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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夜天子:正文卷 第十二章 极划算的买卖

    如今赵祈安在京中的义子义女之中,赵霓裳是排行最大的,也早早得被他放出了养生堂做事,如今更是为他执掌枭卫,暗中网罗天下讯息。

    要暗中网罗天下讯息,遍布天下的赵氏商行就是最好的助力,所以赵霓裳明面上的身份乃是京都商行的一名执事,负责青楼、酒肆、赌坊一类的业务。

    赵祈安今日来坊市,就是为了见赵霓裳的。

    赵霓裳很是懂事的让开了位置,迎着赵祈安坐下,又为他倒了茶水:“义父您是怎么发现我的?就是安院长,十次也有七次猜不中我的变幻。”

    赵祈安端着茶盏,悠悠道:“安院长曾与当今国师争国师之位而落败,我当他面提及国师之位的事,他觉得他会说一句‘谬赞’?还是当场翻脸?”

    赵霓裳颦眉轻咦道:“那也不对啊,您必是先有怀疑,才会出言试探不是?”

    面对她的疑惑,赵祈安手指在桌上敞开的书页那几行墨迹未干的字上敲了敲:“安院长的行书,岂是那么好仿的?再回去多练几年吧。”

    赵霓裳顿时懊恼不已,没想到自己这临场加戏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赵祈安对她这懊恼不已的举动笑了笑,问道:“安院长呢?”

    “院长说这五楼阴冷潮湿,老在这儿坐着风湿骨都犯了,趁着今儿天色好,出门逛逛去了。”

    赵霓裳这回是老实了,如实得回答着,问道:“您今日来也没提前来个信儿,我这就差人去把安院长找回来。”

    她起身要往外走,赵祈安出言把她留了下来:“不必,我就是来找你的。”

    他沉吟了一会,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才开口道:“今晚贞贵妃在宫中摆家宴,邀我与玉真入宫,你替我准备份礼,一会装我马车上。”

    赵霓裳气愤道:“这贞贵妃一家子,三天两头不是过这节就是摆家宴,都是借着由头在您这儿要钱呢。义父,您何等人物,何必受玉真公主这一家子的气?”

    赵祈安却是淡然一笑:“一个后宫地位不低但母族势弱只能依靠我这女婿的贵妃,一个既非嫡子也非长子的皇子,一个从不多问我半句的公主……我付出的不过是些许钱财,得到的却是天潢贵胄的身份、海清子爵的爵位,何来受气一说?我只看到一笔极划算的买卖。”

    赵霓裳眉毛都快纠到一块儿了,她很想说怎么能把婚姻大事当成买卖呢。

    但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自己义父心中怀着的是何种宏图伟愿,而在这份宏图伟愿前,儿女情长都显得可笑。

    她只能说道:“可玉真公主近来可不安分,她都派人查养生堂了。上一次公主府派来的人被枭卫处理干净了,可再一不可再二。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养生堂却固若金汤,接连派遣高手都无法探查其中情况,玉真公主再蠢也会发现赵氏养生堂的不对劲了。”

    “义父,不如让我杀了玉真公主,由我变化成她的模样……”

    赵霓裳跃跃欲试,心中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如今总算找到机会提出了。

    赵祈安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可。”

    “为何?”

    “玉真再怎么也是公主,往日也时常入宫,你就确定皇宫中没有能看穿你的伪装的高手?就算旁人看不穿,你能瞒得过贞贵妃?能瞒得过天子?最起码,你瞒不过国师。”

    赵祈安和大乾国师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也未曾交过手。

    但赵霓裳的“千幻之术”连安院长都能看出端倪,更何况是当年胜了安院长一筹的当朝国师呢?

    赵霓裳顿时蔫了,没精打采得耷拉着脑袋。

    赵祈安说道:“玉真这边,我自会处理。而你还是替我先打探清楚那位‘宫心萤’的来历吧。”

    “白云观中高手太多了,枭卫是暗探,不好查消息。”赵霓裳提议道,“我想让老四帮我,老四好歹是当差的,有时候一身官服比什么都好用。”

    她口中的老四,乃是赵祈安的第四义子——赵观象。

    这是个有反骨的逆子。

    当初从养生堂出来,赵祈安本想给他安排去处,可他却不愿再受义父荫蔽,硬是隐姓埋名把自己真当个孤儿去报名了朝廷的巡天监考试。

    可巡天监是什么地方?

    那是国师的地盘!

    有国师坐镇,赵祈安的手根本插不进巡天监内。

    而赵观象加入巡天监,最后一道关卡是查出身,看看身份是否清白。

    那会的时候赵氏养生堂为了应对巡天监的审查,简直是鸡飞狗跳。

    到五年过去了,赵观象在毫无赵祈安的帮助下,在巡天监混得倒也不错,如今也是巡天校尉,从七品的官职,底下也管着百来号人。

    官职虽是不高,但在巡天监中备受重视,有着“雏虎”之称,也称得上京都城中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了。

    赵祈安应允了下来:“此事,便交由你和观象去做。”

    “是。”

    ……

    李于吕从坊市出来,已是晌午。

    他刚走出坊市,便有几个在坊市外蹲守着等活的毛头小子迎了上来。

    “阿驴哥。”

    “阿驴哥,我今天赚了三钱银子呢!”

    这几个小孩年岁都不大,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只有七八岁。

    李于吕拂袖,气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什么驴啊马的……我乃功名在身的秀才……秀才知道么?见了府衙老爷都不用下跪的!岂能如此粗鄙称呼?”

    可他这装出的生气模样,属实是没什么牌面,非但没吓住这几个毛头小子,反倒是让他们挤眉弄眼得推搡着同伴,彼此嬉笑着。

    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孩子挤到李于吕的脚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仰着头露出还挂着青鼻涕的稚嫩小脸,一笑起来便露出缺了几颗牙的牙齿:

    “阿驴哥,俺赚钱啦,瞧~”

    他献宝似的摊开手掌心,露出里面两枚大铜板来。

    李于吕抱起他,哼笑道:“这算个什么钱?我今日可是真遇到了贵人,赚大钱了!叫声秀才哥,秀才哥请你们吃火烧!”

    其中一个孩子顿时眼睛一亮:“有、有肉吗?”

    “有!就吃驴肉……驴肉香!”

    李于吕大手一挥,孩子们顿时欢呼雀跃,围着李于吕超大声得喊着“秀才哥”、“秀才哥”,像是生怕自己被落下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