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世界是平的》大火，托马斯弗里德曼一跃成了世界知名学者，驴党御用喉舌。

    也因此，跟陆老爷关系莫逆，算是打在《纽约时报》甚至美利坚媒体圈的一个桩子。

    但当听到合写一本关于做空次贷的书，弗里德曼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陆老爷不能让他写，他就马上写。

    自己又不懂财经！

    更何况不愿意写次贷危机这种天方夜谭，万一出版以后，次贷没有“duang”一下，破裂，崩盘，这样读者一定会出来骂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危机，就证明那个绝对是假的。

    这不得被同行笑死，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本想着委婉拒绝，但架不住陆老爷又加钱，又利诱，许诺把“做空企鹅”的独家采访交给《纽约时报》，弗里德曼想也不想就接了，但留了一手，专门找了一个打手代打。

    “陆，这位是迈克尔刘易斯，曾经是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债券交易员。”

    弗里德曼主动介绍身边的财经记者：“和我们一样，还是畅销书作家，他写的《说谎者的扑克牌》，很有80年代华尔街的特色。”

    “你好，刘易斯。”

    陆飞也简单地把卡尔森布洛克和乔治介绍了一遍，然后邀请众人坐下。

    望着对立而坐的四人，乔治强压下内心的狂喜，不动声色地端上咖啡，就闪到一边。

    表面上拿起纸笔，规规矩矩地当记录员，暗地里偷偷打开录音笔，绝不放过谈话的任何一个细节。

    刘易斯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立即切入正题，“陆，你看待企鹅被雷曼做空这件事？”

    “第一反应当然是震惊，我花了两天两夜都想不通，雷曼为什么要搞我？”

    陆飞话锋一转：“终于我排除所有不可能的解释，就只剩下一种，那就是恶意做空！”

    注意到他的面色凝重，刘易斯边写写划划，边耐心聆听，就见他说话充满着愤怒：

    “我知道华尔街有种做空机构，专门挖上市公司的黑料，甚至不惜无中生有，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雷曼竟然也会干这种事！”

    “雷曼为什么要恶意做空企鹅呢？”

    刘易斯见缝插针，抛出第二个问题。

    “这个你该问雷曼，该问福尔斯。”

    陆飞耸了耸肩，“企鹅06年的年度报告，如果是百分制，不说是满分，也至少是90分以上，很多券商、评级机构上调了企鹅股票的前景，就证明了大家对企鹅的看法。”

    “但从雷曼发布做空报告至今，企鹅的股价已经下跌了3.6%，这个跌幅难道不大吗？”

    刘易斯停下笔，抬头盯着他。

    “大吗？请问在恶意做空下，目前也只有美银、美林几家小股东受到‘恐慌’，抛了一小部分，这种跌幅，我反而觉得多少有些不尊重雷曼，竟然没有发生跳水，甚至暴跌。”

    “看上去你很失望？”

    “当然，白白浪费我朋友的电话费。”

    陆飞嘴角上扬，“企鹅两个最大的个人股东，比尔盖茨、巴菲特分别向我承诺，绝不会减持，甚至不排除继续增持。”

    “这个消息准确可靠吗？”

    刘易斯迫不及待地提问，不远处的乔治更是心怦怦直跳，连忙竖起耳朵。

    “当然，用不了多久，也许就在今天，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就会对外发出声明。”

    卡尔森布洛克露出精明的笑容，得亏陆老爷早早布局，把世界第一、第二富豪绑在做空次贷的战车上，组成了一个华尔街铁三角。

    “企鹅最赖以为重的就是QQ和Line两款社交产品，全球注册用户发展到9.31亿……

    日活用户数，更是突破7000万，覆盖华夏、霓虹、棒子、澳洲、新马泰等21个国家和地区，这种流量和利润的增幅，这么亮眼的成绩，可不是雷曼一份报告就能抹灭的。

    想做空企鹅，简直是无稽之谈！”

    陆飞滔滔不绝，鼻子冷哼一声。

    “我看了雷曼的报告，呃，主要针对的是企鹅的3个点。”刘易斯认真地一一列数，“第一就是网络游戏市场激烈竞争………”

    “你提到的三点，其实可以归结为一点，那就是企鹅未来的新增长点在哪，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还是在游戏业务上。”

    陆飞伸出一根手指。

    “是单机游戏，还是网络游戏？”

    刘易斯采访之前做足功课，企鹅这两年动作频频，除了收购油管，又入股EPIC，又收购拳头公司，负责LOL的海外业务。

    从日韩，一路买买买到欧美。

    “都不是，单机、网游是企鹅游戏的现在，而不是未来，新的增长点一定在整个游戏行业的大变革当中。”陆飞露出神秘的笑。

    “究竟是什么呢？”

