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来猫头鹰邪神来自监视者领域。”哈莉疑惑道：“监视者领域内的大能者，为何要在地球哥谭搞邪教活动？”

    “我不知道。你的第一个要求到底是什么？”

    哈莉压下心中疑惑，严肃道：“我想要你能赐予外人的最大梦境权柄。”

    睡魔脸色微变，冷冷道：“你想染指梦境维度？”

    “我没有和你争夺梦境控制权的想法。我的要求是——作为梦境之主，你能册封的最高梦之国爵位。

    就像地狱，地狱贵族可不是虚职，它代表相应的地狱权柄。”哈莉道。

    睡魔神情转冷，语气生硬地说：“我可以让你成为国王，统领一片全新的梦境空间，如同地狱里的魔王。”

    “不是我......”哈莉苦笑着蕾切尔的事说了一遍，“我想把权柄和王冠都给她。

    虽然不知道三宫魔使用了什么手段，但它一定在扭曲蕾切尔的心智。

    我现在连灵薄狱都不敢靠近。

    进入地狱拯救她，更是只存在梦中的奢望。

    但现在，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梦想即是一种美好的希望，也是真实不虚的力量。

    被折磨这么些年的她，需要希望，更需要力量。

    只要她能在梦中自由翱翔、随心所欲、快快乐乐，肉体所受的折磨也不算什么了。”

    睡魔脸上的冷意如冰雪消融，温声提醒道：“让出梦境权力的事，我只会做一次。

    梦境国度生灵不少，我之下的大领主才四位。

    增加第五位领主，已经会打破平衡，万万不能再出现第六位。”

    “我明白，这是‘要求’不是人情。”哈莉道。

    “三宫魔之女，蕾切尔罗斯......”睡魔闭眼感知片刻，“我找到她在梦境的痕迹，等我回到梦之国度，稍微恢复力量，就会兑现诺言。

    届时我会通知你，可以安排你们在梦境中相见。”

    “谢谢你，墨菲斯大哥！”哈莉真诚地说。

    睡魔眉头微挑，“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别喊大哥。”

    “好的，墨菲斯。”哈莉见风使舵、从善如流。

    墨菲斯抬头看了看黑洞洞的天花板，“我该走了，哈莉奎茵——”

    “叫我哈莉就行了。”哈莉道。

    “哈莉，梦境国度有太多事等着我处理，我要走了。”墨菲斯道。

    “没了美梦之石，今后我再也感应不到梦境国度，该怎么和你联系呢？”哈莉连忙问。

    “有事我会主动找你。”墨菲斯道。

    “可万一我有事想找你呢？”

    墨菲斯想了想，道：“过段时间，我再送你一枚梦之石。”

    ......

    克拉克很冷。

    氪石匕首第一次刺入胸口，他很痛，可等那少年疯了般连捅十几下，他没了痛觉，只茫茫然，感到无尽空虚和冰冷将自己包围。

    他轻飘飘飞上天，看到下方自己瞪大双眼、表情扭曲的尸体，看到少年被哈莉夸赞，看着阵法师亚历克斯一家进入空间门消失不见。

    ——哈莉真让他们杀了他？

    克拉克心中又沮丧又悲伤。

    他还拿她当朋友呢，她却......虽然没直接对他下杀手，但她促成并放任事情的发生。

    他不太恨那个少年，因为他救他们时，真的没抱半点功利心。

    只不过，死于被救之人的暗算，他心里难免会有悲凉。

    ——我今晚响应阵法师的呼唤，千里迢迢从米国赶到英国，做对了吗？

    克拉克有些不确定了。

    从结果来看，他的目的达成，亚历克斯一家活了下来。

    可代价和过程......

    他不怕死。

    父亲为了救人死在龙卷风里，他就在现场，超级视力完全看见父亲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没有恐惧和后悔，只有坦然和淡淡的遗憾。

    如果能像父亲一样，死在救人的过程中，他会甘之如饴，并引以为傲。

    但现在......虽说也救了人，但这种激发人性黑暗、践踏良心和人类尊严的方式，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哈莉不愧是魔女，魔性好重啊。

    几句话就让一个本该被他带来的光明洗礼的孩子，重新堕入更深的黑暗......

    克拉克盯着乐滋滋翻看战利品的哈莉，心里五味杂陈。

    ——咦，她似乎看过来了？她能看到我？笑得好诡异......对了，我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为何没去天堂？

    克拉克左右看看，自己飘在尸体上方四五米范围，灵魂周围有一圈白光，让他不再那么冰冷空虚。

    ——难道是哈莉的黑巫术？

    克拉克低下头，仔细打量胸口伤势。

    心脏都穿了几个窟窿，确定无疑的致命伤。

    ——或许，死人就该是这样？等下葬之后，他才能离开人世，前往天堂？

    带着满心疑惑，克拉克眼见着哈莉把自己带到大都会，把满脸疑惑的露易丝叫过来，然后，见到尸体，露易丝崩溃大哭。

    “露易丝......”克拉克轻轻呼唤。

    没人看到他，也没人回应他。

    看着爱人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第一次为今晚的救人行为感到后悔。

    ——我不是上帝，不是神，我无法让万事万物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转......不，不，不，我可以为任何事后悔，但绝不该在拯救无辜者之事上后悔。

    如果只因为害怕牺牲，就对呼救声充耳不闻，对呼救的人视而不见，那我何必披上超人的制服？

    “克拉克，oh，No——”母亲哀嚎一声，晕了过去。

    他又回到斯莫威尔，肯特农场。

    哈莉用小飞艇把他的尸体和露易丝一起送了回去。

    哈莉身边的卡莱尔神父帮忙把母亲救醒，母亲和露易丝一左一右，扑在自己尸体上悲伤哭泣。

    “妈妈，露易丝......”

