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抓着这妖物的脑袋，按上墙。

    苏星辰失了一臂，难以保持身体平衡，没有跟过去。

    “等你很久了。”

    阿星抽着“卷”烟，努力地保持清醒。

    “兰馥秋，我知道你会来。”

    他身后，月台下，探出了一把柴刀，和刚才的幻影不同，这次是真的！

    兰馥秋喃喃道：“放开它，我还需要同伴。”

    星辰当机立断，“杀！”

    璎珞：“可是你！”

    星辰：“杀！听命令！我让你揍谁！你就揍谁！”

    她含泪一拳轰碎了华斑的脑袋！

    “你！”兰馥秋怒不可遏，挥动柴刀！

    叱——

    苏星辰的左腿脚踝处应声而断，切口光滑如镜。

    璎珞将帝王斑扯作五六片，连翅膀都撕碎了！

    兰馥秋忌惮罗睺的神力，要斩草除根定然得拿苏星辰当人质！

    她轻巧地跳上月台，实然没想到这对男女下手会如此果决。

    一把柴刀架上苏星辰的脖子。

    兰馥秋以苏星辰的性命相胁。

    “喂！小丫头……”

    星辰朝璎珞喊：“别过来！别过来！”

    兰花夫人手中的大刀离星辰的脖子近了几分！

    “闭嘴！”兰馥秋怒喝，转而对璎珞说：“你过来！慢慢过来……不然我会让这位小朋友死无全尸。”

    等璎珞走到螳螂的“捕食范围”。

    她便会像上次杀死叶北那样，砍下璎珞的脑袋。

    璎珞在犹豫不决。

    兰馥秋抓住了星辰的肩，却叫灵衣退魔灵力烫得满手烂疤。

    “把衣服给我脱了！”

    苏星辰将整卷香烟叼在嘴里，用残存的左手，一点点褪下灵衣。

    动作清晰自然，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哦！等一下……女士面前，我得戒烟，我知道你们妖怪对香烟很敏感。”他从衣服中取出尼古丁贴片的包装盒。

    璎珞看得怒火中烧，狠狠一拳捶在墙上！

    电控间的大门都叫她捶开了。

    兰馥秋两眼失神，在一刹那间犹豫了！

    因为她看见，电控间的大门里，站着一个人。

    ——是潘小娟。

    可当她回过神来，才发觉那是一副惟妙惟肖的画！

    那是苏星辰画的！

    星辰将卷烟扔进包装盒中，轻轻向身后扔去。

    “做个题吧！兰馥秋！是杀了我？还是保命要紧？”

    兰馥秋的目光，跟着这纸盒一并向身后看。

    烟头的温度是八百摄氏度，它们与纸盒内的弹药雷汞接触之后，开出一朵花来！

    她手臂上的骨头柴刀竭尽全力要缩回身体中，要在后背做一块防弹骨板！

    二十余颗子弹雷汞爆炸的声响，轰得兰馥秋后脊生疼，

    跳弹破片撕开她的后脑，强壮的妖身受到夸张的子弹动能冲击，狠狠将星辰撞出好几米。

    苏星辰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伤口血流如注。

    兰馥秋脑部受损，让弹头轰掉了半张脸。

    她面露难色，脑组织受损，四肢也难以保持平衡，“不得不说，你是个非常强大的对手，如果你拥有鬼神的帮助……一定强得不可思议……”

    她抓着星辰的残肢，一点也不嫌脏。

    “哈哈哈哈哈……可惜，是我赢了。你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一只脚，也无法阻止我进食，以后我会让你失去更多东西……哈哈哈哈哈……”

    她将星辰的左脚吃下，一点不剩。

    璎珞要上去夺回星辰的肢体，却被星辰拦住了。

    “别过来，她还有力气挥刀，她在激你。”

    紧接着，兰馥秋吃掉了苏星辰的右臂。

    身上的伤势恢复如初。

    苏星辰因为失血过多，开始产生幻视。

    他看着电控间里的画作，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潘叔真的复活了……

    只可惜，那是他自己画下来的。

    苏星辰：“兰馥秋，你赢了吗？”

    兰花夫人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胜者的笑意。

    “我没死，不就算赢？”

    苏星辰看着左手手腕上的表。

    “你真的赢了吗？”

    兰花夫人脸色剧变，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啦。

    “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星辰说：“你没有和华斑一块行动，说明你也惧怕它的毒，马利筋的毒是一种血毒素，它能使你失去理智，心跳加速，最后心悸休克身亡。”

    “你……”兰馥秋的皮肤发红，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停止了呼吸。

    她感觉心率正以夸张的速度上升，直至突破四百大关，身上落下一只只体质纤弱的螳螂幼崽，刚离体就已经身亡。

    苏星辰奄奄一息，要让兰馥秋死个明白。

    因为潘叔，也死得明明白白。

    “我给你喂了一块肉，那条断手本来贴了五十来个尼古丁贴片，每一片按照二十四毫克装的剂量，虽然血液在四小时左右才能饱和吸收尼古丁，不过没关系，十二毫克的尼古丁就能杀死一头大象，这种血循环毒素已经足够杀死你了。这是我一个普通人，手边能找到的，最致命的武器。”

