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烬之余:新手入门 六十三 破坏行动
他们所谓的列车是这废弃车厢改装的,顺着铁轨移动时,像是年老的、濒死的巨兽在打盹。
这巨型的夜间动物在深夜驶过本撒,进行生命中最后一次狩猎,在巨兽的腹中也都是决心赴死的人们。
我意识到我曾在梦境中监视过萨尔瓦多,可现在,我躲藏在暗处,默默跟着他们,用双眼注视他们的举动。我摆脱了梦境的滤网,我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我看见他们身上的汗珠,我闻到他们散发的体味,一切无比真实,也更加震撼。
好好活着不好吗?毕竟你们已经熬过了苦难,长大成人,学会了念刃,何必为了仇恨冒险?是什么让你们视死如归?是什么让你们成为不顾一切的凶手?是什么连自己的生命与幸福都看淡、漠视?
是仇恨,是仇恨让他们练成了念刃,而这念刃成为无可摆脱的镣铐,拴住他们的手,让他们只能朝一个方向前进。
而造成这仇恨的,是暗藏在剑盾会内部的毒蛇与蛀虫。他们不是寻常的杀人犯与恐怖分子,他们是正义的,他们是激进的爱国者?不,他们更像是中国古代的那些舍生取义的侠客,用性命去践行某种认定的道。
列车上载着三百人,每个人都穿上了剑盾会的铠甲,我惊讶于这次行动的大手笔,因为即使在剑盾会内部,也至少有四分之一的骑士没有领到重甲。
观察了不久,我觉得这些流浪骑士穿得铠甲是残次品,多半是从生产线上被淘汰的,或者如那列车一样,是过了使用期限,以至于有安全隐患的。可能博思泰特斯经年累月地从铠甲生产线上偷出这种铠甲,武装私自训练的骑士。
剑盾会完整工艺的铠甲,能在念刃的驱使下活动,提供很好的防护,增强身体的机能,让每个人背负至少五十公斤的负重而活动自如。这些铠甲却让他们很吃力,他们必须消耗更多的精力来驾驭它。
列车转了个弯,停靠的是一个监狱模样的地方,荷蒂拉着萨尔瓦多跳下车,同时,还有八个人跟着他们。这些人似乎是每一队人的组织者,就像荷蒂。
我正猜测他们打算做什么,可很快明白他们是来领取物资的。
监狱广场的门打开,两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站在门口等着,一人穿着棕色西装,一人穿着白衬衫和吊带背心,两人是双胞胎,大约五十岁出头,表情很严肃,可眼神稍显轻浮。
棕色西装的男人说:“每个人都会领到三粒秘药,其中一粒在开战前服下,能增长力气,另外两粒可以疗伤,记住,致命伤是无法治疗的,断手断脚也不行,它只能尽快止血消炎。”
白衬衫的男人说:“还有燃烧瓶、定时炸弹和爆炸弩弓,拿去吧,祝你们今晚一切顺利。”
两人各自招手,几只白色恶魔推着剑盾会军方专用液压推车走出。他们是恶魔使,造诣似乎不差。
荷蒂问:“你们不一起来吗?”
那两人对视一眼,白衬衫说道:“亲爱的大小姐,大人都安排好了。”
棕色西装说:“情报是准确的,这一点我用这条老命担保。”
那些组织者中的一个男人问:“成功之后呢?我们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炸药和燃烧瓶?”
棕色西装说:“到了那儿你们就会知道的,以备不时之需。”
另一位组织者问:“告诉我们那个主教究竟是谁?凭我们能干掉他吗?”
棕色西装说:“只知道是一位隐士,但此人的真面目就如权杖的真面目一样,不杀了他,是无法揭开他的面具的。”
组织者说:“我们需要帮助,需要能一锤定音的人物,需要知道敌人的布防,需要作战计划。以前,这些都有,现在,这些都没有,你是让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男人,我认出他来,他是火葬!是纪元帝国的恶魔使,当初在追踪那个操纵植物的刚格尔布拉姆时被我击退的家伙,他为何会在这儿?
荷蒂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火葬,他现在的衣着还算正常,可依旧摆脱不了怪模怪样。
火葬说:“土尼西,德莱西,你们和他们一起去。”
双胞胎脸色剧变,齐声说:“可是....”
火葬说:“我们必须保障胜利的果实,对不对?”
棕色西装:“你为什么不去?本该是你去的。”
火葬说:“我另有重要任务,你们快点吧,这么多人,别引起注意。”他显得很不耐烦,转身进入大门,大门旋即关上。
双胞胎很不情愿,却无法抗命,运送物资到列车,分发给每个人。在监狱的塔楼上,有人正在监视,看不清容貌。
我应当跟踪列车,还是留下审问火葬?这监狱里并不单单仅有火葬一人,他还有帮手。火葬见到我或许会吓破胆子,可我该如何阻止他逃跑?
还是捉拿火葬要紧,火葬知道高庭狱门的集会在哪儿,我能很快赶过去。
列车走后,塔楼上的人也离开了。
我仍前往塔楼,在塔楼的底层是个舒适的房间,有一个女奴在烧饭,火葬与另两个家伙舒舒服服地坐在摇椅上。
他们肯定会谈今晚的行动,我先偷听几句就好。
火葬说:“局面真他马的好极了,因为比武的事,本撒乱作一团,方便我们做准备。”
一个矮胖男人说:“你说,高庭狱门的集会,在莫洛赫庄园的那个,会不会是个陷阱?土尼西和德莱西只怕回不来咯。”
莫洛赫庄园?
最后一个高个说:“陷阱又怎样?又不是只有这一处闹乱子,到时候,到处都将是烟火,都将是死人。本撒当地的警力不够,他们肯定会向黑棺的援军求助。”
火葬叹了口气,说:“关键是要把那个男人引开。”
那个男人?
矮胖子笑道:“你被那个朗基努斯吓出毛病来了,火葬老兄。”
火葬尖叫道:“不许说他的名字!”
矮胖子:“怎么?难道这名字会把他招到这儿来?我真不敢想你会吓成这幅鸟样。”
高个说:“其实,凭借我们三人,难道还杀不了他?再强的家伙也挡不住偷袭。而且,只要计划成功,大人就会亲手杀死他。”
他们越说越让我困惑,并且开始东拉西扯,当我确定他们再不会说出什么有营养的情报时,我出现在他们面前。
火葬的惨叫声像是恐怖片倒霉的女主角似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