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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有把枪:正文卷 第四章 杀鸡

    “这里共有五十两黄金,成色足够,按万历年间价钱,折算成白银有八百多两,按崇祯十六年价钱,折算成白银,有一千两。“

    ”谷国珍,这些金子,够你手下来京城的盘缠么?”

    朱由检将金子在谷国珍眼前晃了晃,看的谷国珍有些眼花缭乱。

    谷千户清廉程度虽比不上海瑞,却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毕竟凤阳守陵是个清水衙门。

    “皇上,这金子还是留给宫里用吧!”

    “让你拿,就拿,朕还有几万两,等你把兵带到京师,朕还会给!“

    “是,”

    谷国珍声音颤抖,眼神有些发呆。

    王承恩嘴巴张大,不可思议望向崇祯皇帝。

    皇宫开销用度大多经过王承恩之手,皇帝财政状况,没有人比王承恩是最清楚的,外边群臣说皇上装穷,王承恩知道那是真穷。

    事实上,王公公昨日还带人去内府,不是去拿金子,而是抓老鼠。因为内府太过空旷,近来老鼠泛滥,为防止鼠疫死灰复燃,必须将老鼠全部赶走。

    内府现在不要说是金子,连碎银都拿不出几两。

    王承恩捡起块金子仔细端详半天,在皇帝面前验货有些无礼,不过此时也没人在意这个了。

    “是真的!”

    朱由检嘿然一笑:“难不成太祖爷还要欺骗朕不成?”

    众人轰然一笑,崇祯皇帝收敛笑容道:“谷国珍,你快回凤阳!带守陵兵士火速进京,礼部调派的文书,稍后就会达到,等你们来到京城,朕自会重用,另外,有不愿意来的,发给他们遣散费!”

    “皇上!”

    谷千户站在原地,唐唐九尺男儿眼中竟有了泪花。

    他没有理由不感动。

    能在凤阳守陵的,多半都是皇帝亲信,守陵这项差事虽算不上肥差事,却是旱涝保收,而且远离京师,既没有各种政绩考核,也没有言官弹劾,是皇帝专门给心腹搭建的避风港。

    实际上,皇上已经拖欠凤阳守陵士兵半年粮饷了,不是他也不愿意给,而是真没有。

    谷国珍当然知道皇帝的难处,所以他也没向户部要银子,自己多方筹借银两,勉强维持。尽管如此,守陵兵士却还是少有人逃窜。

    谷国珍双手颤巍巍接过黄金,准备说些什么,朱由检冲他挥手道:

    “快去快回,朕还指望你们守卫京师呢!”

    谷千户朝皇帝叩头三次,转身退出皇极殿。刚走出大殿,迎面撞见匆忙赶来朝贺的内阁首辅陈演。

    陈首辅昨晚和周家班的小红缠绵太久,误了时辰,今早起的迟了匆忙穿好衣服狂奔而来。

    谷国珍不认识陈演,守陵千户和京师内阁没什么交集,不过今日发生在皇极殿的事情已使谷千户对京城文武百官很是不满,他抬头瞪了陈演,闷哼一声,便和这位大明首辅擦肩而过。

    陈演见眼前这个武人如此无礼,眉头微皱,他现在心烦意乱,没心情计较这些,只准备迎接皇上那暴风骤雨般的咆哮。

    这位天启二年的进士,崇祯十六年的首辅,今年刚满五十岁,正是知天命之年,在他眼中,龙椅上三十三岁的朱由检不过是少年天子的存在,以自己的学识,完全可以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过今日乃元旦朝会,天子比臣子先到,还在皇极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于情于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就像是事先约定好的一样,就在陈演进来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大臣进入大殿,百官像过街老鼠似得纷纷避开崇祯那犀利的眼神,缓缓走进大殿,立于大殿之上,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崇祯冷眼望向大殿之上文武大臣,过了一会儿,王承恩扯着公鸭嗓叫道:“元旦朝贺开始!”

    陈演飞快向左右望了眼,微微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英明神武,大明国运隆昌!”

    朱由检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陈演连忙退下,六部尚书陆续上前,大致说了些同样的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朱由检忽然开口,目光逼视众人。

    “礼部侍郎上前!”

