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雀荡魔志:问仙篇 第二十六 章 青龙剑种
第二十六章
一轮明月在卢有角头顶生出。
卢有角这哪里是在‘烧香、磕头、拜青龙’。
这分明是《神猿悟道经》里的另一式神通‘坐山巅拜月’。
‘坐山巅拜月’是抱朴山某位先辈在东胜神洲蓬莱岛偶尔看见一只白猿坐在山巅上跪拜明月时所作。
《周易参同契》里说,日为太阳,月属太阴。人有五脏,五脏养五气,三气为阴两气为阳。人体五气和日月星辰,都有莫大因果关系。
人还是胎儿时便在母体里滋养成长,生来本就是阴盛阳衰,所以人需要后天不断的吸收阳气才能健康成长。
女人也是如此,体内阴气过重必会引得五脏气机混乱,花容失色,需要行一些羞羞的事用来调和身体阴阳两气。反之,阳气过剩便会失去女人如水的那一份‘温泉水滑洗凝脂’娇妮美态,皮肤粗糙,呼吸粗重。
道家有‘天人五衰’的说法,也是指天人体内五气不再朝元,阴阳平衡被打破,所造成机体无法复原,继而五衰。
只是这白猿却恰恰相反,生而金刚,体内五气四阳一阴,体内阳气过剩,需要每天在树桠纵横提纵才能挥霍出多余阳气。当然它们能一雄多雌,不停繁衍,用来挥霍过多阳气,那也是极好的。
坐山巅拜月的白猿不过是数千万白猿中灵智初开,机缘巧合下领悟了一丝天地五行之力的典范。
东胜神洲蓬莱岛卢家,偶得半本《神猿悟道经》没有达到阴阳五气调和的高度,所以卢家汉子个个身高不足三尺,体内阳气过剩,个个都能擒龙掷象,体如金刚。
卢家男儿个个力拔山河,好虽好,毕竟有些美中不足。
其实这《神猿悟道经里》三式神通,‘坐山巅拜月’也是卢有角练得最多的。
早已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卢有角就像是一个跪在送子观音面前,虔诚求子的小娘,一拜复一拜。每次拜下,头顶圆月便会凝实一分。
卢有角头顶明月,在翻滚黑云,万道霞光交织成的独特空间里,如一颗璀璨夜明珠,绚丽夺目。
他每一次拜倒,头顶圆月光华便会更加璀璨夺目一分。
坐山巅拜月以防守著称。
反观天空。
百丈青龙剑种被女子剑仙剑气所化巨剑,居高临下的压制消耗,并非实体的百丈青龙身形极具缩水,从百丈将至三十丈,再到仅十丈,终于低下了四象青龙的高贵头颅,不再迎难而上,也不再选择游斗,而是东躲西藏,避其锋芒,伺机而遁。
女子剑仙剑气所化的百丈巨剑,一分为五,东南西北各一柄,青龙剑种头顶一柄,青龙剑种逃到哪里,哪里便有一柄剑气所化的巨剑迎面刺来,如影随形,跗骨之蛆。
对青龙剑种而言,进一步,逃出生天,天高海阔,任鸟飞。
退一步,再次堕入溪水,选择蛰伏,又是一次轮回,或千年,或万年,怎么算都是无尽的漫长,无尽的折磨。
好不容易走出这道轮回牢笼窠臼的青龙剑种,如何能心甘?
何况天空五柄剑气所化的巨剑,锋芒已过,早已是强弩之末。青龙剑种最忌惮的却是发出这滔天剑气的修者,她就站云端,看似弱不经风,但每一次目光接触,都像有一柄利剑插在青龙剑种的神魂深处,痛不欲生。
孤注一掷。
一声龙吟起,悲呛凄厉。
十丈青龙身形一分为九。
青龙剑种所化的九道身影,分别矗立在九个方位。
龙神九变,亦是龙生九子。
龙生九子,各不为龙。
屃赑、螭吻、饕餮、蚣蝮、椒图、金猊、蒲牢、狴犴、睚眦,形象不一,却都保留着神龙的某种形象,或贪婪或平正,或威猛或华贵,或厚重或轻灵,俱是升斗小民帝王将相口中的上古神物。
电光火石之间。
青龙剑种所化的九道身影,四面八方逃窜,原本在天空悬浮的五柄巨剑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阻拦的念头,任由八道身影瞬息消失在翻滚的黑云中。
唯有一条青色小龙直奔小溪溪水拧成的数十丈浪头,想要遁入小溪。
卢有角依旧盘坐在浪头上磕头,头顶那轮圆月银光万丈,异常辉煌璀璨,银色月华几乎将数十丈高的浪头完全笼罩。
卢家汉子坐山巅拜月。
如果卢有角可以分心查看四周,便会发现有一条淡金色小蛟龙从浪头里探出头,一口吞噬一条金色景鲤,大快朵颐。
三百条锦鲤龙门一跃,终有一条修成正果,化身为蛟。
“卢有角,拦不住它,你这几百个头,就白磕了。”
天空无端生出一座彩虹桥,美轮美奂,一个娇小身影踩着虹桥,摇摇晃晃的从云端缓缓走下,红扑扑的脸儿,脆生生的羊角辫,正是那女子剑仙赤霞仙子。
那条直接向小溪逃逸的青色小龙一头撞在卢有角头顶硕大圆月上,卢有角头顶圆月摇摇晃晃,巨大俯冲力形成一股气浪,气浪如同波纹,一圈一圈的扩散。
一撞不成,青色小龙并未停歇,再次蓄力俯冲。
周而复始,屡撞屡败。
每一次撞击都将卢有角头顶衍生的那轮圆月撞得摇摇晃晃,却又撞不破,似乎每一次都差了那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头顶彩虹桥上就有个冷眼旁观的修士,脚下就是怎么撞怎么撞不破的圆月结界,一心想要堕入溪水的小青龙进退维谷。
小青龙歇斯底里的悲鸣。
刹那间,一抹大绿在小青龙眼中定格。
一颗碧绿如洗的骊珠就飘浮在小青龙十丈外,骊珠光华流转,暖玉生烟。
小青龙福至心灵,身形毫无凝滞,凑近,一口将碧绿如洗的骊珠吞下。
迎接它的,却是一张一口吞下了十里桃园,十八万棵龙井桃花树上所有蟠桃的巨口。
大局已定。
女子剑仙缓缓从彩虹桥上走下来,扯着嗓子,学那世俗戏子腔调低唱道:
“旧河畔,老房屋,一切如故。梦里那个依稀年少的身影,却早已不见。
撑着伞,在小雨里摇船听戏,那些所谓的悲欢离合、回不去的曾经,不过就是戏台上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
一曲《亭台楼榭》,不悲不喜,不沧桑。
不知唱与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