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蛮爽的吧？学医的谁不想主刀大手术啊？”

    “从十七八岁大一就开始熬，五年本科，三年规培，再三年到五年的资历……”范友华抿着嘴憧憬着。

    方云则拍了拍范友华肩膀安慰说：“小范，你的起点会比我高很多，骨折的内固定术治疗，你最多只需要一两年就可以到我这样的地步。”

    “再加上你本就是运动医学专科出身，以后你在我这年纪，会比我混得好啊。”

    “要不再给你大伯打个电话？”方云暗示。

    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做完一台骨折手术，代表着方云可以单独主刀一个专科的二级手术，这是一种进展，也是个人价值的一种体现。

    不是依靠上级完全兜底，也不是提供给患者比其他人相对更低级的医疗技术水平，方云自忖，如今的实力，可能比陈胜武略有不足，但龙泉主任的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也只是比自己优越了一定的熟练度，还没有等级差异。

    骨折是创伤外科一個相对正式的专科病种，能做这样的手术，不说大富大贵，本本分分地用这技术吃一碗饭，便已经足够。

    医学的专业壁垒摆在这里，现在的方云可以被替代，也不是来个人就能替代。

    三十岁当前，能够送给自己这么一个礼物，方云还是颇为开心的。

    “先说好，是我请客。”范友华这般说。

    “行。小范你也发不少工资了吧？”跟着范友华一起去吃饭，有打折，本来价格就不贵，不至于给范友华带来什么负担。

    “目前还没女朋友，感觉还是蛮滋润。”范友华摸了摸下巴。

    范友华虽然不是主治，但是学历起点够高，基本工资比方云高，奖金系数直接与方云这样的主治对等，硕士学历进县医院，这一点好处，是方云羡慕不来的。

    方云一边走，一边拍了拍范友华肚皮：“伱这一副土财主样儿，你根本不缺这点工资吧？”

    范友华的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双职工，可能到手的钱不多，但在县城里有一大栋自建房，就这一栋房子就价值不菲。

    “自己的钱和爸妈的钱还是不一样的，前段时间，我爸过生日的时候，给他买了一份礼物，其实钱包也不充裕了。”范友华说着，就道。

    “云哥，我已经打到车了，你取消了吧？”两人同一时间进科室，年纪相仿，自然而然地走近。

    多次出去吃吃饭，喝个咖啡什么的，打车都是随缘，谁先打到算谁结账。

    “你还别说，你不提，我都差点忘记我老妈的生日快到了。”

    “上次我爸过生日我还给他买了礼物的。”方云一边点击取消，一边转头回。

    “替我带一句伯母生日快乐哈，有机会的话，方便请伯伯伯母吃个饭么？”范友华回问。

    方云则知道范友华是什么意思：“不用搞这么一套，你只要能够过陈主任那一关，我肯定不会有意见。”

    “我们都是年轻人，没必要搞这么复杂的人情世故。招呼一声即可。”

    方云知道范友华是想跟着自己一起去做关节镜手术，顺便打个下手，更加熟练一下操作。

    当着方云的面，范友华也坦诚之前在硕士在读时，虽然有做过手术操作，但毕竟是小医生，老师也没给太多机会，练手机会不足。

    方云给范友华建议的练习关节镜操作的手法有点难，于是希望方云在做关节镜手术的时候，他可以经常做一个探查，操作熟练度够了后，范友华想单独做一做关节镜探查术、游离体取出术、滑膜皱襞清除这样的小手术。

    先入门，把手术权限给拿到手里。

    “谢谢云哥。”

    “就知道云哥对我好。”范友华努力地挤着笑脸。

    打到车到了范友华大伯家后，他大伯喜笑颜开着，非常热情：“友华，你又带方医生来了啊？”

    方云值班和下班后，经常过来打卡，都算是老熟客了。

    在县城里，老板们都是格外喜欢回头客的。

    “大伯，今天搞四个硬菜，你随便配，然后拿点你珍藏的好酒呗？”范友华走近后，压低声音这么说。

    “今天我请客。”

    “那好说，三楼左转第一个房间里，最右下角里面有一个柜子，那里面有一瓶塑料瓶装的酒，你去拿，准没错儿。”他大伯手扛大勺，这般对范友华说。

    听到他范老板这么讲，其他的客人便道：“范老板，你还有珍藏的好酒啊？什么价格？”

    “没得价格，这我儿子啊。我送他的，老板。”范老板格外小心眼，有东西都不给卖，估计是想留着自己喝的。

    方云一路都没说话。

    范友华是用小瓶子从楼上倒下来了一小瓶，总共才半斤的量。

    “我大伯说这个是好东西，我也不懂，云哥，你尝尝。”范友华一边往方云面前推，如此问。

    “那可瞎了眼，给咱们两都是漱口了。”

    “酒我也不会喝。”方云放下手机如此一叹。

    范友华则突然问了一句：“云哥，你是不是很快就又要走了？县医院你估计不会待吧？”

    方云本在叹气，听到范友华这么一问，脸色稍变，抬头：“是龙主任和彭主任让你问的？”

    没有人是傻子，科室里的人基本都从湘州医学会回来过，因此知道湘州医学会的定级考核一些规则。

    方云如今的实力，早已经超出同龄主治的水平，若再去医学会考核之后重新赋分，那结果可就不会在县医院里了，除非方云自己愿意留下来。

    方云的基本功扎实得一匹，学东西还快，肌腱缝合术、关节镜操作、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这些手外科、创伤外科以及运动医学的基础操作，在方云这里，都有了基建。

    但凡医学会的定级考核不是在单纯弄虚作假，方云的优秀就不会不被看到。

    方云的个人能力，就是他可以自愿选择留下建设家乡或者是往外继续跑的底气。

    登天梯、照妖镜，双重选择。

    有人被斩落，自然也有人能够通过这个定级考核，完成往上爬的路数。

    “是我自己问的。”范友华老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