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博士幽幽道:“其实我们都搞错一件事，玛门势大，占据主动权的却是哈莉。

    哈莉也成功将主动权化作优势。

    她压根不需要和玛门的佣兵团硬碰硬。

    只要杀掉胀气，再躲入天堂，既不坠了魔女威名，也让玛门佣兵团失去存在的意义。

    玛门作为魔王，不能在物质界长留。

    即便路西法和加百列允许祂驻留人间，祂也不敢。

    长时间让神躯保持低频状态，很可能失去作为高维度神灵的神圣性。”

    “何止是不坠威名，若能通过这种方式打败魔王玛门，她必然在传奇路上更进一步。”奥奇贤者道。

    上都夫人笑道：“哈莉真是个小精灵鬼，带着胀气跑路的点子是怎么想到的？太绝了。“

    “的确精彩，我之前还担心，她会纠集人马，和玛门佣兵团死磕，把哥谭打烂。

    没想到她直接跳出固有的思维框架，进入一个全新的、主动权完全被她掌控的领域。”命运博士赞叹道。

    “其实，哈莉也在打心理战。”奥奇贤者沉吟着道：“她在赌，玛门忌惮她狡诈阴险的名声，不敢直接随虫洞跳过去。

    如果玛门自信些，胆子大一些，直接用绝对力量碾压，哈莉会很麻烦。”

    “或许她会麻烦，或许她在宇宙某处准备了陷阱，就等着玛门跳进去。”命运博士道。

    “那她到底有没有玩空城计？”上都夫人好奇道。

    命运博士苦笑摇头，“我不晓得，从她隐匿自己命运的那一刻起，她便掌握绝对主动权。

    玛门却只能赌博，赌俄罗斯转盘，赌哈莉枪里有没有子弹。”

    “没那么严重吧?我完全无法想象，她能击杀一位掌握地狱权柄的魔王，魔王几乎杀不死。

    除非祂和加百列一样蠢，和哈莉玩铁脑袋游戏，还是不死不休那种。”上都夫人道。

    命运博士道：“的确，玛门最多和加百列一样，丢个大脸，物质界没有任何存在能杀掉一位魔王。

    可对魔王而言，失去儿子、丢个大脸，已经像挨了一枪一样严重。”

    “玛门必须赌，不赌更丢脸。”上都道。

    ......

    ——玛门真是个孬种，居然不敢直接梭哈。

    哈莉一边使劲棒击胀气额头，一边在心里暗骂。

    命运博士等人对她计划的猜测，正是她希望他们那样猜的，而她真正的计划，绝不仅仅只让玛门丢个大脸。

    “哈哈哈，哈莉你可真行，玛门居然被你唬住了，连续时空跳跃好几次，祂都不敢随我们进入超光速空间。“

    康斯坦丁也不知道哈莉的真正目的，此时见玛门踟蹰，不由松了一口气。

    “哈莉，你得攻击胀气要害，用你杀死奥玛尼的方法。“陌客皱眉催促道。

    两个篮球场大小的氪星合金甲板上，胀气被“蝙蝠束缚装甲”锁在中央，五个铁巨人，连同十七八个魔神，都失去大半神奇之力，陷在闪烁符文光辉的囚神阵里挣扎咆哮。

    如果没人阻拦，他们也能从阵法里挣脱出来。

    可陌客此时双眼充盈夺目银光，强大魔力气息远超在场任何恶魔。

    即便没有囚神阵，他们单挑也不是陌客对手。

    哈莉终究没穿百特曼的蝙蝠装甲，因为她原本就没计划和玛门佣兵肉搏。

    不过，她也没拒绝布鲁斯的好意，让氪星首席科学家将装甲改装成束缚器——和钢铁侠用钢铁战衣困人一样的思路。

    此时，哈莉的确没对胀气展开绝杀，因为玛门还在迟疑不决。

    可她也不能拒绝陌客的建议，否则她的行为将不再符合逻辑，会引起别人怀疑。

    “胀气体内似乎有神器，在帮他恢复伤势。”她随口解释道。

    “直接用血杀棒钉穿脑门，再用大十字架捅入魂体，把他献祭给上帝，什么治疗神器也没用了。”陌客沉声道。

    “没错，我也这么想的——”