    一个面目和蔼的胖子快步上前,准备承受皇上暴风骤雨的攻击。

    “朕决意将凤阳守陵兵士调往京城,你以礼部名义,即刻下达文书!“

    “这····”礼部侍郎回头瞟了眼陈演,这位礼部侍虽然位居四品,但说到底只是个办事人员,遇上类似情形,通常要通过内阁审议。

    朱由检冷冷一笑,他早就料到是这样的情形,皇权架空竟然如此严重。

    ”先不说凤阳之事,朕问你,元旦朝贺当属于礼部之事,你身为礼部侍郎,竟迟到一个时辰,耽误国事!按大明律,该当何罪?!”

    礼部侍郎连忙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臣罪该万死!皇上,臣家中八十岁老母,中风瘫痪,臣每日在家中照料,颇为辛劳,今天早晨起来晚了些,”

    “是吗?听来让人感动,”

    朱由检笑着摸向腰间手枪,脸上露出圣母光芒。

    “本朝以孝治天下,你有老母要赡养,朕却没有,呜呼哀哉!尔有母遗,而我独无,郑庄公与朕戚戚焉。”

    礼部侍郎面色稍解,回头笑着望向陈演,陈阁老对他投以赞许之色。

    “然朕听锦衣卫说,你家老母根本没有八十岁,而且三月前就去世了。你说的不错,本朝以孝治天下!所以你应该留在老家丁忧。当然,考虑到你犯下欺君之罪的份上,“

    朱由检面露杀机,”你就下去侍奉她老人家,做个大孝子吧,“

    礼部侍郎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道:”臣昨夜处理公务······”

    ”那不是理由!”

    “砰!”

    一声沉闷枪响,皇极殿屋顶瓦片都要被震裂。

    95式手枪子弹准确击中天灵盖,从脑后勺穿出,溅起大团温热脑浆。

    礼部侍郎身体微微晃,向后仰倒。

    群臣顿时炸锅,狂叫着四散逃去。

    王承恩连忙叫道:“都别走!是成祖爷显灵了!显灵了!礼部侍郎欺君误国,该杀!该杀!”

    边叫边跪倒在崇祯皇帝面前磕头不止,念念有词。

    榜样的作用的是巨大的,尤其是在崇祯有把枪的情况下。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大臣们已经开始有样学样,跟着王承恩跪倒在地,朝向显灵的成祖爷叩拜不止。

    朱由检望着礼部侍郎死不瞑目的眼睛,对群臣道:

    “的确,诚如王承恩所说,成祖爷显灵了!太祖爷也显灵了!就在昨夜!“

    内阁首辅陈演擦掉嘴角热腾腾的脑浆,抬头瞟向朱由检,微笑之下是狰狞的表情。

    “就在昨晚!太祖爷老人家给朕这种神器,要朕诛杀奸邪,必要时候,要朕像他老人家当年那样,活剥人皮!“

    朱由检边说,边将手枪举起,枪口指向陈演。

    ”此物比三眼铳小,威力却比鸟铳还大,千步之外,可使脑浆迸裂!魂飞魄散!就像刚才那样,“

    朱由检边说边走到陈演面前,在阁老复杂表情下,将枪口抵在陈演天灵盖上。

    ”嘭!就把脑袋打烂了!”

    陈演双腿瘫软,裤裆一阵温热。在死神面前,人人生而平等,便是像他这样见过大阵势的权臣,这样一搞也被吓得半死。

    群臣愕然望向朱由检,那把95式手枪在皇上手中放射着死亡的光芒。

    “成祖爷没有骗朕!看看礼部侍郎!看看他!”

    百官之中不乏武将,诸如京营都督李国祯,他们对三眼铳鸟铳等火器颇为熟悉。在他们看来,和皇帝手中那玩意儿比,大明火器简直就是坨屎。

    崇祯皇帝朱由检平日只会臭骂群臣几句,无关痛痒,今日竟敢当朝杀人,确实出乎众人意料。

    虽说有明一代不乏有人被当廷打死,誉为死谏,然而真正想死的毕竟是少数。

    ”成祖爷说,大明中兴有望,还望诸位为国尽忠!“

    “朕刚才说要调遣凤阳兵士入京,是为了排查东虏奸细!诸位可有异议?”

    群臣默然,即便是一心想搞死上谏的大臣,此时也对那把成祖爷显灵赐予的利器胆战心惊。

    “没人反对,也就是可以了,大学士,赶紧发诏令吧!“

    ”朕的诏令要是出不了京城,便拿你是问!也让你的脑袋和这位侍郎一样,嘭!你懂的。”

    大学士魏德藻战战兢兢,竟然说不出话来,和陈演不同,魏德藻要更加怂,便是后来做上了内阁首辅,也是个软蛋。

    “兵部的出来说话!孙白谷,人找到没?”