    “手游！”

    “手游？！”

    刘易斯和弗里德曼面面相觑。

    “没错，手游。”

    陆飞信誓旦旦地说：“我的lphone，正在颠覆传统手机产业，一如几年前，我用lmusic证明了跟互联网结合的音乐播放器是数字音乐时代最好的选择，智能机和移动互联网为载体的手机游戏，注定是下一个时代的方向。”

    “前不久我宣布安卓开源，欢迎的不仅仅是手机厂商，还有包括游戏在内的一切软件开发商，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再宣布一件事。”

    “企鹅明确加入安卓联盟，《宝石迷阵》、《植物大战僵尸》会移植到安卓手机端，而且包括但不限于正在研发的《神庙逃亡》、《愤怒的小鸟》……”

    “嘶！”

    众人不禁骚动，刘易斯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企鹅游戏业务的重心会从PC端，慢慢倾斜向手机端？”

    “不只游戏，搜索、邮箱、视频、支付、社交软件等等，将来企鹅的一切，统统要’移动互联网+‘！”

    陆飞洋洋洒洒说了一堆，“雷曼却在做空报告里认为企鹅前景暗澹，大错特错！”

    说着一拍桌子，“我们正在跟逻辑、谷歌这些优秀的合作伙伴，就像当年哥伦布一样出海，到未知的蓝海开疆拓土，为整个行业寻找新大陆，而不是一群公司拼个你死我活。”

    “哥伦布？我喜欢这个比喻！”

    刘易斯舔了舔嘴唇。

    “这些又岂是雷曼能懂的？”

    “福尔德懂吗？雷曼又有几个懂智能机懂移动互联网的？”

    “恐怕一个都没有！”

    “既然如此，雷曼凭什么出具这样的做空报告质疑企鹅，没这个能力知道吗！”

    “我很难不怀疑雷曼是不是别有用心。”

    陆飞堪比嘴强王者，我，嘴炮无敌！

    “你觉得为什么？”

    刘易斯不由地生出兴趣。

    “很简单，雷曼急了，它急了。”

    陆飞一五一十地把准备好的说辞抖落而出，雷曼这么干，就是在针对我这个支持保尔森对冲基金的最大金主，是多头迫于形势，对空头的一次下三滥的阴谋。

    “你这么不看好雷曼，或者说不看好次贷，有什么依据吗？”刘易斯皱眉问。

    “当然！”

    陆飞瞥了眼内鬼乔治，接着冲卡尔森布洛克递了个眼色，就见他立刻把PPT投影到幕布上，完全是巴菲特看的那一版的简略版本。

    既没有调查视频，也没有评级机构录音。

    而且不少数据不是有差错，就是有出入。

    目录里，写着几个醒目的标题：

    1、全美以及雷曼的CDO、CDS规模。

    2、全美房地产2006年市场表现。

    3、全美住房抵押贷款债券违约率……

    “咳咳！”

    卡尔森布洛克也瞧了眼乔治，拿着激光翻页笔说：“要说雷曼，就要从美利坚房价开始说起，简单来说，经过美联储连续多轮的加息，利率不断提高，我认为美利坚房价很快就会迎来拐点……”

    边说，PPT边同步更新，罗列各项数据。

    “咕噜，咕噜～”

    乔治虽然自己干着做空次贷的操作，但还是第一次如如此深入细致地了解“为何做空”。

    看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越看越心惊，不住地吞咽口水，恨不能拿个相机或者手机，统统偷拍下来，或者干脆把整个PPT文件偷过来。

    这个情报太重要了！

    必须第一时间通知高盛的高层们！

    “你们这些数据组合虽然看上去很有说服力，但次贷现在没有任何问题，前不久ABX指数、CDO价格，双双上涨。”

    不等刘易斯说话，弗里德曼果断打断。

    就像《华尔街日报》拒绝约翰保尔森一样，《纽约时报》也不能让这些骇人听闻的假设上报，毕竟笔杆子还要靠资本吃饭的。

    “骚瑞，陆。”

    刘易斯饶是很感兴趣，也不得不终止。

    “理解，理解。”

    陆飞笑呵呵道：“所以我才让弗里德曼找你过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写一本关于次贷的书，名字暂定为《大空头》？”

    “好！我们怎么合作？”

    刘易斯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这个先不着急。”

    陆飞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等你把今天我们的访谈报道出去再说，看在你同意合写的份上，我还我可以透露你们一个独家消息，因为雷曼的做空，我将做空雷曼予以反击。”

    “什么？！”

