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明末: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生女犹得嫁比邻
孙元俭、崔效良是有百年阅历的资深老鬼,眼界自然远胜凡人。
两人一言一语就说服周七制定了今后的修炼计划,也没有完全舍弃戚继光的武学。
计划初期修习戚继光完整版《拳经三十六式》锻炼拳脚,待身躯灵活、手眼一致后,再修炼俞大猷的《荆楚二十八式》。
完整版的拳经比当今流传的《拳经三十二式》多了四式,这四式无关杀招,都是承上启下,辅助修行的变招。
真抓住戚继光,逼着戚继光创出人体极限的更多拳术、招式……也是没问题的,可这没意义。
拳术的作用就是为武学奠基,辅助修行,不能指望单纯的拳术杀伤、自卫。
成熟、可靠的《拳经三十六式》就已完美,起步很高,真没必要苛求更多、追求极致。
仅仅只是辅助修行罢了,又不是盖万丈高楼。
定下今后修炼方案,周七又前往军营摄取血气,如此过了两天清闲日子。
在十九日时,周七早早睡醒下山打探周围消息。
北村口告示栏又张贴了两页告示,一封是海捕通缉画像,这专门是给山里讨活的人看的。
被通缉的人自然不敢走官道、关卡,走的是水路、山野小路。
另一页告示让周七驻步观摩,见写着:“北山先后已有六七人遇害,或为猛兽食人,或为强贼所害。望转告远近山民结伴而行不可大意,不日军中锐士及山中猎户将大搜北山,以安军民。”
颇感意外,今日天气晴朗,他竟然在街上碰到赵家姐妹。
姐妹两个在街边摆了个小摊子,摆着两筐桃子在卖,一筐桃子品相好,一筐品相不好。
“赵姐怎么没去打草?”
周七刚卸下背篓,赵燕娥就拾起一个红彤彤有裂痕的桃子递来:“还不是你吓唬小妹说山里有狼……前天一伙县城来的书生去了鹿泉谷,七郎你猜猜他们看到了啥?”
周七坐在一旁泥地上,搓着桃皮绒毛:“他们总不会见了吊睛白额大虫吧?”
“虽没见大虫,但也和见了不差多少。”
赵燕娥本就眼睛圆大,现在一副煞有其事,故作惊恐模样更瞪圆了眼睛:“这些书生跟着莲花寺的和尚去白云洞里烧香,结果洞里头见到四颗吃剩下的人头。七郎你说山谷那边儿,虎狼又进不去,能住在洞里还吃人的能有啥?”
“豹子?”
周七皱眉:“奇怪,这豹子怎么住到白云洞里去了?怎么没咬死和尚?”
“白云洞那么大,豹子藏起来也一时找不出来。”
赵燕娥见周七擦完桃毛又挤压桃子,好好的桃子压的软绵绵,继续说:“莲花寺的和尚已把洞口给封了,现在就是不知道吃人豹子在洞里头,又还是藏在谷里。听人说这豹子正养崽,逃也逃不远,应还在谷里头。山里有豹子,家里也不放心我和小妹去打草。”
鹿泉谷被悬崖峭壁包围,除了黄羊、豹子、狐狸能随意出入外,其他的猛兽还真束手无策。
赵燕娥说着也压低声音:“南边儿大寨有好几户老猎人这回带着子侄后生来打这豹子。大寨那边的人野惯了,爹娘怕山里遇到这些人。”
“也对,在山里遇到这拨人跟遇到虎豹没区别。”
周七不感意外,咬破桃皮吸一口酸甜桃汁:“这桃子不错,咋卖的?”
“好的五文钱两个,劣的五文钱三个。”
赵燕娥伸手去挑选个头较大的劣桃,周七却伸手去抓好桃,本就是筛选过的好桃子,抓了四个桃子递出铜钱:“一会儿我回山里时还要给我哥他们带一些,赵姐这里给我剩一些,十五六个不算多。”
赵燕娥迟疑接住铜钱,上下打量周七:“七郎,张老爷给你们兄弟每月多少工钱?”
“七百文,我是每月二百,能花一半,余下的都存我哥那儿。”
“二百文呀……这可比打草挣得多,还安逸。”
赵燕娥口中喃喃,竟有些失神:“还是你们带把的好,能出去给人当长工。”
赵小妹撇着嘴,眉宇间也有些酸涩。
周七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姐妹俩日子比自己兄弟三还要苦。
赵家是军籍,赵老汉身子骨坏了,干不了重活,偏偏在外面长了见识,放不下身段,现在靠编制藤筐过日子;赵燕娥的母亲又有严重耳背,话也说不清楚,出去打工也没人要,在村里干浣洗衣物的工作。
维持生活本就艰难,赵老汉隔三差五还得吃药,无异于雪上加霜。
年轻妇人外出打工都有各种限制,更别说她云英未嫁,体面人家谁敢招她做工?
出去给大户人家做了短工、长工,今后嫁人都不好嫁。
赵家最尴尬的问题在于必须招女婿,没有直系、旁系男丁的情况下,他家必须招一个女婿来抵充军役。
如果招不来这个女婿,今后衙门里勾军、清军,要补齐军册时,赵家的邻居很有可能被勾到服役名册里去。
除非赵家背井离乡逃亡别处,不然左右邻居会逼着赵家招女婿;可这个上门女婿真不好当,几乎没几天好日子过,就得出远门服役……这么憋屈的上门女婿,谁愿意?
外出服役十年,回来几个孩子能打酱油的事情……
而且这个服役的女婿,还有形体要求,不能体弱,不能有疾病、残疾,身高必须达到五尺二寸。
见赵家姐妹这模样,周七却笑说:“赵姐你是不知多少男儿想生成女儿身,岂不闻杜甫《兵车行》中有一句‘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赵燕娥瞥一眼周七:“七郎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姐姐这家境,何德何能嫁得邻家郎?”
“赵姐这只是一时之困,算不得长远。我辈男儿才是冤枉,皇明立国二百七十余年,怎么算也该轮到我这辈男儿身死埋没随百草。”
周七说着呵呵做笑,余光见有人盯着自己,扭头去看,上下打量这青衣穷书生,不以为意回头对赵燕娥说:“赵姐记得给我留桃子。”
赵燕娥被周七一句话吓住,皇明二百七十年,国祚之长可谓稀奇。
背篓上肩,周七往周家后院门走去,走在巷子里时察觉那个青衣穷书生跟着自己。
可以很自信的确认这是个穷书生,浆洗略白的半旧青衣,手里握着的扇子也泛着黄旧气息,虽网巾束发打扮着的精致、利落,可依旧是个没书僮的穷书生。
周七进入后院中,不想看到大表哥周良辅正与两个书生玩耍击丸。
打磨光滑的石丸只有鸡蛋大小,几个人各握一杆球棍,还在院中掏了几个洞。
周良辅见了周七进来,热情摆手:“陈生,快快救救愚兄这场,已落三杆矣!”
跟在周七身后的陈生愕然惊醒,上前接住周良辅递来的球棍,扭头看背篓少年进了中院:“翼明兄,这少年何人?”
“乃我亡故姑姑幼子,承托母姓寄养在家,家中论续排行在七。”
周良辅说着轻叹:“只是他兄弟三人平日耍勇斗狠,素来不服管教,常与我父怄气,前不久已搬迁出去自谋生路了。”
听了这话,陈生掂量手中球棍,也不详细追问,投入游戏中。