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食堂里，一众人正在围观着陈最的新鲜菜式‘仰望星空’。

    就是说这玩意是给人吃的吗？

    华夏菜讲究个色香味俱全，排名第一的就是色，色是什么，是卖相，就这卖相...别说买，就是送也不想碰一口。

    更何况在陈最乱撒了一通调料之后，闻起来臭不拉几又咸咸还发腥的味道，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就这？

    能火？

    别说是他们，就是王东河也觉得，这玩意真不行。

    或许只有赵婉柔这一刻根本没想这道她给取了新名字的‘死亡凝视’行不行的问题。

    她只觉得有趣。

    菜式有趣。

    陈最有趣。

    和他在一起，就好有趣。

    而有趣的陈最还在打着电话，一道道指令不停下达。

    今天他要毕其攻于一役，将第二道流量变现的阀门彻底拉开。

    接收到指令的赵小凯，立刻就跑了一趟复印店，按照陈最的要求，弄了一条幅，就是看着上面的文字‘第一届黑暗料理挑战赛。’

    黑暗料理是啥玩意？

    算了，跟不上三哥的思路也正常，一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

    同时十分靠谱，坐在仓库里大脑袋电脑前面的小沈也开始第一时间按照要求攥写文案。

    在经过了十分钟的苦思冥想和反复修改之后，将二十个全天刷屏的经济学院QQ群分别调整大小，拉在了一个屏幕之案复制，逐个发送发送。

    就是很快有人问。

    ‘请问几点开始’

    ‘11.30.’

    ‘黑暗料理是什么？’

    小沈理解也跟不上趟，只能：‘类似臭豆腐，榴莲之类的东西吧...’

    ‘我就想知道一份五块，吃完返还十五块，连本带利算白赚十块呗？’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挑战赛规则。’

    ‘请给我一次性来十份。’

    ‘我能吃到你们怀疑人生！’

    ‘不瞒诸位，在下小时候吃过屎，觉得还行！’

    ‘包宿钱有了兄弟们！’

    ……

    如果用一份商业受众分析，来分析大学生这个群体的话，以下几个特点必会在列。

    一，乐于接受新鲜事物。

    二，喜欢跟风弄潮。

    三，贪玩爱热闹。

    四，敢于消费。

    在2022年，大学生们很多都是一分钱不挣却敢花百倍甚至千倍的主，再加上各种信用卡，套路贷以及马爸爸的支撑，有个别同学甚至能透支出自己这一辈子的财富。

    在2008年不至于如此，还未被商家们狂轰乱炸的大学生们相对来说淳朴很多。

    但也因为2008的互联网世界相对封闭，没有那么多的渠道来获取各种信息，不能在网上就看见全世界。

    所以这个时代的大学生们，相比见惯了大场面的2022年的学生们，对世界更充满好奇，更喜欢在小圈子里跟风弄潮，也更愿意走出室外凑一凑热闹。

    在二十多个大群的广告效应下，黑暗料理挑战赛顿时吸引了无数学生们的目光。

    去参加不参加是其次，关键看看想看看黑暗料理到底长什么样。

    吃不是也是其次，只要去了一定就会看到有人吃，乐呵乐呵也是好的。

    甚至还有人担心，如果去晚了是不是就没有好位置了看热闹了？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跃跃欲试的同学。

    他们想把这从没听说过的挑战赛吃黄了...

    ……

    陈最并不知道，现在已经有很多同学在赶来的路上。

    但他确信自己举办的黑暗料理挑战赛一定会吸引眼球。

    所以在11.30来临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些事情，比如要来了一块罩包子的盖子，罩住了‘仰望星空’保持神秘感，比如靠在了姐姐身边：“我厨艺还行吧？”

    赵婉柔的回馈是：“做的不错，以后不许再做了。”

    “那以后就你来做嘛..”

    赵婉柔感受到了弟弟的套路，微微挑起秀眉，可最后不知怎的化成了甜甜一笑。

    看的王东河不得不：“咳，这还有人呢...”

