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蟹神兽被忽悠后，当着夜明宇的面，与冥神交流联系。

    作为统一战线的一号成员，冥神惨遭暴露！

    但不幸中的万幸。

    他正苟在冥界中，夜明宇暂时没时间跨位面旅行去找麻烦。

    而且就算有时间。

    夜明宇也不会为了芝麻丢西瓜。

    这个隐藏在暗中的“闲得蛋疼”犯罪集团，绝对不是只由一人构成。

    作为一个贪心的男人，要搞就搞大的！

    只抓住冥神算什么本事？哪里有一网打尽来的舒坦！

    将这些事办完后，河蟹神兽稀里糊涂地开始了间谍生涯。

    夜明宇则在准备晚上的见面。

    那个啥啥商会，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自己必须谨慎！

    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谈判破裂，就要先一步打死对方！

    这这种强大又残暴的敌人，一旦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就会使用各种恶心的手段。

    比如绑架路小西或诱拐耶耶子。

    情况就危险了。

    夜明宇必须防患于未然。

    晚上六点钟左右。

    “格蒙兽的尾鳞，冰鬼的心脏，龙血一瓶、超浓度烈性魔导弹......算了，这个不带了。”

    夜明宇咕哝着，站在桌旁，将各种炼金材料塞入背包。

    在合金桌的左边，圣女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椅背，盯着细长的象牙色指甲，百无聊赖地问：

    “要我跟你一起么？”

    “不用了，毕竟是情报商会，我怕他们认出你的身份。”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的关心我收下了。”

    圣女说着，撩起耳边的一绺细发，舔了舔嘴唇，笑容勾魂。

    总之就是非常诱人。

    夜明宇心说你真的不是魅魔转世么？

    但作为正人君子，尤其是即将面临重要商谈，他不可能会在商谈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说了一句“我出门了”，就在圣女的注视下离开。

    七点钟，夜色已经上涌，灯火与星光一同点燃，咖啡厅里传来缱绻的音乐。

    夜明宇打了一辆车，去往约定地点。

    魔导车驶过香榭大街，远处帝国大厦耸入黑暗的云层。

    他在帝国大厦附近下车。

    “就在这里。”夜明宇对司机师傅说。

    “这里？”司机师傅愣了愣。

    正常人来到这片区域，心里都会感到发毛吧。

    此刻的帝国大厦四周，猩红的照明法阵盘旋，与香榭町的火树银花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世界。

    “没错。”

    夜明宇下了车。

    目送着快速离开的魔导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渐远，这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的面前，是一个四十五度角下陷的空洞，旁边竖立着停车场的标牌，与法阵一起染上闪烁的红芒。

    “就不能整点阳间的东西？”

    夜明宇抱怨着，没有丝毫惧色，进入停车场中。

    身上的法师长袍传来一丝丝冰凉，腰间的挎包里放着准备好的炼金材料，右手握着长柄法杖，一步步地顺着斜坡走下去。

    砰！

    砰！

    脚步踏在石灰色的停车场地板上，两侧的聚光灯忽然打过来。

    停车场的黑暗，被绚烂的灯光效果一扫而空。

    地面上全是各种符文贴纸，风一刮，满墙满地的贴纸哗啦作响，贴纸上印有扭曲的纹路，流淌着熔金的色泽。

    魔族语。

    夜明宇认出了贴纸上的文字。

    既然是现代魔法社会，历史上也少不了魔王与勇者的存在。

    有魔王的地方自然有魔族。

    森然无光的黑日与流淌岩浆的深渊，里面栖居着统帅一方的大君与领主。

    这些贴纸上，印刻的就是他们的语言。

    忽然想起幼女校长的提醒，情报商会可能与魔族有联系——现在看来，消息多半是真的。

    夜明宇踩在哗啦作响的符纸上。

    风吹拂着传统法师长袍的一角，露出浅棕色的兽皮长靴。

    莫名就有了些神秘法师挑战魔王的内味。

    在夜明宇身前十米远的地方。

    一张王座般的椅子摆在所有聚光灯中央。

    椅子上，长有犄角的少女把玩着手中的单反相机，身后是两排身穿漆黑执事服的仆从。

    聚光灯打上去后，少女原本就很白皙的脸上，看起来更加苍然。

    如同出殡时，棺椁中死人精致的容妆。

    似乎在深渊生活得久了，连灯光都能剥夺她的血色。

    “真是久违的人类气息呢。”

    少女这样说着。

    拿起单反相机拍了一张照片，检查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从王座上站起来，高傲地扬起下巴。

    玛瑙色的瞳孔。

    隐隐反射出猩红的光芒。

    “已经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想必您也猜出了我的身份。”

    夜明宇没有说话。

    少女如同古老王族般优雅，提起裙角，微微欠身，抬头轻笑：

    “吾为魔王撒旦，很荣幸再次见到您，轮回于此界之人，历经千万纪元的不死之物，当然，比起上述称呼，吾更喜欢称您为——亲爱的背叛者。”

    夜明宇握紧法杖。

    这就是他不愿意带圣女来的第二个理由。

    早听说情报商会与魔族有关，他就猜到商会背后站着这位故人。

    背叛者。

    听起来充满刺痛的称谓。

    但夜明宇没有反驳的资格。

    因为就事实而言，在那场魔王与勇者的战争中，他确实叛变了。

    以魔王心腹的身份，传承了死去勇者的意志，然后将圣剑捅入她的心脏。

    那断掉的剑尖，恐怕至今还留在她的体内。

    “都是旧怨了，如果你只想谈这点，恕不奉陪。”夜明宇冷漠地说。

    “那就聊点其他的，嗯，你希望吾不再追究学区损毁一事？可以哦。”

    撒旦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摆弄着手中的相机，似乎在调整焦距，同时很轻松地应道：

    “人间的财物，对于魔王没有意义。”

    撒旦打了个响指，执事递来一份文件，并帮她盖上了印章。

    随后将文件丢了过来。

    灌入魔力的纸张如同回旋镖般锋利，划过夜明宇的脸颊，被他用法术定住。

    夜明宇将文件握于手中。

    “关于我的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他紧紧盯着撒旦。

    少女魔王打了个哈欠，很俏皮地眨了眨眼：

    “当然，这份见面礼，你可喜欢？”

    “很讨厌，而且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权。”

    “那真是抱歉啦！”

    撒旦竟然真的摆出一副歉意的姿态，双手合十摆在身前，抿起嘴，很萌地望过来：

    “吾可以将这些信息删除，很简单，只需要一些条件。”

    条件？

    只要不是很过分，都可以答应。

    毕竟只要热搜继续挂着，他废宅的生活就会被搅成一团乱。

    夜明宇沉吟片刻：

    “说说看。”

    “回到我身边。”撒旦笑着说。

    “唯独这点不行。”

    “真是坚决，既然如此，谈判宣告破裂，我又失败了啊。”

    撒旦仍旧在笑。

    挂于脖上的相机坠在身前，她望着夜明宇。

    惨白的聚光灯里，只有符纸哗啦啦地响。

    瞳孔里映出少女精致的容颜。

    笑得很浅，如一弯弦月。

    但不知道为什么？

    夜明宇看着这纯真的笑容，总有种凄然的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