    孙白谷即为孙传廷,崇祯十五年战死河南,不过朝廷到这时还没找到他的尸首。

    代行兵部尚书郭符甲上前一步,张国维走后,由他暂时任兵部尚书,不得不说,崇祯十七年的兵部尚书是个苦差事。

    “回禀皇上,还没有。不过,“

    郭符甲欲言又止,几个月前,崇祯皇帝还因为孙传廷龙颜大怒。以至朝中不少人都不敢为他说话。郭符甲与孙传廷交好,此时被皇上问及,也顾不上个人安危,大胆道。

    ”河南巡抚说,他手下亲兵亲眼见到孙传廷被贼军射杀。”

    “既然孙大人是为国捐躯,忠勇可嘉,朝廷就不能不闻不问,否则寒了将士们的心,也会让流贼笑话!”

    朱由检拍案而起,将手枪重重砸在案几上。

    “陈演,你们内阁票拟,加封孙传庭太子太傅,赏五十两黄金!钱是给孙家子孙的,谁要敢贪墨一文,朕就拿他开刀,效法太祖,直接剥人皮!”

    陈演失魂落魄,磕头领旨,面露出为难之色。

    “皇上,加封太子太傅倒是可以,至于赏赐黄金么,咳咳,”

    户部尚书卢若腾附和道:

    “皇上,今年为抵御鞑虏入关,朝廷筹集辽饷,从湖广,南北直隶税收扣下五十万两,现在大明官吏超过三个月没······”

    朱由检呵呵一笑,抬头望向众人,忽然扣动扳机,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爆响,子弹穿越大殿,朝天空飞去。

    “那就不要给吴三桂钱了,一文也别给!从前不给,现在不给,以后也不给!宣大镇,宁夏镇,都不要给了!”

    “诸位若是想要,就自己掏钱吧,”

    朱由检从龙椅上站起,目光落在国丈周奎身上,这位算命出身的皇亲国戚早在女儿嫁给信王前就富甲一方,这两年,财富更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眼下局势危急,可谓内忧外困,国丈可否捐献些许家产,帮朕渡过危局?

    宛若滴水溅入油锅,周奎脸色顿变,慌不迭道:

    “皇上圣明!去年募捐,臣将家产捐献一空,献出白银三千二百两,已经被掏空,皇上勿忧,臣,臣还有老宅一座,臣这就回去将它卖了,臣带一家老小露宿街头····”

    “呵呵,“朱由检上前两步,来到周奎面前,盯着他老丈人下颌那道精致胡须黯然神伤。

    去年朱由检募捐,周奎的确是捐了几千两银子,不过其中这些银子都是他女儿周皇后的。不仅如此,周皇后的嫁妆经由周奎之手后,还缩水不少,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叫吃回扣。

    “周爱卿,你是朕的家人,你要带家人露宿街头,不如把朕也带上!哈哈哈哈!”

    周奎脸色涨红,没想到朱由检会说出这话。

    有了周国丈开头,群臣也有样学样,也纷纷表示家徒四壁,难以为继。

    崇祯皇帝笑盈盈望向群臣,又看看他的岳父大人,感叹万分。

    国丈爷演技可圈可点,实属大明演技派,具备问鼎奥斯卡戛纳柏林大奖的实力,这样的人才,将来是要重用的。

    “朕的过失啊,是朕的过失啊,竟然不知国丈已一贫如洗,朕该赏赐你才是,李若琏!李若琏!“

    “末将在!”

    李若琏立即上前,准备拔刀,却被崇祯皇帝狠狠瞪了下。

    听说有赏赐,周奎斑驳如槐树皮的老脸像是忽然年轻许多,只要是朱由检赏赐,不拘多少也是钱啊。

    他双膝弯曲,准备跪倒谢恩。

    ”赏国丈爷半两金子!”

    闪亮的老眼顿时阴沉下去,接过黄豆大小的金子,拿眼角余光瞟向陈演,陈演假装没有看见。

    “昨夜成祖爷给朕不少金银,不知有几百万两,大明不缺钱了!”

    朱由检边说,边将金子递给户部尚书卢若腾脚下。

    “这五十两黄金,先赏赐孙家后人!由户部去办,”

    说着又举起那把手枪,在群臣惶恐中,高声道。

    ”好了,今日元旦朝会就到了这里,朕还要去拜谒祖庙,想死谏的就去金水桥跳河,水很凉哦,不想死的,明日早到!朕在这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