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的，是何闻笛认识的人。

    ——轮回者中的瘦猴青年。是金发青年那队的成员。

    他的尸体就躺在下水道的正中央，面朝天花板。肌肉抽搐，神情惊悚。

    附近没有其他的轮回者了。原著中人数众多，摩肩接踵的参赛者们，现在也还没来几个。他们大多面带嫌恶，远远地避开这具形容恐怖的尸体。

    嘛，也是正常。虽然参加了猎人测试，就要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但真正能做到这点的，怕是也没几个人吧？

    大部分参赛者，还是相信自己的力量，觉得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简而言之就是侥幸心理。

    比赛还没开始，就看到这么一具尸体，确实会觉得晦气，不愿接近吧。

    身边的水晶，双手扯住了何闻笛的衣角，向何闻笛身后缩去。脸颊贴住了何闻笛的后背。

    “死人，昨天不是见过一次了吗？”

    “……那个是不认识的。”

    “唔，也是。”

    看来，水晶也认出死者的身份了。

    何闻笛点头。“我检查下尸体。你来不来？”

    “嗯。”

    水晶虽然表情还很害怕，但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靠近尸体，何闻笛小心地蹲下，检查尸身的情况。

    ——在故乡当侦探的时候，稍微学过一点法医技术。虽然也就是三脚猫的水平，但确认死因是够用了。

    青年的死法，却让何闻笛皱起了眉。

    找不到外伤。也没有面色发青、嘴角流血、苦杏仁味之类中毒的迹象。

    已经开始僵硬的双手，死死地捂在左胸的位置，表情很痛苦。

    如果单看外表，倒感觉像是心脏病突发，自发猝死的。

    ——但，在这种时间点病发身亡？

    何闻笛一百个不信。

    ——再说，他的队友呢？

    昨天他们还谋杀玩蛇人巴布，精心策划，牟取着利益。今天就死了一个，队伍其他成员也不在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青年一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或者，除了他们，还有其他轮回者在玩弄谋杀手段吗？

    何闻笛把手指顶在下巴上，静心思索着。

    身边的水晶却突然惊叫。

    “不许过来！”

    她把何闻笛往旁边推了点，张开双臂阻拦着“什么人”，尖声喊道。

    嘣的一声。

    水晶的小小身体摔倒在地上，似乎很痛地捂着脑门。

    何闻笛惊异，转身。

    “无光瀚海”已经用掉了，还没冷却好——

    下一刻，何闻笛庆幸自己的能力还在冷却。因为在“这个对手”面前，有没有能力根本毫无区别。

    面前出现的，是高大俊秀，脸上画着扑克牌花色的，白面“小丑”的身影。

    他脸上笑嘻嘻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又像是单纯在找乐子。

    三次元和二次元的形象，多少有点区别。但何闻笛一秒就判断出，眼前的人正是西索，原著中的人气配角。一身邪气，自称“魔术师”的职业杀手。

    ——哇，原来这货已经到了吗？刚才竟然没发现，被尸体吸引注意了。

    他最大的特点有两个。

    其一，杀人冲动。既喜欢挑战强者，也热爱虐杀弱者，但无论如何就是想杀人。就算跟他成了朋友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最喜欢杀的，就是实力相若，互相欣赏的朋友。

    其二，性格无常，简单来说就是大号熊孩子。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明明都28岁了，还是一副输不起、唯我独尊的小鬼样子。输给他固然会死，赢了他却没能斩草除根的话，麻烦则会比死更大。身边的人、一切有关系的人，都可能受到牵连，被杀害。

    跟《一人之下》的王震球比较类似，但球儿可比西索好相处多了……

    想着这些事，何闻笛瞟了水晶一眼。

    金发女孩虽然疼得在地上打滚，但没受伤。

    显然，西索根本没用真功夫，只是用大人教训小孩的方式，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西索看着自己伸出的食指，微微眯眼笑着。

    “有趣的孩子们~?”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何闻笛给了水晶一个眼色，暗示她别出声，定了定神。

    “先生，”何闻笛小心地打招呼，“请问您就是那位著名的‘魔术师’吗？有什么指教？”

    “啊。我只是个偶然路过的，亲切的路人大哥哥?。”西索露出纯良无辜的面容，“人可不是我杀的?。”

    偶然路过……“一般通过的杀人魔术师”，对吧！

    虽然在心里吐着槽，但何闻笛确实也不认为，杀死瘦猴的人是西索。

    西索呢，可是个大庭广众下切掉人的双手，杀人后还要捆起来让人看到，与其说毫不掩饰，倒不如说是刻意张扬着自己危险形象的，超喜欢显摆的变态。瘦猴的死法太平静了，像是暗杀，一点都不像是西索的手笔。

    “嗯，知道了大哥哥☆！那您知道，这人具体是怎么死的吗？谢谢！”

    何闻笛索性也装起可爱。

    不就是卖萌吗，老娘陪你玩！无论年龄和性别都是我优势，等水晶起来还有“萝莉X2”加成，哼！

    “嗯……”西索沉吟片刻，“我来得很早，确实看到他的死法了。不过，要向魔术师问问题，可是有代价的哦?。”

    ——唔！

    何闻笛心里抽搐了一下。

    ——聊过头了吗？如果西索的交换条件是“让我杀一杀”，就完蛋了……

    ——不过，应该不至于吧。按原著剧情来说，西索现在应该还能按捺住自己的杀人冲动，不会立刻爆发……

    ——而且，小杰、奇犽他们，不是也跟西索正常地合作过吗？虽然是在《贪婪之岛》篇。

    “我，我是很想知道，这个人我认识，不想让他白白死了。”

    何闻笛勉强维持着“可爱”的表情，磕磕巴巴地说道。

    “不过……西索先生？您的代价是什么？能不能，先告诉小妹……”

    水晶这时也站了起来，躲在何闻笛背后，露出半个脑袋，紧紧盯着西索看。

    两只小手用力拽住何闻笛的胳膊。

    看样子，要是西索突然暴起，她就打算拽上何闻笛，全速跑路。

    其实跑不掉的啦……

    何闻笛并没有向水晶指出这点，小心翼翼地盯着西索。

    西索在裤兜里摸索两下，掏出一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纸牌。

    但何闻笛知道，只要缠绕上念能力，那纸牌就会变成柔韧适度，适合割喉放血的杀人利器。

    “这样吧，现在很无聊，想做的事都不能做?。”

    西索把玩着纸牌，说道。

    “你们俩，陪我玩一局纸牌吧。要是赢了，我就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你们，如何?？”

    “……请问，输了会怎样？”何闻笛战战兢兢，小声问道。

    “真是个没自信的孩子呢?！”西索戳了戳何闻笛，露出“温暖人心”的笑容，“哪有人在赌局之前，先考虑自己输掉的事呢?？”

    “反正，拒绝也算是输?。”

    “唔！”

    何闻笛面色一沉，把心一横。

    ——不想了不想了！

    “好，玩吧。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何闻笛额角流着冷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