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米仙缘:行路难 第五十四章 归途闲暇
姜家庄前,方斗理了理骡背上的行李,这次外出收获颇丰。
除去虎妖洞穴的收获,姜家庄这边,也是给出许多金银药材,作为谢礼。
大青骡脊背一沉,鼻孔喷出两股热气,不满甩了甩尾巴。
“好伙计,到了下个乡镇,请你吃上好的草料!”
方斗提起布袋,里面装满黑豆草料,挂在大青骡的嘴边,让它赶路时边走边吃。
大青骡欢快打个响鼻,把头闷进布袋中,吧唧吧唧吃起来。
在他身后,姜家庄大门敞开,夫人带着福宝,正在送他离开。
福宝依依不舍,“大哥哥,以后要常来看我!”
“一定来!”
方斗这是说谎了,两地距离不近,不是说来就来,
更何况,昨晚他和夫人有了约定,福宝作为姜家庄的继承人,正式归夫人抚养。
一开始,方斗也想帮福宝找到亲生父母,但夫人告诉他,福宝是人贩子从亲生父母买来,而非拐走。
于是,他改变了想法,还是让福宝留在姜家庄,对他未来更好。
为了福宝好,方斗答应夫人,今后不再出现。
“福宝,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吃得壮壮的!”
方斗摸摸福宝脑袋,朝夫人微微颔首,“夫人,告辞了!”
夫人朝方斗摆摆手,“小师傅,再见!”
方斗牵着大青骡,一步步行走大路上,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人已经走了!”
夫人抱着福宝,从今往后,这对母子相依为命了。
福宝靠在夫人身旁,揉着眼睛,“娘亲,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难受!”
夫人叹了口气,没说跟他解释,什么叫离别伤心!
……
老上班族都知道,每逢出差,去时要争分夺秒,但等处理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慢慢晃悠。
方斗身边少了福宝,可以尽情欣赏沿途风景。
江南地形,水网交织,别有一番景象。
水田中耕牛缓缓拔蹄,滩涂上水鸟高飞,牧童吹笛声远远传来,朝霞已然布满半边天。
“呼!”
方斗深吸口气,很久没这么惬意过了。
眼前这座小镇,最有名的吃食,莫过于‘孙氏甜醴’。
‘醴’,相当于古代的啤酒,却别在于,西方啤酒泛苦,而醴是甜的。
既然是低度酒,喝多了也不易醉,更有爽口消暑的作用。
过往行人,都习惯来‘孙氏甜醴’歇脚,叫上一碗甜醴解渴。
时值深秋,前来饮用甜醴的客人少了许多,但生意仍不错,店铺内的六个桌子,已经坐满一半。
方斗走进店铺,客人们边喝边聊天,没人注意他。
挑了个略微干净的桌子坐下,店主兼伙计的老孙头,走过来问道,“小师傅要几碗?”
“先来一碗解解渴!”
甜醴上桌,方斗望着蜜糖色的色泽,端起来一饮而尽。
胸口一股浊气,顺着咽喉涌出,最终化作响亮的酒嗝,“痛快!”
方斗抹抹额头,一碗甜醴下肚,出了身冷汗,不由得食指大动。
“老板,再来十碗!”
吵扰的店铺,瞬间安静下来,客人们都转头,盯着方斗。
甜醴好喝,却也不便宜,一碗十文钱,都够一顿饭钱了。
一般的客人,抓把炒花生,一碗甜醴就能喝半天,哪像方斗这样,猛点十碗。
方斗完全按照前世啤酒的点法,一打十二瓶,来个十碗甜醴不过分吧!
孙老头见生意上门,乐呵呵端着甜醴,他应该练过,一个胳膊托着五个碗,双臂将十碗都送上来。
“客人,光喝甜醴可否,还要什么下酒菜?”
方斗一想也对,干喝伤肾,连忙问道,“你店里有什么酒菜?”
“小店只卖甜醴,你若想要,可以去镇上其他店代买!”
方斗掏出一块银子,交给孙老头,“麻烦你了!”
他刚喝了半碗甜醴,孙老头就带着一大包下酒菜回来。
五香蚕豆、卤猪耳、花生毛豆、凉水香干,其中还有一道硬菜,是半根煮熟的狗腿。
“客人,这是找的零钱!”
方斗双眼都盯着酒菜,不以为意摆手,“赏你了!”
孙老头乐呵呵,哗啦啦将铜钱收下,今天赚大了。
方斗一口甜醴,一口凉菜,不时提起狗腿,蘸点酱油、蘸点蒜泥,大口啃得油水直冒。
五香蚕豆炸得酥脆、卤猪耳外层软糯内里脆爽、花生毛豆越嚼越香、凉水香干更是咸香可口。
狗腿本已炖煮得酥烂,咬住一撕咬,大片香肉入口即化,汤汁鲜美。
期间来一口甜醴,解腻清凉,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方斗边吃边想,这辈子,他算是戒不了口腹之欲了。
“这么好的甜醴,真想以后天天喝!”
方斗这句话出口,其他客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小师傅,这话其他人也说过,你今后只要常来,一定能喝道孙老头亲手酿的甜醴!”
“是啊,多少人来镇上,就是冲着孙老头的招牌。”
“这碗甜醴,哪怕不吃饭也要喝呀!”
方斗脑海灵光一闪,转身问孙老头,“老板,你这手酿制甜醴的手艺,肯不肯卖给我?”
孙老头笑眯眯,“客人说笑了,这是老头我吃饭的手艺,多少钱也不卖?”
旁边客人开始解释,“多少人想拜师,学得孙老头酿制甜醴的手艺,可惜啊,孙老头眼光太高。”
“你还是安心当个客人,甜醴也不贵,一碗才十文钱!”
方斗闻言笑了笑,低头继续享用甜醴。
本想喝口甜醴,没想到吃成一顿饭,直吃到日头西落,客人都走光了。
孙老头忙得歇下来,坐在旁边木凳上,肩上披着抹布,望着门外。
方斗仍在不紧不慢,一口甜醴,一口下酒菜,吃得不紧不慢。
“哎!”
孙老头发出一声长叹,随后发现方斗在旁边,急忙起身,“打搅客人的雅兴了!”
方斗一口闷干最后半碗,放下酒碗,“老板好像有心事啊!”
孙老头望着门外,挂在天边的明月,面带愁苦,“今夜,正是我儿子的忌日!”
“两年前,他在镇外运河失踪,听人说溺死在河里,但捞尸队怎么也找不到?”
他说到这里,擦擦眼睛,“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连尸身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