    “啊啊！”哈莉正要改变攻击方式，阿基米德船舱内，渣康忽然惨嚎出声，山寨囚神阵也开始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哈莉连忙问。

    “我的血脉诅咒又发作了。”康斯坦丁艰难道。

    哈莉立即道：“约翰你下场休息，法阵控制权交给陌客，黑武士接替陌客阻拦意图逃出法阵的邪魔。”

    陌客在阵法的造诣上到底不如渣康，阵内哈莉感觉最明显。

    阵法符文运转变得滞涩，压力减轻了三成，邪神恶魔们挣扎得更激烈。

    即便陌客分心二用，时不时出手帮助黑武士，依旧有恶魔挣脱束缚。

    幸好还有沼泽怪物。

    “亚力克，快去支援黑武士。”

    “咔嚓咔嚓......”蔓藤开始甲板外围疯长，如同章鱼触手，配合黑武士，把一个个逃脱的恶魔抽回囚神阵。

    ......

    “玛门，你不能再缩了。从你儿子跳天台到现在，已过去快十分钟。

    陷在魔女囚神阵里十分钟，被魔女用棒子敲十分钟。

    哪怕你提前把医神之碗封印在胀气灵魂里，他也扛不住无休止的存在场攻击。

    为了你自己的荣耀，也为了不让所有魔王跟着你丢脸，你必须早做决断。”

    距离地球无数光年的宇宙边境，蝇王别西卜皱眉对面色发白、精神虚脱的玛门道。

    “25次，魔女的超光速引擎已经开启虫洞25次，为何还没耗尽能量？这不科学！”玛门嘶声叫道。

    祂跟在魔女身后，手撕空间门将近60次，就是为了等小小飞艇耗尽能量。

    嗯，哈莉只跳跃25次，但距离太远，玛门无法精准定位，有时需要多开几次空间门。

    祂这种想法非常科学。

    别说宇宙飞船了，哪怕同样魔幻的绿灯侠，也不能连续长距离的虫洞穿梭，灯戒里的能量支撑不住。

    可现实却是，堂堂地狱魔王，都快虚脱了，哈莉的小飞艇依旧轰鸣运转。

    “你脑子有毛病？她的小飞艇使用曼哈顿博士的量子引擎，从不缺能量，你不晓得？”别西卜道。

    “大王，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您要早做决断啊！”奧尼玛急道。

    “玛门大王，冲一波吧！”拉斯科夫劝道：“涅加尔已经废掉康斯坦丁，阵法威力大减，若非沼泽怪物插手，我的几个兄弟早逃了出来。

    而沼泽怪物现身，正好说明魔女黔驴技穷。”

    玛门一咬牙，决然道：“拉斯科夫，我任命你为佣兵团首领，你带领剩下的人一起围攻魔女，哪怕她开启超光速隧道，你们也别放弃。”

    二太子恨不得转身就走。

    连续几次未战先逃，他已经很羞愧了，没想到玛门比他还怕死。

    “大王，在物质界，在我们这些人的保护下，没人能杀你。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为了你的儿子！”二太子沉声道。

    “你不懂......”