    这边李阿姨看着陈最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不由得：“呵，反正你这一百块赔定了，别等会忽悠一群你的同学来当托，那可没意思。”

    正说着呢，赵小凯赶到了，他不仅带来了条幅，还做了一块立式的广告牌。

    陈最将广告牌往地上一支，和赵小凯一起把条幅一拉。

    就给李阿姨回了三字：“瞧好吧。”

    ……

    随着11.30的时间临近。

    越来越多同学来到了食堂。

    起初只是三五成群上来询问，后来变成了一片人的聚集。

    李阿姨和一众商户傻眼的发现，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往这边凑。

    对于那道被破盖子盖上了的黑暗料理充满了好奇，并议论纷纷。

    热度这东西就像滚雪球，眼下这个时间又刚刚来到饭点，以至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来吃饭的同学们也纷纷侧目，很多人选择移步过来凑一凑这热闹。

    然后人越来越多，人声鼎沸，喧嚣非常。

    当时间终于来到11：30，在万众期待之下，陈最走进了盒饭摊前的特意留出的空场。

    然后也不废话，直接掀开了盖子。

    仰望星空终于展露在了经济学院同学们眼前。

    虽然明知道黑暗料理，不是什么好玩意，但这一刻，看着这二百来只死鱼眼睛里的呆滞，木然，绝望的望着天，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这B玩意是菜？

    前排一众同学纷纷倒退了一步，两个五大三粗的同学脚绊在了一起，差点被轰出个多米诺。

    有些密恐的同学发出了尖叫声，立刻选择回避眼神，但没有立刻走，可能是想看看究竟有那位勇士敢于尝试。

    更多的人则是嫌弃的发出了：“咦~~~~~~~....”嫌弃至极的声音缭绕在食堂的上空，回响不绝于耳。

    “这是人能吃的？”

    “不是，我为什么还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

    “还有辣椒面...”

    “我严重怀疑这玩意有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只有陈最一脸泰然自若，他声音不大，也不响的自顾自的叙述着：

    “英国菜名Stargazypie，直译过来就是仰望星空，是英国的一道黑暗料理，又被称之为死不瞑目。原名叫Fishpie又名为地狱咏唱。”

    “不知刚刚的勇士们，现在是否还有勇气上来品尝？”

    此言一出，不用维护秩序，场内外一片鸦雀无声。

    对此陈最也不意外，毕竟仰望星空从视觉上的确会冲击一下人们的感官。

    但他相信，总会有人勇于尝鲜。

    毕竟能够吃完就会白得十块钱，千万不要小看大学生们的贫穷程度，这时候的十块钱足够他们嗨一晚上。

    果然事情也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一个高高瘦瘦的哥们走出了人群：“我来！”

    于是场下纷纷说了他的光荣事迹，陈最就听了只言片语，但就立刻对此人刮目相看。

    这位同学叫蒋志农，今年大三，生活潦倒，腰间别着个小铁壶，装的都是散装白酒，在大学干的最牛逼的一件事，就是馋酒了，没钱买花生米，嗦了手指头品咸淡味就酒喝...

    人称，酒仙！

    酒仙同志今天没喝，但来到仰望星空前，立刻就拿出了腰间的铁壶咕咚了两口白酒。

    并沉声：“来！”

    陈最一捏鼻子，用小刀给他割下一条鱼装的仰望星空。

    然后一伸手：“先交五块，吐了不算，时限一分钟。”

    酒仙二话不说，给了五块钱。

    陈最递过这块仰望星空，酒仙一捏自己的鼻子，直接一整块的赛入口中。

    在全场一片惊呼声中，他大口大口的咀嚼，最后表情露出了痛苦状，却狠狠蠕动起了喉结。

    当众人确定他咽下去之后，全场居然响起了掌声。

    陈最眨了眨眼睛：“牛逼...”

    这今天自己不能赔死吧？

    大学生真是藏龙卧虎啊...

    酒仙咽下去之后干咳了三十秒，然后又灌了两口白酒，拿着陈最递过来的十五块钱，潇洒转身，临了只留下了一句：“不过尔尔。”

    待他走出人群后，人群中前仆后继出了十几条好汉。

    这其中，每一个人都声名显赫...