    克拉克茫然了。

    他刚才稍微后悔了一下，又立即坚定信念不动摇。

    可现在，他该不该后悔？

    克拉克不知道，所以茫然了。

    “克拉克，你可后悔？”

    忽然，一道悠扬缥缈的温和女声，出现在他身后。

    克拉克回过头，就呆住了。

    遍洒圣洁光辉的天空，立着一尊十米高的神灵，神灵身穿洁白宽大的袍服，面目十分慈祥，皎洁的脸蛋散发慈悲与怜悯的光芒。

    在她头顶还有一轮金色光圈，越发将她衬得神圣高贵，不容亵渎。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见到圣母了。

    可那张脸妥妥就是哈莉啊！

    “哈莉？”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嗯。”圣母哈莉点点头，笑容恬淡祥和。

    “这是怎么回事？”克拉克茫然道。

    哈莉笑道：“你自己蠢笨，却不代表我和你一样毫无警惕。

    那小子刚靠近你时，我就发现他表情不对，眼中隐含杀气。

    之后他把手藏在背后，用念力取氪石匕首的动作，更是全部被我看在眼里。”

    “你为何不阻拦？”

    “为什么要阻拦？难道他杀你的行为，不是在我逼迫下进行的？”

    克拉克哑然无言。

    哈莉继续道：“看到他的动作后，我便悄悄打开圣母领域，将你保护在圣母的慈爱光环里，所以，你一直都没死透。

    毕竟我还当你是朋友。

    今晚不顺心，也只想教训你一顿，总不至于为了区区几个小角色把你祸害了。”

    “我没死？太好了。”克拉克先是一喜，可想到哈莉的折腾，又惊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我心里不爽，想找乐子。”圣母哈莉板着脸道。

    “用玩弄我灵魂的方式找乐子？”克拉克惊怒道。

    “呵呵，静下心好好感受，现在你的肉体、灵魂、理想，哪个更痛？哪个更痛，我就在伤害哪个。”哈莉笑道。

    “你想击溃我的理想？”克拉克神色复杂，“让你失望了。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人类并不完美。

    贪婪、懒惰、虚荣、敏感、冷漠、嫉妒......

    可穿上这身制服时，我已经有了舍弃一切保护人类，用希望引领人类走向更美好未来的觉悟。”

    “可惜，你舍弃一切之后并没带来希望。比如今晚，你觉得你的死，换来的是什么？

    是亚历克斯一家在精神上的升华？

    呵呵，你的‘牺牲’，让他们更加堕落了。”哈莉冷笑道。

    “那是因为有你，你是魔女！他们没说错，你玩弄人心、扭曲人性、阴险狠辣，比恶魔更恶魔。”克拉克激动道。

    哈莉好奇道：“你做英雄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在大都会拥有一票专属粉丝，比如，卢瑟、金属人、玩具人......他们难道从未用类似方法对付你？

    到底是他们太过怜惜你，还是脑子不够用？

    喔，卢瑟不缺脑子，难道缺乏犯罪艺术细胞？”

    “哪怕他们杀人如麻、满手血腥，可论起恶毒狡诈、亵渎人性，依旧不如你。”克拉克语气复杂道。

    “我今晚唯一的恶毒，就是费尽心思，帮你看清现实——你不是全能的上帝，做不到心想事成，你也必须面对现实中的无奈。”哈莉淡淡道。

    “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上帝。”克拉克激动道。

    哈莉立即道：“那你为何去做上帝也不会做的事？”

    “救无辜者，难道不在我能力和道德范围内？”

    “你先得有能力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无辜者，谁值得拯救，你能吗？”哈莉问。

    “诡环庄园内，没直接参加魔女猎杀小队的人，都罪不至死。”克拉克坚定道。

    “幼稚！兄弟会是个魔法组织，我若正大光明上门找会长的麻烦，其他人会袖手旁观？

    我若只杀亚历克斯，他儿子长大后不找我报仇？

    你最大的错，不是滥好人、不是什么人都救，而是你压根没能力分辨对和错。”

    “哈莉，我有成熟的价值观，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克拉克不满道。

    哈莉叹道：“能说出这句话，更加证明你的幼稚。

    因为世上大部分事，是不分对错的。

    没有对错的事，你怎么分对错？

    没有对错的事，你偏偏要分对错。

    亚历克斯加入魔女猎杀小队的报酬，是一个恶魔公爵，若干恶魔子爵，你以为谁是受益人？

    受益人没追杀我，难道他们无辜？

    我找兄弟会复仇，可兄弟会中很多人压根不晓得他们的会长、主人猎杀过我，我却杀了他们。

    可不杀他们，他们会阻拦我，会在事后报复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