    ——不是祂没魔王的担当和勇气，实在是魔女哈莉太邪门。此时祂的灵觉上竟蒙了一层不详阴影，这种情况百亿年没出现过，祂怕呀！

    嗯，哈莉有危机灵觉，魔王当然也有。

    玛门正思索着，忽然一阵心悸涌来，运转观测魔法看去，却见几十里外平台上，自己儿子浑身浴血，眉心开了个大洞，魔女哈莉手持圣光璀璨的大十字架，正要往里面插。

    ——这次她能杀了他，因为这是上帝的力量！

    玛门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带着身边的魔神飞扑过去。

    近距离空间跳跃，发生在一瞬间。

    下一瞬，祂便和上百佣兵来到平台边缘。

    八爪章鱼般胡乱挥舞的蔓藤，挡住了他们去路。

    “区区植物神也想挡我！“玛门一把抓去，却被一阵激烈的空间波动打断动作。

    魔女哈莉又开启虫洞跳跃了。

    跟过去?不跟过去?

    这曾是个问题，现在却完全不再是问题。

    因为再耽搁一次跳跃，儿子便要被魔女献祭给上帝了。

    玛门怒吼：“全体都有，禁咒在手，跟我走！”

    祂没有挣扎，任由身体跟着小飞艇跳入超光速空间，一处流光溢彩的绚丽空间。

    其余神魔，乃至跟过来的吃瓜群众，也都不再反抗小飞船的牵引力，像陨石一样，跟着进入超空间。

    “咦，沼泽怪物呢？”

    玛门正打算继续之前的动作，一把扯烂鞭子般抽打过来的蔓藤，却惊讶发现蔓藤悬停在那不动了。

    平台外，张牙舞爪的蔓藤都成了普通植物。

    万物之绿从闪烁的囚神阵，也轰然爆散，被困群魔欢呼着四散而逃。

    不过祂没时间多想，魔女已经把大十字架插入胀气额头破洞，无尽圣洁光辉就要喷薄而出。

    “魔女，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玛门手臂在瞬间无限伸长，只一把就捏住哈莉的小脖子。

    上帝力场也没用，这是血肉之躯的纯实体物理攻击。

    “唉，这便是魔王，只凭肉身绝强的力量和速度，就碾碎魔女的一切计谋。”

    “哈哈哈，魔女终于要完蛋了。”

    “魔女命丧黄泉日，家祭不忘告乃翁——我那惨死在魔女手中的父兄，终于可以瞑目啦！”

    “普天同庆啊！”

    说来话长，其实玛门佣兵团和随着时空牵引进入虫洞的吃瓜群众，都在用神念交流，可以一瞬间传递心中所想。

    就在哈莉被揪住脖子的下一瞬，她回头朝玛门嫣然一笑。

    “BOOOOOM!”

    超光速飞行结束，飞船没有落在昏暗空寂的宇宙虚空，反而像是撞在一堵墙上，发生激烈爆炸，可爆炸的火光还没来得及喷薄，又迅速塌陷、收敛，消失不见。

    静悄悄一片，唯有一堵无限广大的岩石墙壁，似乎从时间之始便竖立在那。

    下一刻，数以百计的哀嚎在墙上响起。

    “宙斯在上，我这是怎么了？“有希腊神灵茫然道。

    “阿波罗我儿，快别喊了，我就在你边上，我们都挂在起源墙上。”一个浑厚的声音叹气道。

    “啊，父神您也——”

    “我只是分身，你个蠢材，居然敢真身下凡看魔女的热闹。”

    “也不怪他蠢，咱们这些大能者，不一样没预知到危险？”另一个粗豪的声音在不远处说道。

    “奥丁？”宙斯惊疑道。

    “嗯，我一道意识进入雾尼（奥丁的乌鸦）体内，也来到凡间。唉，没想到看热闹也这么危险，魔女太疯狂了。”奥丁叹息道。

    “除了咱俩，还有谁呀？”

    宙斯心里好受了些，自己不是唯一的倒霉蛋。

    “还有我。”魔王别西卜闷闷地说。

    “还有我。”魔王彼列闷闷地说。

    “我......”内龙羞愤地说。

    “我——”

    “行了行了，地狱来的就算了，你们那么张扬，直接显露身形，谁没看到？”宙斯道。

    “天堂来的算不算？”大天使拉斐尔哀叹道。

    加百列忍住，没吭声。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