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开始远离大楼。

    泰德摸出一张卡牌，低声道：“发现渗透者，请求序列立刻启动第一排除程序。”

    一根金属管道从虚空中显现，发出冷漠无情的声音：

    “确定要进行排除？如果你的判断失误，你将承担序列的惩罚。”

    “确定！”泰德咬牙道。

    那金属声再次响起：

    “正在进入程序……”

    天空中，忽然出现嘈杂不断的声响。

    柳平抬头望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卡牌从四面八方飞来，齐齐落在特殊检验科大楼上方。

    这些卡牌不断的变化、组合、散开，又重新合成新的卡牌，然后落下去，贴在特殊检验科大楼的外墙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大楼渐渐贴满了卡牌。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诛绝！”

    所有卡牌散发出炽烈的光芒。

    大楼一震。

    地底深处爆发出一道愤怒的吼声：“不——”

    霎时间，整栋楼化作冲天而起的明晃晃白光，犹如天地间冒出了一根白色巨柱。

    一息。

    两息。

    三息。

    白色巨柱缓缓消失不见。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而特殊检验科大楼已经消失不见了。

    序列的金属声再次响起：

    “发现特殊变异者。”

    “已诛杀。”

    “本次排除程序由博物学者泰德发动。”

    “泰德的功勋增加1000点。”

    “奖励特殊权限卡一张，请接收。”

    虚空中冒出来一根金属管道，轻轻的将一张卡牌放在泰德的面前。

    泰德将卡牌取了。

    这时候，一名博物学者忽然道：“各位，我找到那个人了。”

    他将一张卡牌举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只见卡牌变成了一张人物照片，却是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

    这人的面容与那个长满竖瞳的巨人竟然十分相似。

    “这是一名北部边境的采矿人，上个月在边境线附近失踪。”博物学者道。

    “看来他是被边境之外的怪物捕获了……”

    “真头疼啊，这件事必须立刻通知军方——看，将军已经来了。”

    几名军人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让众人意外的是，天空中也出现了两排皇宫侍卫。

    一名侍卫飞上前来，大声道：

    “所有人进宫，陛下要亲自询问本次事件的由来和根底。”

    泰德神情一沉。

    ……

    十分钟后。

    皇宫。

    泰德带着众位博物学者，把之前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众位将军一言不发。

    皇帝沉默了片刻，率先开口道：“全身长满竖瞳，身形巨大，原本是人类，是这样吗？”

    “是的，陛下。”泰德小心翼翼的回应道。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因为只有皇族的绝密档案中，记载了那个怪物的来历——”

    他站起来，来回走了一会儿，仿佛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众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断了皇帝的思绪。

    过了一会儿。

    皇帝忽然站住，开口道：

    “博物学会……可以重开，但你们要记住一点，不要跟教派作对，你们要彼此配合，对付那个帝国北面的觊觎者，明白了吗？”

    众博物学者大喜过望，齐声道：“谢陛下。”

    皇帝点头道：“你们本就是帮助序列进化的一群人，我之前是有别的考虑，才暂时中止了你们和序列的联系。”

    “不知可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替陛下分忧？”泰德问道。

    皇帝冷冷一笑，说道：“做好你们本分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

    “是。”泰德慌忙道。

    “好了，一个小时后，博物学会将恢复原本的地位——你们可以退下了。”

    众人纷纷行礼，退出了大殿。

    他们刚走出皇宫的大门，却见一群身穿黑色教士长袍的人从远处走来。

    柳平神情一动，朝泰德道：“老师，我先回去了，晚点再去见您。”

    “嗯，你去吧，晚上来我家，我们要庆祝一下今天的事。”泰德道。

    “好的。”柳平点点头。

    他与博物学者们道别，朝另一条路走去。

    博物学者们倒也不敢在皇宫门口久站，很快便离去了。

    这时候。

    柳平又从街角转回来，迎面走向那些黑袍教士。

    他与这群人擦肩而过。

    然后——忽然转身——

    他跟在了这群黑袍教士的身后，一路朝皇宫中走去。

    中途有人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只是跟其他人一样，低着头，口中默念着“至伟圣神”。

