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你参与了宇宙重启，结果重启后的世界只对你自己有利。你有心思在历史上装帅耍酷，也不肯把精力用在改善英雄们的生存环境上。”亚历山大指责道。

    “咚——咔嚓！”哈莉一拳挥出，他的鼻梁应声而断，人也倒飞两米，撞入水行侠宽旷有力的胸怀。

    “谁都有资质向我提出质疑，唯独你个王八蛋没有。”哈莉指着他破口大骂，“冥宇宙是你的计划，进入冥宇宙便等于开启重启。

    你们四个宇宙都快融合一体了。

    出征时间起源之地，还是你的计划，结果我们在时间起点都做了什么？

    给反监视者当电池，让他成功开启重启进程？

    给幽灵当踏脚石，让祂黄雀在后，渔翁得利？”

    “亚历山大，她没说错，你是坚持要去时间起源之地，结果我们一事无成，反而导致宇宙重启。”百特曼沉声道。

    亚历山大捂着鼻子叫道：“反监视者已经进入时间起源之地，我们的现实正在被改写，冥宇宙四个地球正在碰撞，我们不去能行吗？”

    其实能行。

    他们若不去，最多冥宇宙大爆炸，地球0安然无事。反监压根没足够的能量开启重启，还是英雄们过去，让祂抽取到足够的力量，才能召唤“创世之手”。

    百特曼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可我们在那做了什么？

    你提出远征时间起点计划时，哈莉奎茵提出过疑问——谁都没去过那，连能发挥多少实力都不清楚，怎么与反监视者战斗？

    你信誓旦旦，说一切都没问题。”

    亚历山大抹去唇边鲜血，又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才叹道：“在确定幽灵也会前往时间起源之地后，我给远征军的定位，便不是力挽狂澜的主角，而是幽灵的辅助。

    我们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可同样也要认清现实。

    连哈莉·奎茵都知道时间起源之地充满不确定的凶险，我难道猜不到？

    可有些事不得不去做。”

    “所以，你想说什么，都是幽灵的错，祂骗了我们？如果你这么想，为何又把矛头对准哈莉奎茵？”百特曼目光锐利。

    亚历山大没有回避他的眼神，沉声道：“你信任幽灵吗？”

    “去起源之地前信任，现在的结果让我心生怀疑。”百特曼道。

    这绝对是谎言。

    任何时候，对任何人，他都抱有怀疑。

    “为什么怀疑？”亚历山大问。

    蝙蝠侠道：“幽灵宣称，不需要英雄们提供帮助，只祂一人就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结果穿越时间起源之地时，祂主动成为我们的领导者，要求所有名声在外的英雄和罪犯都加入远征军。

    不是实力强大的英雄，而是全部有名有姓的英雄。

    哪怕英雄没有超能力。

    从先驱为监视者卫星招募英雄开始，到你第一次远征反物质宇宙，哈莉奎茵计划未遂的第二次远征......你们三位领导者，都只要实力强、生存力强的英雄。

    因为反物质宇宙很危险，充满未知。

    可长脑子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时间起点一定比反物质宇宙危险千万倍。

    幽灵却做出那种决定。

    抵达时间起源之地后的一系列事件，也无一不证明幽灵隐瞒了真正的计划。”

    “没错，幽灵有大问题，让祂出来说话。”老超人喊道。

    “唉，无限地球危机开始，已经经历过三次远征，第一次落入陷阱，战场成了绞肉机，连神奇女侠也战死，糟糕透顶；第二次远征，我们还没发力，便已被哈莉奎茵一人打通关，无聊透顶；这次时间起源之地远征，终于轮到我参加了，却这么个结果，是我这辈子最糟心的经历。”水行侠叹道。

    哈尔乔丹道：“在时间起源之地，我们围攻反监视者时，作为领队的幽灵躲了起来，等反监视者把手掌对准克罗纳的观测窗口......似乎开始重启？”

    他语气不确定，把询问的目光看向哈莉。

    哈莉点头道：“反监视者在用自己的手，伪装成创世之手，幽灵就在等那一刻。”

    哈尔闻言，神色越发肯定，接着道：“所以，幽灵带我们去反物质时间起点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死反监视者，而是让他把我们当成能量源，开启‘创世之手’。

    这样的幽灵，我们还怎么信任？”

    亚历山大严肃道：“将军不需要把作战计划告诉士兵，这道理不难理解，对吧？

    作为监视者的接班人，我在领导你们的时候，也隐瞒了一些真相。

    我不否认，这次时间起点之行的过程，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但诸位都亲自试过，所有英雄使出全力，对反监视者发起攻击，没有效果。

    既然所有英雄竭尽全力，依旧无法解决问题，那我们只能信任幽灵。

    让幽灵做将军，英雄为士兵。

    做战略计划的是将军，士兵只需要信任将军即可。”

    “信任不是这样的。”大超看着养子，失望地摇摇头，“信任建立在坦诚之上，相互信任的人应该有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的决心。

