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唐王:正文卷 第378章 瓦解
当士绅一体纳粮的细则,在南直隶率先试点之后,整个江南的士绅们便再一次沉默了。
这狗皇帝,每次都觉得这已经是他的道德底线了,但每一次,他都能让人发现,原来不要脸还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人们都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狗皇帝先是来一波比较骚的操作,让大家勃然大怒,然后头铁的开始硬撕,然后便被狗皇帝杀鸡儆猴给宰了,等众多的人觉得庆幸之时,这狗皇帝就会再一次弄出更骚的操作,再引出一批不服之人宰掉。
这么来了几轮之后,谁都明白狗皇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唯力是视的屠夫,他根本不在乎会死多少人,也根本不在乎士绅们这个国家基石,以及其代表的民心,会不会与他背道而驰!
他要的只是自己的政策一定要推行下来,无论是谁挡在前面,无论多少人挡在前面,他都毫不理会的将其碾的粉碎!
与这种手中刀子雪亮的狗东西讲道理,那是完全讲不通的,打又打不过,大家在看着那些已经尸骨都烂了的前驱者们后,大多都选择了沉默以对,决不当这个出头鸟。
好在这一次狗皇帝并没有立即选择执行,还给了大家一个活命的机会,细则虽然公布了出来,但是却是一个月后再全面执行。
于是大宗族们也很快发现了漏洞所在,或者说看到了狗皇帝险恶用心之所在,但刀就架在脖子上,根本由不得他们有所选择。
每个大宗族,都会有一个主脉,再外加一批旁系血脉,或者更远的支脉,共同组成一个大宗族,雄厚的财力,外加众多的人数,这些大宗族在地方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敌手,可谓是地方上的土皇帝,等闲无人能招惹于他们。
但这一次,这些大宗族却不得不自我解体,毕竟再将田地集中起来,代价就太大了,超过田产一半的收成要充税,再加上佃租不得超过五成的律法,那他们就不仅从田地之中赚不来差价,甚至还得自己另外掏腰包去填补其中的空缺!
这种摆明了针对于他们的律法,他们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去抗衡,只要不想全族尽灭的下场,那就只能默默的咬牙默认了下来。
自掏腰包补空缺这种傻事,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干,头铁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都是人精,他们都清楚,狗皇帝所要的东西,那就一定要成行,否则决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有人头铁的愿意自掏腰包对着干,估计这狗皇帝也会有后续的东西在等着大伙儿,虽然不清楚会是什么手段,但从之前的教训来看,这肯定不会是大伙儿想要看到的。
万事集中容易,但想要重新公平分配,那过程绝对不会有任何顺利可言。
因为分配不均而产生的内讧,几乎在各个大宗族之中都有发生,许多宗族之内,自这一日起,甚至开始变得水火不容,相互仇视。
除了宗族之中乱七八糟之外,南直隶各地的衙门,这数日来工作强度立即以直线向上飙升着,让很多人都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自从绍武皇帝坐稳南京之后,绍武朝廷内的事情便从来没有消停过,一件接着一件。
许多地方官吏都觉得,这大半辈子宦海沉浮、操劳,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年多来这般苦累。
近日来,大多数都是重新厘定田地,或者说是来重新更改地方黄册,重新登记大伙儿田产。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不仅仅需要牙行的人前来交割,还有地方上的地保,里正之类的芝麻小吏前来做为陪正,最后签字画押表示地契更改完成,从此易主。
这种工作从早到晚,就没一刻消停过,许多小吏将毛笔都给写秃了,但却依旧只能咬牙苦苦坚持,毕竟没了世袭制之后,刀笔小吏,以及衙役捕头,个个危机感都是十足,连带着精神状态,个个提高了一个层次不止。
田产登记足足进行了小半个月,这才慢慢在各地平息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刚刚缓过来一口气的小吏们,再一次出发之时,他们将负责对下辖的地盘上的田地,对照黄册重新登记一遍,避免出现错漏之数。
在南直隶的小吏们,各个在心中不断咒骂着这种高温天,还要他们出门干活的狗皇帝,但却不得不串行于乡里田间之时。
消息已经开始扩散至周边数省,经再三确认确实是已经定下来之后,各地的士绅们表现的各不一样。
在广东,士绅们的表现是最好的,在议会成立之初,朱聿鐭便即对大缙绅,大宗族来过一次犁庭扫穴,大肆镇杀了一批。
后来守规矩的大宗族,却是发现在议会之中,靠的并不是谁的底蕴最深厚,谁的人脉更广大,所比较的只是单单的数量问题。
而大宗族一个家族只有一个代表的存在,显然是与其身份不符合的。但是绍武皇帝又不接受同家族出现第三名议员的提议,同时在同样都是乡里乡亲其他议员面前,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做到鱼目混珠。
无可奈何之下,这些大宗族只好自我解体,分出数个,或者十数个大小不一的个体,财产田地同样按比分发出来。同时向所有乡亲们公开宣示,他们已经脱离主家,自立门户。
以这种几乎是自毁的方式,广东地界为了进入议会之中,而选择这条路的士绅根本不知凡几,明面上现在还能存在着的大宗族,是已经看不到多少了。
虽然这些宗族成功分裂出来多股,但是也许最开始的数月内,他们这些同源者还能做到亲如一家,但时间一长,双方之间利益冲突就会越来越多,在没了权威压制之下,这些分裂出来的非嫡系派系,在各自利益为上的立场下,只会和本家越行越远。
广东的议会,根本就没有朱聿鐭一开始忽悠的那么好,虽然他们确实不再畏惧官府,但象朱聿鐭说的那般,想要罢免一地官员,却是从来也没做到过。
这些士绅们相互之间的利益是冲突的,更因进这议会需要进行剧烈的竞争,关系根本不会好到哪里去,完全就不可能形成一个真正的利益同盟,各自为战之下,任何提议在急于表态自己态度的其他议员面前,都将是一场空。
一片乱哄哄之际,广东保持千年之久的宗族势力,就在这种软刀子之下,不断的瓦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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