡水，还有一套衣服。”白牙喊道。

    “他们早让我支出去办事了，我去给你置办吧。”穆不群回道。

    ……

    房间中，白牙在浴桶里轻轻一搅，冰冷的洗澡水顿时热气腾腾。扑通往里一跳，“哈哈，舒坦！”

    当时体质蜕变中，白牙浑身是黑色的血污，那都是身体排出的各种杂质，气味更是难闻，若非火焰将其悉数烧成飞灰，白牙现在的样子估计得吓死人。

    “小妹妹，要不要我给你搓搓背？”屏风外传来穆不群调笑的声音。

    “滚犊子！”白牙没好气回道。

    “要不来个鸳鸯浴，你帮我搓背也行？”

    “快滚啦，把门关好！”

    ……

    穆不群各种调戏，却是赖着不走，终于言归正传。

    “话说你现在一阶？”

    “应该是一阶吧？”对于突破后的修为境界，白牙也不确定，

    “怎么看你变回了炼气一层？”

    “有点复杂……”

    哗哗啦啦洗澡的水声中，白牙把他体内的情况详细地跟穆不群说了一遍。

    白牙此时体内，五行内气已经全部升华为一种奇特的气，算不上是真气，但绝不比真气低级。白牙索性把它们称为五行之力。

    五行之力居于改造之后的五脏之中，像是一个漩涡般不断地以相生顺序相互转化，从而产生了一种吸引力，虽然缓慢却一刻不停地吸引着外界灵气。

    灵气入体之后跟随着五行之力在五脏之中流转，接受着炼化，最后炼化完成就被送到了丹田之中。这种气，叫做玄气。

    “看来五行之力被你的五脏所隐藏了气息，而丹田之中的玄气还处于初始阶段，所以我感知到只有炼气一层……”听了白牙所讲，穆不群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