    一行燃烧的小字缓缓浮现：

    “你发动了表演系能力：摸鱼者。”

    “你加入了当前的教众队伍，成为了其中一员。”

    下一瞬。

    那人露出恍然之色，继续朝前走去。

    这些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皇宫，绕过大殿，一直进入皇宫深处，来到一处花园之中。

    皇帝早已在此等候。

    在他对面，竖着一根黑色的柱子。

    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子被绑在柱子上，低垂着头，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柳平看了一眼。

    ——正是当初在寒锤镇酒吧里，两名监察会成员之中的一位。

    他仿佛遭受了很多折磨，身上处处皆是伤口。

    教众们刚刚站定，皇帝便转过身来，带着寒意发问道：

    “寒锤镇到底是怎么回事？负责人出来说话。”

    一人越众而出，战战兢兢的道：“派去与那位交涉的人员，没有一个回来，所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正在派人继续查。”

    皇帝沉默数息，低声道：“不对……它没有能力直接杀我的人……其中必定有人捣乱。”

    他随手一挥。

    那位说明情况的教士发出一声惨叫，浑身血肉消弭干净，只剩下一堆白骨。

    皇帝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地上某处。

    几名教众顿时上前，将一张类似于人皮的长布从地上揭开。

    一个闪烁不定的光芒符文阵赫然出现。

    “弑灵者，我知道你在，立刻跟我通话。”皇帝道。

    等了数息。

    符文阵中传来一道声音：“昨天不是才交易过么？怎么又找我？”

    皇帝道：“你吃了我的十五名信徒？”

    那声音顿了一下，懒洋洋道：“这是你手下跟我达成的秘密交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秘密交易？”皇帝奇道。

    “无瑕的龙脊——你不是有一个龙族手下么？为了救这个手下，你甘愿付出十五个灵魂。”那声音道。

    这次换皇帝陷入沉默。

    不过他很快便道：“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说——你在帝国的北边偷偷摸摸抓我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声音道：“几个矿工而已，他们越过了边境——我记得我们约好了的，边境之外的事，归我管。”

    “但那些灵魂是我的财产。”皇帝平静说道。

    他身上腾起一股凶厉的气息。

    那声音立刻赔笑道：“哈哈，谁叫他们越界了呢？好吧，下次我就不吃了，这样行了吧。”

    皇帝冷然道：“我很快就会彻底得到这个帝国，希望你识相一点，否则到时候我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这一次，那道声音没有再响起。

    皇帝望向教众们，吩咐道：“所有人都去查，看看帝国之中谁有龙族的召唤契约，又或是英灵契约。”

    “是！”教众们应声道。

    忽然，一股莫名的波动从天空深处传来。

    这股波动的力量越来越强，几乎化作狂风，不断的朝皇宫吹来。

    皇帝第一次露出烦躁之色，低声道：

    “监察会……”

    他身形一纵，飞上天空，瞬间消失不见。

    众教徒面面相觑。

    那符文阵中忽然响起连续不断的笑声：

    “被监察会盯上，够你烦一阵的了……”

    光芒黯淡下去。

    法阵恢复了死寂。

    众教徒们面面相觑。

    为首的人忽然出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去查啊！”

    众教徒这才如梦方醒一般，纷纷抽出一张卡牌，低声念道：“传送。”

    唰唰唰唰！

    卡牌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将众人裹住，冲天而起，离开了这一处花园。

    ——只剩下了柳平一人。

    一行燃烧的小字突然浮现出来：

    “你失去了所有的同行者。”

    “鉴于已没有可供‘摸鱼者’效果发生的对象，本次‘摸鱼者’效果已中止。”

    下一瞬。

    符文法阵的光芒猛然亮了起来。

    那道声音再次冒出来：“咦？是你？”

    与此同时。

    那个被绑在黑色柱子上的人也艰难的抬起了头，盯着柳平道：

    “是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