    兰馥秋两眼放大，耳中只剩下了高频心跳的嗡鸣。

    她的口鼻溢出血来，心血管破裂，僵立着，好像难以接受肉身已经死亡的事实。

    砰——

    苏星辰掏出雷风恒，给了她最后一枪。

    “记住，人类，就是如此残忍的生物，吸烟，有害健康！”

    数百数千只螳螂像是花雨一样，散了一地。

    它们根本就抵挡不了尼古丁的剧毒，变成一具具尸体。

    “你多么想变成人呀……可惜，人类的弱点，比妖怪多得多。”

    苏星辰接着打出剩余的子弹，将它的妖身轰得一点不剩。

    璎珞已经哭成了泪人。

    “星辰……你……”

    “我没事。”苏星辰露出右臂，麻绳和钢丝的止血效果很好。

    再看左腿，已经叫星辰用破布打上了绳结。

    他在璎珞的搀扶下，走到乔木身边。

    “还有一件事，乔，从此刻开始……”

    他用手，狠狠插进了乔木的伤处！拽出了一只螳螂！

    正是这只幼崽，在给兰馥秋指路。

    “我不再是你的朋友！”

    星辰的手指，叫螳螂的镰刀划出血来。

    轻轻一捏，这妖怪的幼崽，死得无声无息。

    与此同时——

    ——兰花螳螂的一个个生命的火种，被天枢的情报员们清得干干净净。

    乔木疼得“活”了过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惨笑，笑容中有无奈和无所谓。

    “我已经找到了新的靠山，星辰，原以为你会和我一块搭上这班车，我没想到……人类的身份对你来说如此重要，人身作为生物体，其复杂程度，基本已经结束了进化，我在找一个新的阶梯，一个让我变得更加完美，没有瑕疵，也没有洁癖的身体。”

    苏星辰：“那你完蛋了，乔。”

    乔木笑道：“哈……对，你说的没错，一个车站出发的两趟列车，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苏星辰一言不合，往乔木身上扔了三个粘弹，这是他最后的存货。

    他没有说一句话，拿出遥控器，一副【你敢跑，我就按】的架势。

    乔木的肉身在慢慢变形，脸上的肉越来越多，盖住了七窍，五官消失了！

    璎珞眼看不对劲！使着拳头要教这无面妖怪好好做人。

    “哦！不行不行不行！你的拳头可不行！”乔木轻巧地避开了璎珞的拳头，身上的伤口完好无损。身后陡然钻出四只带羽黑翼。

    乔木扑打着翅膀，往地铁通道慢慢飘去。

    “看时间，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兰花已经拼尽全力啦！她做得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奴才！他叫乔木对吧？至于你，苏星辰，我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

    星辰按下了起爆器。

    “乔，不论你还有没有脸，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你熟知熟悉的苏星辰在今天已经死亡！如果你是能穿越时空的无面神，我就是那头咬死你的廷达罗斯猎犬！不论你逃到哪儿都没用……”

    钢珠火药发出爆鸣，浓烟散去。

    无面带翼的妖邪，已经消失不见。

    听远方地铁通道里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显然是飞远了。

    叶北带着阿嬛赶到现场时，星辰攥着手里的伥鬼血清，对着残肢断臂，看了一遍又一遍。

    星辰在犹豫，在思考人生与兽身的区别。

    阿嬛狠狠吸了一口空气中的味道。

    “我闻到了熟悉的臭味！”

    ……

    ……

    黄泉路，望乡台。

    潘哥还在和判官做划拳游戏。

    牛头马面押着畜生道众生，往孟婆的马槽食栏赶，要给这些畜生喂汤。

    队伍里跳出来一只小螳螂，像是看见了熟人，朝着潘小娟的方向冲了过来。

    仇人见面是分外眼红。

    “对对对，就是你，来的顺序刚刚好，我刚送走你那大扑棱蛾子，唉，你呀！你呀你呀你你你你！”潘哥抓住这螳螂纤弱的身体，戳着它粉红色的脑袋，仿佛已经将爱恨情仇都一眼看破，“全都给人做嫁衣了！蠢！”

    听螳螂口中满腹怨气，念念有词：“说好的我拿伥鬼！它再收个奴才！穷奇大家一块分，谁晓得它会出尔反尔给我这么三号废物？说不定一开始它就准备黑吃黑呢！我最后还被你摆了一道！别提了！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死了还要拉我垫背！一条烂命都不要啦！真是胡搅蛮缠！”

    牛头马面两位老大哥跑到孟萌妹面前讨小鬼，要把畜生拉回畜生的队伍里。

    孟婆抬头一看，惊得一点都不萌妹了。

    “卧槽？”

    先说这牛头哥的打扮，大风帽皮夹克背上挂着电吉他，牛仔裤皮腰带挎兜揣着左轮枪，好一个时髦了得。

    再看马面哥的行头，高脚帽斑马燕尾服，长衣胸兜一朵红玫瑰，裤头都快到腰了，裤子烫得笔直，一双马丁靴叫一个骚。

    两位阴帅齐齐答道。

    “帅是一辈子的事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