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顿陛下后来发动的改革战争呢?这段历史，王库文檔只有只字片语，我父亲也不说，版本甚多，我想知道最后战役，王军原本占优，怎么会大乱的?巴顿陛下真被人下毒?”兰德尔道。(注)

    “下个屁，当时北方四省，诺曼、默兹、上朗德跟下朗德，全都支持巴顿，而中部五省，罗丁(王都亚丁城罗尔宫所在)、申根、上安农、普列、莱茵诸侯，约有三分之一支持巴顿。而南五省，雅高、多姆、孚日、格勒、马赛则反对巴顿。

    这仗一打起来，南军失去多座城池，所有人都认为一个月内，就能结束战事，在王军运输舰队进入香波河支流流域时，你父亲率领多艘小艇出现，靠着机动力，对王军舰队造成很大打击，并且发动白刃血战，数十名士兵甚至还用身上燃油点火的方式，跟对方同归于尽!”

    “这些士兵这么忠诚?”兰德尔愣道。

    “你父亲够狠，被委派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士兵，他们的至亲都被你父亲抓住，敢退一步，亲人就会死绝，所以一步不退，谁见过这种疯子打法?加上王军中有人被收买倒戈，许多小领主纷纷掉头或者投降，弄的阵型大乱，我儿子也成了俘虏，事后给你父亲交了一笔巨款才能回去。

    但这仗影响不了战局，王军只是从大优转为中优，但是巴顿这个人有个爱好，就是吃肉，尤其带血生肉，他视为人间美味，这爱好，使他背上长满肉疮，时常化脓。他跟我们讨论军情时，宫廷医师就在场帮他处理伤口。

    可他不忌口，依然不怕死的吃，你父亲大胜后，巴顿闻讯大气，后来使肉疮恶化，没法处理军情，手下的领主就吵了起来，有人认为先停攻，有人则要强攻。

    这一闹，就是小半个月，军中突然发生大规模流感，不得已撤兵，却是各撤各的，被你父亲击破好几支军队。他之后挟胜利之威，直接挺进王都，支持王室的贵族们，有些投机取巧的，又倒戈过去后，南军便掌握大局了，那时，那怕有个人出来扛下王旗对抗你父亲，也不至于如此，后来我听人说，你父亲也是豪赌，南军诸侯们全没把握。”

    “原来如此，我父亲真是走在悬崖上!”

    “接着就是功臣间的拥王之战，都想掌控新王，这次我中立，谁都不押，结果又分南北，南方再下一城，北方诸侯倒霉了，大笔财富被转到南方，你们阿道夫重回第一封臣的宝座，但之后的南方内战，又让根基不稳的新王阿德里安崛起，就像潮起潮落，国王跟贵族间不断上演着相同戏码。”查理突然起身扭动脖子道，“臭小子，我说累了，找个漂亮的女人替我暖床。”

    “您对女人还有兴趣?”

    “傻子，赏心悦目的东西，看着也爽。”查理走出房门前又道，“胸越大越好，最好跟东方传来的哈密瓜一样大。”

    听完这些故事，像读了本历史书，祖父成为辅政意气风发的时刻，老人年轻英俊的年代，巴顿退位时的屈辱，对这些先人往事，兰德尔突然生出一份敬意，时间长河中，他们都曾处于耀眼的存在。

    听完要求，兰德尔叫来仆人，“满足要求。”

    是夜，查理在好多白嫩，充满香气的馒头陪伴下，挂着微笑入睡。

    而兰德尔回到西院休息，隔日用过午饭后，跟布兰琪一去迎接查理。

    “你就是阿拉贡的公主?”

    布兰琪简单点头问好。

    “以前你们阿拉贡王室的有个女的，爱死我了，不过论美艳，她差点，论可爱，性格又不讨喜，交往一两个月，我就甩了她，现在想想有点可惜。”

    查理说完，艾咪跟布兰琪面面相觑，艾咪道，“您说的是哪位长辈?”

    “好像叫盈拉还是乔拉。”

    “这!”艾咪愣住。

    “对了，是盈拉。”查理拍拍脑袋。

    “盈拉女伯爵可是有名的美女，我见过她的，气质出众，会讲七种语言，能弹八种乐器。”

    艾咪小时候曾受过盈拉关爱，对这个王室女长辈抱有一份憧憬。

    “会说八种语言有个屁用，她那都是村镇方言，而且她讲不来波斯语跟拉丁语，还有我们伟大的法兰语，这三种外语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乐器，杂而不精，骗骗你这种小鬼还行。”

    “你胡说!你这么老，哪有人会看上你，你一定曾经追求过盈拉夫人，但她拒绝你，所以你诋毁她。”艾咪音量提高，兰德尔今日说跟个老骑士一起去墓园，这身份不高，加上查理诋毁艾咪的尊重长辈，所以艾咪态度不悦。

    “呸，年轻时我仗剑快马，从高卢远行，最远曾到拜廷帝国，拜廷的拉丁人美女世间闻名，我在那停留一个月，就睡上三个比盈拉更美的女人，你是没出生在那个时代，不然我一个眼神，你就要拜倒老子的胯下。”

    “无礼!”这话让艾咪跟布兰琪都拿出手扇，挡住羞脸。

    “走吧，艾咪你跟布兰琪一车，我跟老先生一车。”正听着手下报告的兰德尔，上前中止艾咪跟老人斗嘴。

    内战后，阿道夫先祖的墓园就一起迁移到巴赛郡，并建于内城区最繁华的街区，一墙之隔外，有酒馆、餐厅，肉铺、行会等建筑，人潮很盛，外头人们高歌作乐，所以墓园没有阴冷的气息。

    而伯巴多纳的墓园并不在这，而在郊外。他对波尼的遗言是。

    “我使阿道夫蒙羞，死后不配与先祖同眠，若有一日，后代子孙替我报仇，再将我的墓园移回。”

    波尼答应父亲遗愿，重新在郊外一块块地修建伯巴多纳的长眠之所，这附近只有野草树丛陪伴，偶偶有天下的雀鸟下来啄食拜祭的食物，波尼每个月会拨款下来，墓园旁有间守墓人小屋，共四人日夜轮流，负责看守此地。

    来到墓园，查理一反车上捞叨不再说话，他在墓碑上的刻字看了很久，最后说了句话，“错了!”

    “什么错了?”

    “你祖父是新历三三九年五月四日出生的，不是五日，因为五日是天使下凡的节日，所以你的曾祖父替他多加了一日。这件事，是他一次酒后说出来的。”

    接着查理又道，“取些快发芽的桃树种子来，就种在这，你祖父爱吃。”

    兰德尔照办，马上派两个骑手出发，往城中取得盆栽后，又拿了种植工具，奔回墓园，前后花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查理坐在墓园前，自言自语，偶尔擦擦眼中分泌物。

    骑手回来后，查理不满道，“这么慢别骑马了，改骑猪好了，以后编个兵种，叫骑猪兵。”

    骑手在极度不满中，低头退下。要不是少主在场，至少打烂老人这张臭嘴。

    查理骂完拿起锄头，掘了第一下后道，“没力气了，你来。”

    失明的兰德尔接手掘了几下，因为看不见，速度极慢，查理又道，“叫你妻子来，让你祖父也看看她。”最后布兰琪跟艾咪都上场，两人掘出一个小洞后，便交由守墓人负责。

    “等桃子成熟后，寄些给我。”远离前，查理看了墓园最后一眼，“我们的时代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