    全场除了知情的卡尔森布洛克，一个个都吓了一跳，雷曼做空企鹅，陆飞就做空雷曼？

    这特么简直是华尔街麻匪火拼啊！

    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按照陆的要求，三体基金已经成立了一家专门的做空基金，名叫‘浑水‘，由我担任第一任基金管理人，对雷曼在内的重注压在次贷的机构，会全部纳入做空清单。”

    卡尔森布洛克咧着嘴发笑。

    “这个我们可以报道对吗？”

    刘易斯仿佛已经看到血雨腥风的华尔街。

    “本来像这种做空不能公开，但这次是个例外，我狙击报复雷曼，不需要遮遮掩掩。”

    陆飞摆摆手，“不过关于次贷的其他数据资料，一定要注意保密，待会儿还要请你们两位，签一下保密协议。”

    呵呵，保密？

    乔治眼神闪烁，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

    第二天，刘易斯就赶制出新闻，立马见诸《纽约时报》，“陆飞反手做空雷曼”的复仇之举，立刻引发整个华尔街的轩然大波。

    《华尔街日报》等多家媒体纷纷转载——

    《做空企鹅：雷曼的阴谋》。

    《雷曼吃着企鹅，看着次贷空头》。

    《企鹅豪赌未来，加入安卓大家庭！》

    《巴菲特：我仍看好企鹅的发展》

    《雷曼做空企鹅，华夏陆强势反做空》。

    《谁对谁错？谁赢谁输？陆VS雷曼》。

    《何故做空雷曼？仅仅只复仇？》

    各大主流媒体，从报纸到电视台，如此热点，自然不会放过，财经新闻更是邀请业界专家、分析师长篇大论地分析房地产和次贷。

    而在脸书、Line等互联网阵地上，键政侠纷纷投入其中，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人和乐子人，支持和反对华尔街，六四开。

    四成里，充斥着大量逻辑粉和陆老爷的人粉，俨然有饭圈的雏形，重拳出击。

    【凭什么雷曼做就对，陆飞做就错？】

    【我是卖鱼的，我知道一个道理，风浪越大，鱼越贵，陆是懂打鱼的。】

    【因为陆是神，他永远是对的！】

    支持的大多数是精英，尤其是投行精英，冷嘲热讽陆老爷自不量力，“陆什么档次，也敢华尔街巨头对赌”、“就算是华夏首富李黄瓜来了都得跪着，何况是第二富豪”……

    或多或少，夹杂着歧视和敌视。

    甚至理查德福尔德亲自下场，在脸书直接飞龙骑脸，不断冲着陆飞疯狂输出。

    不单单在舆论战上针锋相对，在美股、ABX指数、CDO债券各个市场都渐渐弥漫着硝烟味，从企鹅股票的做空，到次级债券的做多，随处可见，都有雷曼的身影。

    背后，追随着贝尔斯登、美林等一票华尔街之狼，一个个张牙舞爪，分工明确，有的管正面，有的管偷袭，有的管伏击。

    然而，就在一片形势大好之中，高盛却突然按兵不动，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大部队。

    得到乔治通风报信的高层，当天就连夜紧急开会，认认真真地把整个次贷的脉络，上上下下地重新梳理了一遍，讨论了足足三天。

    高盛会议室，烟雾缭绕。

    满屋都是烟味，臭不可闻。

    大卫所罗门打开窗户，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昏沉沉的大脑一时清醒了许多。

    “大卫，福尔斯又来电话了。”

    约翰沃尔伦德拧了拧眉头：“这已经是第6次，他质问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出借企鹅的股票给雷曼，还有为什么不买抵押品。”

    “让他管好他自己！”

    大卫所罗门阴沉着脸，我高盛自有定夺，死敌雷曼还不配冲我们指手画脚。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乔治已经暴露，陆传递的都是假情报，目的就是让我们从多头转到空头，和他一起对付雷曼它们。”

    约翰沃尔伦德越发觉得蹊跷。

    大卫所罗门皱眉问：“就算加上高盛，能挡得住福尔斯他们吗？”

    “除非我们能让亨利出面帮忙。”

    “还要让陆请动他强大的祖国，就像当年索罗斯进攻香江一样，华夏必须出手。”

    “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陆怎么敢对雷曼它们宣战，难不成像清王朝的慈禧，已经分不清形势，竟敢同时向八国宣战？”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除非……”

    大卫所罗门板着脸，“真像陆说的，房地产已经到了转衰的拐点，随时都可能崩溃。”

    “可能吗？”

    约翰沃尔伦德心里惴惴不安。

    “万一呢？”

    大卫所罗门脸色越发凝重。

    自己想了几天几夜都想不通，就连高盛都要避其锋芒，谁给陆老爷的勇气敢正面硬刚？

    上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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