    而非这种把我们逼到绝路，然后给出符合幽灵或监视者利益的选择，让我们选，让我们信任。

    在反物质宇宙的时间起点，反监视者化身创世神，我们无论如何也伤不了他，他却可以轻松抽我们的生命与意志。

    这点我们不知道，但你......幽灵肯定知道。

    祂知道，还把我们带过去，让我们使尽全力向反监视者发动攻击，以证明我们走到了绝路，只能把祂当救世主，只能信任祂。

    这是权谋手段，不是信任。”

    亚历山大迎着养父失落悲愤的目光，语气依旧坚定：“这便是问题之所在，你们与幽灵没交情，没有毫无理由相互信任的基础。

    幽灵便只能用权谋，用手段。

    你们和幽灵的关系，注定只是将军与士兵，而非你们这种相互间肝胆相照的伙伴。

    伙伴间有完全的坦诚和信任，将军对士兵只有责任，一定会用谋略。

    百特曼问我，为什么不指责幽灵，反而把矛头对准哈莉奎茵。

    假如她不去母河的起点，不召唤创世神的创世之手，而是帮助幽灵，让祂完胜反监视者，现在重启后的宇宙还有‘瑕疵’吗？”

    百特曼斩钉截铁地说：“从幽灵对我们的态度，我绝不相信祂会为我们创造一个完美世界。

    祂一定有自己的目的，祂会在重启中实现自己的目标，不会顾忌我们的感受。”

    亚历山大轻轻点头，“所以我问你信不信幽灵，你不信祂，才有这种想法。

    而我完全信任祂，所以觉得哈莉奎茵让‘完美世界’消失了。

    所以，我见到现在的‘武神王’历史会生气。

    气她抢走幽灵重启宇宙的机会，却把精力用在为自己扩大名声上。

    再回到之前的问题，她和幽灵，我们该信谁？”

    百特曼和大超眉头皱紧，心里觉得他的话很有问题，却找不到反驳的突破口。

    其他英雄，尤其是冥宇宙失去人生的英雄，则有些被说服，或者说，现在他们只需要一个合理的“罪人”。

    ——现在的结果对我极为不利，焉知在幽灵的世界，我不能成为人生赢家？

    “无论幽灵想做什么，至少我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有英雄直接把话说了出来，还把情绪莫名的目光看向哈莉。

    “哈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大超眼神担忧道。

    哈莉叹道：“首先，我得向你们道歉，不是为我做过什么，而是你们当时给了我信任，我却没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宇宙重启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

    重启中，我只做了两件事，保护我自己的人生，修改基督教的历史，也即是武神王的历史。

    我能保护我的人生，是因为我老早就觉得亚历山大和幽灵有勾结，提前做了准备。”

    亚历山大激动道：“你别血口喷人，我第一次见到幽灵，你才是祂的下属，你自己说的。”

    艾薇讥讽道：“你第一次见祂，哪怕祂做了很奇怪的事，也对祂无比信任。

    哈莉十多年前和祂相识，知道祂的为人，才因为祂的行为对祂产生怀疑。

    你觉得你俩谁才是在有问题的人？”

    “我对祂的信任源自上帝，我完全信任上帝。”亚历山大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其次，对这次宇宙重启的结果，我也无愧于心。

    你们很多人的宇宙没了，亲人朋友没了，人生也没了。

    我很同情，但在我握住创世之手前，在反监视者抽取你们力量与天命，召小蓝人的观测窗口时，重启已经开始，包括地球0在内的物质宇宙已经消失。

    也即是说，我把我的人生，从毁灭中救了回来，却没能拯救你们的。

    不是我不想，而是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提前为自己准备了后手，没为你们做安排。

    至于说武神王的历史......”

    她坦然面对表情复杂的一众人，淡淡一笑，道：“我凭自己实力装逼，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唉，忽然感觉世界好空洞。”绿箭捂着额头叹气，“我们到底算什么，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你准备后手的时候，为何不提醒我们一声？”有英雄道。

    “我老早就怀疑监视者，怀疑先驱和亚历山大的计划，也对你们说了，你们有谁信过？

    我准备把泥鳅带进时间泡时，你们还觉得一条狗占了两个人的位置，在那发牢骚，我直接说担心宇宙重启。”哈莉语气里渐渐多了些不耐烦。

    “你的‘后手’代价很大？为我们顺便准备一下很难吗？”老超人问。

    哈莉压下心中烦躁，耐心道：“后手很简单，为你们准备一下也很简单。

    可那时候谁知道五个宇宙会融合成一个？

    谁知道时间起源之地有创世之手？谁知道我的后手原来真的有效？”

    哈莉看向亚历山大，“你八成知道，幽灵也知道。”

    亚历山大没否认也没承认，只说：“我不信修改‘武神王的历史’的代价，会比保留每个英雄人生的代价低。”

    “你还没完没了了？”哈莉撸起袖子，又要揍人，却被大超拉住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臂，朝冥宇宙的一众英雄隐晦地抬了抬下巴。

    他们大多神色不满，甚至带着些愤怒与怨恨。

    “别这样看我，小心连你们一块儿揍了，”哈莉怒了，“我特么说的还不够清楚？

    开启重启的人是反监，是幽灵，不是我。

    一群人已经掉进河里，我最大的错，也不过是只捞起自己的亲人，没能帮到你们而已。”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