    似乎看到了酒仙的成功，他们觉得他们也能成功。

    就是很快事情的发展结果就不尽如人意。

    他们低估了仰望星空的威力，也低估了白酒这玩意的能力...

    第一位帅哥，交了钱一闻，就彻底放弃。

    第二位咀嚼了两下，由于吃不了辣，直接吐了出去。

    第三位...

    第四位.....

    ……

    ……

    味有百味。

    难吃就是难吃...

    陈最的这道仰望星空，堪称难吃之大成。

    最重要的步骤是，在整个料理过程中不给鱼儿做任何去腥的处理，没有葱姜蒜辅佐，再加上臭豆腐，辣椒面，胡椒粉，盐的大量使用。

    一入口就一股子腥臭咸辣呛的混合味道，这种味道能直接掀飞人们的天灵盖...

    酒仙之所以能够成功。

    是因为常年引用白酒麻痹了他的神经...临时又灌了两口也算临阵磨枪。

    但除了他之外，余下尔等，不过宵小...

    当第二十二位挑战者失败之后，陈最已经赚回了给了李阿姨的一百块钱本钱，而他还剩下了只装的仰望星空。

    并且场面并没有因为勇士们的接连失败而变得冷场。

    热衷于挑战不可能，在来到大学之后，多数都坚信自己未来无限可能的同学们纷纷比刚才还要勇猛。

    这其中有朋友的起哄，室友们之间的挑唆，也有想在女朋友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更少不了纯粹就是好奇，这玩意到底是啥味道的。

    总而言之，同学们已经不把这挑战当挑战，而是玩了起来。

    以至于气氛热烈到，每当有人张开嘴巴，就有同学们高声欢呼。

    当不可避免的失败发生后，还会有大批人发出‘吁~~~~’的起哄声。

    而李阿姨看着陈最五块五块的收着，已经彻底傻了眼...

    刚刚看衰陈最们的商户们，因为现在也没什么生意，全二食堂都在关注着这场挑战赛而站在一旁看着。

    他们想不通，就这仰望星空，除了名好听，到底哪里一份能值五块钱...

    到最后纠结一番后，也只能感慨，世道不一样了..

    陈最也忙里偷闲，在赛程过半时，转交给赵小凯主持。

    当他和赵婉柔来到档口处时，以李阿姨为首的一种商户立刻围了上来。

    “小陈，你是真有能耐，我是看出来了。”

    “就这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多人捧着吃啊...吐了也给钱，这不白瞎钱了吗。”

    “不懂，真不懂...”

    “年轻人的世界，唉，唉...”

    倒是有个稍微年轻点的小伙子，他家是做面条的，一昂头：“我想好了，回去我就弄个奶油面条，你们看怎么样？”

    陈最：“……”

    而场中，赵小凯可能霉气，真又碰到了一个神仙。

    此神仙乃是熬仙，听场下同学们议论，此人十一期间在网吧连战七天七夜，兜里一分钱没有，但善于捡漏和霸凌小孩...

    且看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的味道站在仰望星空前，都能盖住其鱼腥味，就能明白此子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忍耐力...

    “咩，咩，咩...”

    熬仙吃完一块仰望星空，还打了一个嗝。

    虽然下一刻因为这个嗝而翻涌上来的味道，让他做呕，但终究没吐..

    如果不是挑战每人仅限一次，他很想再来一次...

    全场也在为他欢呼，第二个成功的人终于出现。

    当赵小凯将十五块钱交给他后，他也宛如室外高人一般悄然退场，就是没走多远，人群中一同学高呼：“草，别跑，把五块钱本钱还我啊！”

    最终这位同学讨没讨到本钱不知道。

    但这场黑暗料理挑战赛的确大受欢迎，并且随着食材的不断消耗也快来到了尾声。

    眼前就只剩十块，应该用不了十分钟就会结束时，陈最终于转过头，对着李阿姨和众商户问了一句：“你们想多赚钱吗？”

    赵婉柔闻言知道正题终于来了，看着陈最的眼眸不自觉的亮了亮。

    果不其然，包括李阿姨在内的一众商户们都表示当然想要多赚钱。

    于是陈最咳了一声，在2008年用一个新鲜名词，问蒙了所有人：“你们知道团购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