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明末:正文卷 第七十四章 中秋前
随着青龙寨殡丧结束,张地主也没过问、巡视自己名下的井陉北山教区。
只是从姻亲中选拔强力之家充任小传头,负责具体事务。
张地主本人,则带着姻亲送来的子侄回抱犊寨专心讲学,弄得抱犊寨越来越热闹。
张家远近姻亲自然不可能只让一个孩子来张家求学,家境寻常的会带一个书僮,家境富强的还会带一个家丁、族亲来照顾起居,护卫安全。
曹木匠更是组织远近会木工技艺的教众、朋友进入鹿泉谷……哪怕不是信众,等到了谷里,很快也能成为闻香教信众。
范长生更是动员新旧信众,选拔丁壮到山谷中协助砍树,为重修莲花寺做准备。
至于周二郎结婚用的木房子,自然没几个人会记得。
比起张地主拉来的一大票士绅土豪,周家三兄弟如今,已毫无价值。
八月十四日时,晨间白露晶莹,远近树木、草丛多已泛黄,渐渐干枯。
与昨日一样,周七到抱犊寨来赶牛耕地,两对雄壮犍牛在周七指挥下,乖巧架套拉犁,两两一对,犁开土壤。
休息时,田埂边扶犁的壮硕佃农点了一堆火,烧水煮粥:“咱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小周道长这样奇异的手段,竟然能让牛儿这么听话,两对牛就跟儿子……不,比儿子还听话。”
周七衣袖挽起,正在一侧用木梳给牛梳理脖间丸在一起的毛发:“我对牛儿好,牛儿自然会听话。”
佃农搅着铁锅里的稀粥:“咱可听家里不成器的孩儿说你能驱兽,大到牛,小到鸟雀,都听小周道长的话。”
“估计又是五哥在说胡话,我若有驱兽的本事,还在这做啥道童?到山里找几十头黑熊、猛虎,把这井陉道一堵,每日收过路钱,一人一文钱也能月入过万,过那滋润日子。”
周七说着捋尽木梳上的牛毛,木梳塞入自己缝制的腰包里,盘膝坐在铁锅前,从另一侧腰包里取出一节鸡蛋粗、五六寸长的竹筒,拧开往锅里撒盐。
佃农见了雪白的细盐,露出笑容,将自己浑浊的岩盐收起来:“小周道长说的也是,别说十几头虎熊,就是能驱使一头山中猛兽,怎么也能闯下一番名头。就像耍猴的,耍蛇的,凭一只猴子、蛇走遍天下。”
“是啊,有一门奇门本事,怎么也饿不死。”
周七应和一声:“倒是种地这样紧要的本事,反倒不值钱了,饿死的多是会种地的。”
佃农一愣,轻轻点头,颇有感慨:“小周道长说的有理,若不是有妻儿要养,咱也不想当这佃户。下辈子,打死也不做种地的。”
正喝粥吃馍馍时,魏迁快步走来,坐在周七身边,接住一个白面馒头没心思吃,说:“七郎,山谷里那帮人要挖窑烧炭,昨日咱还见这帮人往谷里头搬风箱之类的器具……我叔他们说这拨人要在谷里头打造器械,这事儿张老爷知情不知情?”
“应该是知情的,魏哥你别急,张老爷向来稳重,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保准会跟魏叔他们通气。”
周七还给魏迁舀了大半碗热粥:“魏哥每日习武就行了,别的都是虚的,本事才是自家的。”
魏迁接住碗,双手捧着暖手,还是不快:“这帮人封了南门,想下山散心都困难,就连谷里头温泉也不让咱弟兄玩了……这帮人实在可恨,最好叫豹子给吃光。”
周七听了只是呵呵做笑,喝一口稀粥:“着急什么?这帮人越来越多,什么东西都往谷里拿。能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进去,豹子再吃几个人,这帮人一跑,谷里的东西还不是咱们的?说不好,我二哥结婚的房子都能盖好。”
魏迁觉得有理,点头:“对呀,七郎这话有理。咱们在谷里时,就没冒犯过白云洞。这拨人倒是不怕死,把白云洞封的死死,是真不怕死。”
周七笑而不语,现在自然不是收拾范长生一伙人的时候,尤其是范长生算计周围士绅土豪群体成功后,又开始布局算计灵岩寺。
要谋夺灵岩寺,触及到的是县城那一拨士绅,也不知范长生会采取什么手段。
更好奇的是,范长生会怎么解决灵岩寺的神域。
又或者只是单纯夺取灵岩寺的收益分红,并不在意灵岩寺的住持、僧众,甚至不在乎灵岩寺神域。
只是为钱的话,谋夺灵岩寺的收益分红即可。
可范长生不是一般人,这是个能把天兵炼制成护法神兵的白莲真传弟子。
天兵和临时征召起来的阴兵比起来,区别就两个,天兵有编制享受香火供奉,天兵凝结了帝印、真文。
灵岩寺神域里的历代僧众阴魂、阴神,势必受过香火熏陶,也都凝结了佛字释家真文,就本质来说,与宫观庙宇供养的常备天兵没区别。
没有区别,本质一样,自然能炼成护法神兵。
范长生丢了历代祖师笔记、积攒下来的护法神图,自然想补充、恢复护法神兵的规模。
灵岩寺神域里的那些菩萨、罗汉、佛子,岂不是最佳的原材料?
魏迁走后,周七这里刚开始犁地,一个周七认识的少女小跑着来:“七哥,寨门那里有人找七哥,也找五哥、二哥和八哥,他说自己叫周良辅,是七哥的大哥。守寨门的那几个人不让他进来,还吵了起来。”
胡绣娘圆嘟嘟小嘴说话轻急,话音转折有一种让人发酥的颤音:“七哥,五哥已赶过去了,三娘子去找二哥了。”
周七只好暂时停下犁地,他一走,就彻底不能犁地了,牛力士的脾气向来倔强,不想不听话就是不听话,不是鞭子能改变的。
胡绣娘小跑着跟在周七身边:“七哥,那些人是啥来头,怎么凶神恶煞的,就跟匪人一样。”
“他们和匪人不一样,匪人已经做了坏事,官府抓住要砍头。这帮人还没来得及做坏事,等做了坏事,官府抓起来也要砍头。绣娘子,你们平日离这些外来人远一些。他们若是欺负人想占便宜,也别怕事大声呼喊,寨子里的男人又没死绝,自不用怕他。”
南寨门,闻讯而来的少年越来越多,大多不满已久,手里或提着棒,或抓着石头,二三十人站在周二郎身侧,守门的五个闻香教信众哪里还敢吱声?
周二郎对着其中相熟的一个信众说:“范先生让你们守门,是提防外人的,不是让你们来守监牢的。这点事情不愿做大可离去,我抱犊寨里有的是人来守门。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家大哥,还故意卡着,是消遣我兄弟寻乐子,还是眼瞎?”
“周二郎,你好好说话,咱兄弟也是奉范先生的意思做事,别让咱兄弟难做。你大哥是童生,说漏嘴咋办?”
“怎么,敢做事情不敢认账?这点胆量都无,你也配干这个?”
周二郎不屑喝问,上前一肩撞开,见寨门挂着铁链铜锁,扭头:“钥匙拿来!”
“没范先生、张先生手令,咱就是把钥匙丢到崖下,也不给你!”
“你倒嘴硬,可有我刀硬?范先生不给一个详细说法,今后你挂一个锁,咱就劈一个锁!”
周二郎说着拔出腰间雁翎刀,门外周良辅下意识后退,周二郎就举刀斩下,铿锵一声斩断铜锁,铁链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