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从小酒馆公方经理开始: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看画
那位卖画的人家住在北城,北城西南角的东太平街。从牛爷家过去,有一段不小的路程。
两人出门叫了两辆三轮车,出取灯胡同西路口,向南进入竹斜街后向西直行至南新华街。
从南新华街再北上西河沿后街,西河沿后街的西口就是宣武门。
从宣武门接着向北走,进入新文化街的东路口后,再向西走到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西南角就是东太平街了。
到下车的时候,范金友没让牛爷付车钱,给了两个车夫一人一毛五。
牛爷对此笑了笑没有拒绝,心中给范金友打上了‘讲究人’的标签。昨天的那盘小肚儿,今天的车钱,这都是介绍人应该享受的待遇。牛爷没主动提出来,范金友却想到做到了。
在牛爷的带领下,范金友走到一栋位于街角的大门口。看到人家的家门,再想想自己那间房的大门,就能明白什么叫底蕴了。
中西合璧的雕栏木柱,包铁的木门上丁卯分明。就连墙角摆放的镇宅小石狮,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两个眼睛灵动的炯炯有神。
牛爷在前,走到台阶上扣响门环,清脆的响声哪怕是最里面的房子,也能听得到。
等了一会,一个带着眼镜,颧骨有些高的脸,从半边门里展露出来。
男子的身形有些消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上学的费用困扰,范金友能从这人的脸上看得出疲累。
一身单调的灰色棉袍,踩着一双黑色的棉鞋,屋主声线沙哑的朝门口的两人拱手招呼道:
“牛爷!这位先生是?”
牛爷同样先是拱手问好,才对着范金友介绍道:
“傅先生,这位是范金友,是前门小酒馆的公方经理。他听说您想要出手一些黄宾虹的画作,特来拜访。”
“范经理,这位是傅心安,傅先生。”
牛爷把范金友的来历讲的很清楚,对傅心安只是提了个名字,这是因为双方身份差距太大。
听说是来买画的,虽说买的不是什么名贵画作,但远来是客,傅心安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负面情绪,点头微笑说道:
“还请二位到屋内喝杯茶,稍坐休息。”
牛爷和范金友跟着傅心安来到内院,然后走进正房的会客厅。
途中,树木、花草、鱼缸皆有,看得出房主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傅心安将两人带进会客厅里的圆桌边坐下,并且为客人泡好茶之后,才说道:
“牛爷,麻烦您和范经理先在这等我,我去准备一下。墙上的字画你们可以随意欣赏。”
傅心安对牛爷还是很放心的,有他在此地陪客,不用担心生出什么乱子来。
牛爷对这间宅院不陌生,傅心安家里有一套明末的家具,就是他帮忙淘换来的。他带着范金友走到最近的一幅画前,说道:
“你看看这幅画,是...”
没让客人等太久,傅心安带着五幅卷在一起的画作,走进会客厅。
即使这几幅画卖掉之后的钱很少,他还是特意选了篇幅短的。并不是舍不得把篇幅长的画作拿出来卖掉,而是从牛爷口中得知,范金友只是一個小酒馆的经理,收入应该不高。
他不希望最终因为价格的问题,让客人觉得尴尬。
当这五幅画一张张打开后,范金友就明白了这份关照。这五幅画,如果按照之前牛爷和自己介绍的情况来看,一幅画的价格也就是三四块钱。五幅画加在一起,也就是他将近三分之一的月工资。
范金友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说话感谢道:
“谢傅先生体恤,先生有心了。其实我这次来带了些存款,倒是可以多买几幅。”
牛爷两眼放光的打开画卷,思绪早就跑进画中了,此时就没出声说话。
傅先生对着范金友点点头,和蔼的说道:
“不妨事,咱们先看看画,要是没有你满意的,我再去取来。”
圆桌的桌面可摊不开五幅画,好在这会客厅仿佛专门是为了展示画作使用的,墙面的高处都带着钩子,以范金友的身高,踩着凳子正好把画放上去。
霎时,五幅画作顺墙而下,画意顷刻间笼罩整间屋子。属于画家的情怀,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牛爷对着其中一幅画,说道:
“妙!妙啊!妙不可言!”
“你们来看看这山、水、树、石,自然的力量啊...”
傅心安听到牛爷的话,也走到这幅画跟前说道:
“这幅《仿巨然笔意》确实...”
此时范金友站在两人身后看起这幅画,与两人的滔滔不绝正相反,他说不出这幅画好在哪里,就是觉得这幅画看起来很舒服。
不过,他把两人都对画的评价都听进脑海中,偶尔还会悉心求教,向两人询问关于书画方面的知识。
做人做事,贵在认真,认真的人更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可。
聊天期间,傅心安见范金友是真的在用心记,而不是当耳旁风一般的听了就忘,对范金友也多了几分肯定,言语上亲近起来。
聊完挂在墙上的几幅画,范金友再一次踩着凳子,把墙上的画卸了下来。
傅心安提议,可以把画摊在桌子上,大家一点一点细细的看,细细的品。他可以再去拿几幅黄宾虹的大篇幅作品,放到墙上展示,以方便对比品鉴。
就在几人相谈甚欢,傅心安站起来刚准备去拿画时,清脆的门环声再次响起,这是又来客人了。
傅心安把想说的话咽进肚里,转口朝旁边的两人,羞愧的说道:
“抱歉,失陪一下。”
傅心安要卖古玩字画的事情,不知道传了多少人。这个时间点找过来的,估计也是想要买东西的人,对傅心安来说这是件好事。
但是作为主人,中途离场是很不礼貌的。
此时的范金友和牛爷,正沉浸在山水画的瑰丽中,当然不介意再多些人一起欣赏了。
牛爷作为中间人,像是为范金友解释般的说道:
“傅先生您去吧,说不定来人的意图与我们一样,也是来买画的。大家可以坐下来一起看画嘛,人多也热闹。”
他知道傅心安很看重礼,所以这句话是在为他开脱,既是告诉范金友中途离场的缘由,也是让傅心安能够好受些。
傅先生听了这话,连忙说了两句有理、有理,就去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